寺庙……
小阁里,孙宪誓和皇甫松一如既往的坐在那桌小茶旁悠哉的喝着茶。
四月的桃花已经盛开,太阳射入阁中些许阳光,很是温暖。
“我这最近身子骨又脆了,晚上腰酸背痛,睡不着觉。”
“皇上找御医看了吗。”皇甫松说话依旧是那么不紧不慢。
“啊——说朕上年纪了,身子骨脆了是正常的。”
皇甫松听了,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点在哪?”
“皇帝呀~你若说这御医对你好~是真好~但你可被骗了~”
“我怎么被骗了?”
“实话伤人呐~”
“我老头子曾匹马单枪能能单挑上万军队,斩杀的敌军比那小子(孙玄极)吃的盐都多。”
皇甫松听了,闭上眼睛,笑着捋了捋胡子。
“皇帝,天下将不是你的了~”
“哦?”
“你怕吗?”皇甫松睁开眼睛,拨弄着佛珠。
孙宪誓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生死两难~我又有何办法左右的了~”
“老头,放心,老和尚会一直陪你下棋喝茶打儿子骂孙子的。”
“不——”孙宪誓身手阻止,“大甄国运还需你统筹,我老头子死是小事,误了国家是大事。”
“属于我们的时代过去了,自会有真人去辅佐大甄皇帝。”
“说来也难,二十七年的风雨让我如此费尽周折才把大甄拉扯成这样。”
孙宪誓倒是一点也没害怕,在得知自己已剩风烛残年之躯而毫不畏惧,这也算是一代枭雄豪杰。
“你是怎么前知五百载后知五百年的?”
皇甫松笑笑,闭上眼睛。
“佛祖告诉我的。”
“朕乃天子,为何他不告诉朕而偏偏告诉你个和尚呢?”
“自家亲~”皇甫松双手合十。
孙宪誓听后,大笑了起来。
“朕欲随夕阳归去了——”
夜晚的领侍卫内大臣郑岳的府邸,侍卫们在月光下追着在墙头上极速奔跑的七一。
七一依旧是那么手到擒来的将郑岳的镇府之宝“月光之泪”偷走。
七一翻下墙,迅速逃到巷子里,见侍卫们跟自己岔开跑了,便露出胜利的笑容。
突然,一支弩箭射来,七一迅速躲开,但还是被划伤了左臂,七一看向射箭来的方向,见一个锦衣卫站在他面前。
“你算有点本事,能跟我碰面的对峙的几乎没有。”七一没有露出丝毫慌张。
锦衣卫冷酷的一笑,拔出绣春刀砍向七一,可又一发弩箭朝着锦衣卫射来,锦衣卫后退躲闪,一个人将七一在丢出烟雾球后带走了。
“可恶……”锦衣卫咬着牙。
此刻的七一来到了湖边,身前站着一位身穿紫袍的老妇人。
七一伸出手将月光之泪递了过去。
“谢谢你——”大娘高兴的流出眼泪。
“属于你的东西永远属于你~”
说完,七一消失在老妇人面前。
远处的亭子里,被微风吹起披风的七一站在里面,欣慰的观望着老妇人。
“伤的怎么样?”
孙玄极站在了他身边。
“没什么事~”七一看向孙玄极,“皇太孙~又救了我一命~”
“得看你偷宝石的动机,要是不正当的话我还是可以将你缉拿归案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偷的是月光之泪的?”
“很简单啊~”孙玄极伸出一根手指,“这次你的预告信上写了今晚我将如约收下疯子,其实这两个字是你写的谐音,应该是大风的风和紫色的紫,这两个字也是一个词的简写,是紫色风信子。而紫色风信子的花语表示悲伤、忧郁的爱,道歉、后悔。正如那颗月光之泪的名字。”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来这的?”
“我来的时候见那身穿紫色袍的老妇人匆匆走向湖边,这半夜的有哪个老太太在外面瞎晃呀,而且在破解出风信子的颜色,这不就行了吗。”
“不亏为皇太孙呐~”七一听了,笑着鼓着掌,“那个锦衣卫是谁?”
“正是你偷的步军统领家的公子郑允凉。他是锦衣卫里比较有头脑的百户,算是个官二代。”
“最牛的官二代还得是你。”七一竖着大拇指冲着孙玄极。
“你为什么要把宝石给她?”
“五年前你率军打的圣玛格丽茨利战役中,那位老妇人和他的丈夫正在霍尔巴勒统治区生活,战火将他们的家园烧毁,这颗月光之泪正是他儿子在甄军打仗时缴获的,后来寄到家里,在得知儿子战死后月光之泪成了二老唯一的念想,去年老头病逝老妇人独自来到京城,却遇见官兵抢劫,正巧将她的月光之泪抢走进贡给步军统领郑大人,前几日得知我的出现才找到我希望我帮她将宝石拿回。”
“这次放你一马了。”
孙玄极转身离开了。
“谢了皇太孙!”
“难不成……他有同伙……”
“上朝——”
鼓声震天,大号齐鸣,大臣们接踵而至的来到承天殿。
殿中,孙宪誓惬意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一本本奏折,台下的大臣们无一吭声。待到孙宪誓将最后一本折子扔到面前的桌子上时,张殿金抬起了头。
“列位臣工——”孙宪誓轻轻的拍了一下桌子,“朕看了你们的奏折,要么就是弹劾,要么就是联名弹劾。你这么勾心斗角,真让朕寒心呐——”
群臣不说话,头越来越低。
“皇上,祥王廉王造反一事望皇上明鉴。”一位御史站了出来。
“这你听谁说的?”孙宪誓一眯眼。
“望皇上回答微臣。”
“你敢威胁朕。”
“微臣不敢,只是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而皇上为何在朝堂之上对此事只字不提呢?”御史字字斩钉截铁。
“祥王廉王没有造反——”
“您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是天子,天子的话岂能失言?”
“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俩造反?”
“擅自移动京城两个大营,未经兵部调遣擅自出城。”
“没了?”
“回皇上,没了——”
“是朕下的换防旨意。”
“皇上为何要换防?”
“刘大人——这好像不是你御史该管的吧。”
“大甄律令,御史之职,乃检查朝廷诸侯官吏的失职行为。”
“那——诸侯包括皇帝吗?”
御史听后,怔了一下。
“虽然你无权知道朕的意图,但朕告诉你,朕下旨换防是为了给镇南关重修辎重水路。安京到镇南关要五百五十多里,光靠马腿和人腿辎重链早晚断开。”
御史听后,虽然想再补充,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们若是整日能上奏些实质性的东西朕宁可累,也看着舒坦。但你们——一个个就想着怎么捞钱怎么多捞钱——就像那个徐之阳。他出征前有多少人巴结他为他写效忠信你们以为朕不知道吗。现在他出事了——你们一个个上推下卸互相推诿,何以为朝廷的官员去迎面天下!”
“皇上——”
此时,郭长灵站了出来。
“臣有话要说。”
“准。”
“臣有奏折望皇上阅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双手递向孙宪誓。
小钉子走到郭长灵身前,郭长灵将折子放在托盘上,小钉子再运给孙宪誓。
孙宪誓打开折子。
“你是要朕出兵?”
“阿布宰尼罗(大甄国的少数民族统治区)的卡鲁博尔(阿布宰尼罗大汗)已经聚众成军一路南下了。”
“兵部什么意见?”孙宪誓看了看兵部尚书龚箭。
“臣建议——不打!”
“为何不打?”
“卡鲁博尔说是备军,但他出兵了吗?宣战了吗?”
“你刚才没听见率军南下了吗?”
“南下只是幌子!邻省有二十万军队且相隔一条大江,怎么南下!”
“郭长灵,朕命你为钦差使,带朕的圣谕去阿布宰尼罗劝降,如若不降,朕便出兵。”
“遵旨——”
“皇上!发动战争不是儿戏!不是您拎着刀去转一圈就能回来!”
“放肆!”孙宪誓一拍桌子,“朕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
“皇上!”
“退朝!”
孙宪誓甩袖子离开了。
礼部衙门……
穿着宫女衣服的尹小铃端着果盘,等待着尚仪给她下发任务。
“站的有模有样的嘛~”耳边传来孙玄极的声音,尹小铃吓了一跳。
“大人……”
“不必拘礼~”孙玄极摆摆手。“怎么样?过的还顺心吗?”
“顺心顺心……大人相助本是小女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尹小铃低下头,“大人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孙,叫孙玄极。”
“孙玄极……”尹小铃酝酿着,“怎么感觉在哪听过……”
“没听过算了~你住的顺心就行,有什么事找我即可。”
“谢谢孙大人……”
孙玄极背着手离去。
“孙玄极……”
待到孙玄极回到太孙阁,见卿兰坐在书桌前认真的读着书。
可不知为什么,孙玄极看着看着便脸红了 他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卿兰的身材。
(小兰……她这么漂亮吗……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你打算要看多久?”
孙玄极回过神,卿兰塌和着眼看着孙玄极。
“啊……不不不……”孙玄极红着脸赶紧摆摆手。
“想不到你皇太孙还能注意我呢。”
“你这不抬举我了嘛……”
卿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孙玄极面前。
“又要打仗了。”
“啊?”孙玄极睁大眼睛。
“刚才太子爷到房里说的,皇上要御驾亲征,晚上让你去御静殿。”
“去哪?”
“我也不知道……太子爷就说了这些……”
孙玄极扶住卿兰的肩膀。
“对不起小兰……我又得走了……”
“嗯摁嗯~”卿兰摇摇头,“你是个很出色的人,出色的人就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况且你是皇帝的孙子,你要付出的别人多得多。”
“难得你这么有心能看我~”卿兰低下头偷偷的笑了笑,随后踮起脚吻住了孙玄极。
孙玄极被这强大的力量所震撼,脸的温度极速上升,在经过长达二十秒的接吻,卿兰放下了脚尖。
“有什么感想?”卿兰歪着头。
“牙上有菜叶……”
“啊?”卿兰吓得赶紧背过身。
“没有,逗你呢~”
“你个无赖!”
卿兰拉住孙玄极的耳朵。
“啊……”
“别这么恶心。”卿兰藐视的看着孙玄极。
孙玄极塌合着眼皮,坐到了床边。
“不过,打仗的时候你要小心~不可以白白去受伤呦。”
“嗯~”孙玄极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孙玄极才可爱嘛~”
“对了,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哦?什么?”
“礼部尚仪那有位宫女叫尹小铃,我走以后你帮我多照看照看她呗。”
“她……她是谁啊?”卿兰略带醋意的问。
“她是我上回办案带回的一个受害者的妹妹。她的姐姐被人杀了,父母高龄,而且父亲有重病在身,她一个人要挣钱还要承受姐姐去世的巨大痛苦,所以我就把她带进来找个差事做。”
“你……不会娶她当嫔吧……”
“怎么可能嘛。”孙玄极皱着眉头。
“那好啊!我每天都要闲死了!”卿兰开心的抱住了孙玄极的脖子。
“你这是变着法的要弄死我啊……”
“孙儿叩见皇上——”
夜晚,孙玄极来到了御静殿,孙宪誓依旧穿着外出服装侧靠在龙床上看着书。
“起来吧。”
“谢皇上——”
孙玄极站了起来,又坐到了孙宪誓的腿边。
“哎呀~”孙宪誓放下书,“太子府那个属官今天给我气的够呛啊……”
“您说龚箭?”
“卡鲁博尔的两万骑兵已经开始吞并周围各部族了,八百里加急送回来说情况不是太好,他们的这两万重甲骑兵不容小观——这个龚箭倒反对我出兵。”
“龚箭他并非怕打仗,而是他深知打仗害民。”
“这个人呐——性子太过刚烈耿直,说话不顾场合,不会有好下场。”
“爷爷……您这是咒他吗……”
“他是一个贤臣,是朝廷的忠臣,但他不是朕的忠臣,这到让我很欣慰。他爱的不是孙家,爱的是天下。”
“爷爷,这仗您又要亲自去啊?”
“天子马上守社稷,理所应当。”
“爷爷,我知道我阻拦不了你,但希望爷爷能听孙儿一句劝告。”
“讲。”
“此次亲征爷爷只管指挥管冲锋。”
孙宪誓刚想辩解但被孙玄极打断。
“您是大甄的主,是百姓的主,王爷将军死一两个无所谓,但皇帝若有不测,遭殃的便是天下。”
“我老头子不上阵怎么振奋军心?”
“本身打仗需要死很多人,如果您再身陷不测,到时候会死更多护驾的人。”
孙宪誓见孙玄极如此坚毅,便只好放弃了上战场的念头。
“我让你当先锋,你怕吗?”
“不怕——但这次不能让我当,而是要让老叔三叔当。”
“为什么?”
“他们刚造反完,虽说嘴上得到了您的信任,但不实践的话他们还是会心怀愧疚的。”
“你不怕他们趁机造反?”
“爷爷,您应该相信您的儿子。”
孙玄极的眼里发光,照亮了孙宪誓和两个儿子的隔阂。
“到时候会有贴身护驾军队的,您不用担心。”
“皇太孙听旨——”
孙玄极赶紧起身退后行礼。
“朕认命你为前军左先锋,领军一万。”
“孙儿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