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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DNA是火盆 烫伤了手

这两天阿来夫和贼一样,骑着马在草场上溜达。

他从马背上跳下来,提着套马杆向前面的羊群跑去,吹着口哨,羊群乱作一团,20多只羊向他跑来,走动的姿势,哞哞的叫声,太眼熟了。

孟和从马背上下来,围着这些肚子滚溜溜的羊转了一圈,歪着脖子对阿来夫不紧不慢地说:“到我的群里来干嘛,晚到两步,这些羊会不明不白的让你抢走了。”

阿来夫瞅着移动的羊群,盯着还混在群里的2只羔子说:“你心虚了?羊是听着口哨过来的,不是我赶过来的,把羊还给我,这事儿就扯清了。”

孟和反问道:“有啥证据这羊是你的?总不能空口说胡话吧。”

“证据?就这口哨呀。”他又吹了长长的一串,混在群里的2只掉头向他跑来。阿来夫双脚踏住马镫儿,笔直的站立起来,左手伸进嘴里吹起口哨,与丢失的羊在说话,这些羊聚到了一起。

孟和摇动着套马杆往羊群的方向驱赶着羊。

阿来夫对孟和说:“看到了吧,这就是证据!自己的羊哪有不听主人话的。你也吹哨子,这些羊能跟你走,我回头走人……”阿来夫依然在纠缠着不让孟和赶羊走,瞪眼喊着,“找嘎查长和岱钦过来评理了,你不说理儿,有讲理儿的地方。”

岱钦一手托着连桥,一手扶着阿来夫,张着嘴说不出公平话来,掂量了再三,还是顺从了伊日毕斯的话:“那羊是我顶账给连桥的。羊蝎子烂在锅里,没洒汤没丢肉的,吃亏占便宜都一个样。”

“啥叫一样啊?还给我的羊。”阿来夫红着眼说。

额日敦巴日跟孟和说:“拿人心比自心,凭空丢了这些羊,能不痛心嘛。你和阿来夫也能扯上亲戚,让我说啥好呐,不能见钱不认亲戚啦。让他把羊赶走,还闹啥?草原上长大的,一下生就与牛羊打交道。一吹口哨羊刷刷跑过来了,他能凭空赖你的羊?”

阿来夫又说:“这些耳记重新剪过,是3天前剪的,与丢羊的时间能对上啊。”

孟和更正着说:“这些羊是前3天的,是小孩的姨夫顶账给我的,耳朵上没有新茬就不对了呀,跑到你群里,咋辨认呀?”

岱钦和孟和一唱一和的,气青了阿来夫的脸。

靠耳记不能判定羊是阿来夫的了,辨认羊的惟一线索中断了。

额日敦巴日低头瞅着母羊滚圆的肚子,靠前摸了摸,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母羊滚圆的肚子,盯着岱钦说假话的嘴:“时间不会和人一样说假话啊,到底是谁说了假话,再过20多天能辨出来了。看那肚幅离接羔子近了,超不出15天。”又转过头轻松对阿来夫说,“等下了羔子,岱钦的暖棚好啊,草料又好,冻不坏羔子。毛羊没落价,脑瓜子进水的人才用羊顶账。白所长,你的意见……”

“这事已调查备案了。走人的话,要告知所里。新做耳记的28只羊和羔子要留下。”白所长担心岱钦闹不机密,又说了句直白话,“有人承认说了假话或做了假证,收回去来得及。”

阿来夫的姐姐和吃了苍蝇一样,朝着伊日毕斯和岱钦甩着脸子,做这些烂事不想回娘家了,不骂人我的牙都痒痒:“嫁出了门,心都歪了。你那一大群羊,就这22个肚子里有羔子?耙子是咋混群的?单独把这22个混群了?”

“这20多个接冬羔,那些留下来接春羔。”岱钦说。

阿来夫的姐姐说:“接20个冬羔子的?100块钱一斤,能卖几个钱?”

岱钦的媳妇没给她大嫂一口好气:“我哥吃你的气,我管不着,凭啥到我家撒野啊。没吃你的,没穿你的,接冬羔和接早春羔是我的事,轮不到你来当我的家!”

孟和的老婆抹着泪和阿来夫的姐姐说:“大嫂啊,吵到日头掉下西山有啥用?一把拿出些钱,他姨夫心痛,用羊顶账,没觉得是钱呀。”

阿来夫的姐姐斜眼瞪着两个小姑子:“你俩挖好了坑让我跳,我偏不跳。让你哥哥过来跳,看两个妹妹啥咋欺负他哥哥的。”

伊日毕斯推了一下哭哭啼啼的姐姐,心里也害怕了起来,哥哥在她和姐姐眼前就是一个魔鬼,重重的巴掌没少抽自己,在嫂子面前倒是一个百依百顺的小绵羊。她嘴上的劲给姐姐壮着胆子:“尿杆子湿了靴子头了。牙也掉了,漏风了,看他还敢动巴掌。”

“巴掌不是衣服,打在身上脱不掉的。我倒看看巴掌擎在半空,还是落到我头上。”她给两个小姑子增加压力。

孟和的老婆说软话了:“大嫂啊,退退火气。孟和的倔强脾气,躺着让车压断腿,也不肯动弹身子让路。宽松我几天,磨磨他那倔性子。”

孟和在毡房外埋怨说:“她不尿我这个妹夫,我也不尿她那个大嫂,生死不往来怕啥。支锅过日子,不欠她半片奶皮子,锅茶喝起来更顺溜。”他老婆一听这硬茬话,自己的话坐蜡了。

岱钦一宿鼓了个大牙包,夹在中间活受罪说不出口,闹机密了牙痛长腿痛短的理儿。大舅哥要过来搅和事了,这折腾来折腾去的,全落到自己的圈棚和草场上了,捋着羊肠子一样细的事,不该信孟和用羊顶账那句瞎话,掉进了孟和挖的坑,说真话得罪了孟和,说假话,招惹了舅子媳妇上门闹着两家要断亲。

阿来夫瞅着孟和阴沉着脸,硬梆梆地说:“咋进的,咋给我送回来。”

孟和拉长了脸,白了一眼大嫂:“长嘴黑蚊子偷着盯人。少块粪砖,锅茶一样喝呀。”又瞅着阿来夫,“半生不熟的牛板筋,垫牙啊,回炉熟透了再出来。”

“牙口不好,不要啃硬骨头。”岱钦冷不丁地说出一句,孟和瞪着眼以为说的是阿来夫。

阿来夫笑了一下,没意料到他帮自己说了句公道话。

那5只母羊果然下了双羔。接完了羔子,那55只羊还是在岱钦的棚圈里。

过了一个周,大舅哥也没去过岱钦的牧场。阿来夫的嘴唇上起了一片水泡,瞅着网围栏中间撞弯了的几根柱子,找到了矿山。看到了矿工扳倒了柱子,铁丝网铺在地上,羊混进了孟和的群里。

额日敦巴日看到我发过来的短信,从苏木赶到了矿山,把阿来夫拽到一边:“咋闹的?不是狼挂倒的吗?”

阿来夫说:“矿工扳倒的,下套套雪兔,划伤了蛋子。”

“尾矿工斯琴图是个酒鬼,说的话像放屁一样随风飘走了,你也信啊。”嘎查长说。

“扳倒了网围栏,羊混了群呀。”阿来夫和亲眼看到了一样,口气很硬。

嘎查长扯着他走出了大门:“你媳妇在这上班,去楼道躺着,查娜不用来上班了,空出位置让莲花过来?那正好中了巴雅尔的圈套。你脸大面子就大啊,岱钦的脸比你大一圈,两个孩子一个都没上班。”

阿来夫像是被滚地雷惊懵了,哭着走了。

去年,李.阿斯夫为邻近苏木的牧户找回了混群的23只羊,挑头打起了这场官司。按常理急等着用钱的,也很少卖快下羔的母羊,没好办法,只能做DNA“亲子鉴定”,是委托北京一家医科大学做的,很准很成功。

李.阿斯夫到草场了解了一些情况,又找到了孟和。孟和激动地说:“这28只不新做一下耳记,和岱钦的混了群咋办?那顶了帐和没顶有啥两样。”

李律师说:“我去岱钦的羊群里瞅了半天,那些耳标记,剪不出这形状来。”他瞅着孟和慌张的眼神又说,“我在老家接过羔子,也剪过耳记。从下剪刀的角度看,不是岱钦的顶账羊。让你连桥说,他家的羊有两种耳记嘛。”

“我不是牛肉干,用不着你不用油干炸。”孟和指着新做的耳记抖着手说,“我在豁口的一边加了一剪刀,咋不是一个方向啊。”

额日敦巴日指着耳记说:“哪是一个方向?”掏出手机的照片比对耳记的豁口说,“这角度和阿来夫的一样。”

岱钦弯下腰看着图片不说话。阿来夫不舍得3万多的鉴定费,问律师:“嘎查长和岱钦都在,你们三人作个证,去羊群那里,我吹个口哨,羊跑过来不就是我的羊了吗?”

李律师笑了:“这只是取证的一个方面,在法律上不承认。你怕啥呀,自古以来打官司是输的一方拿钱。只不过鉴定归属过程的钱是你垫付的,等出了结果,败诉的一方要把钱还给你。”

阿来夫越听越闹不机密了,头一次听说这个新鲜名字。问李律师:“啥是‘亲子鉴定’?啥是DNA呀,咋个搞法?”

额日敦巴日看着迷迷糊糊的阿来夫不耐烦地说:“是鉴别,是鉴定。DNA是公安局找线索抓坏人用的一种方法,用头发,指甲盖,血迹啥的,一化验能找到作案的人。”

阿来夫瞪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逼问着小他三天的巴雅尔:“咱也去搞个DNA,和羊一样,做个亲子鉴定。你哪像我的弟弟?说话做事反着干。”

额日敦巴日插话问李律师:“这个能做吧?”

李.阿斯夫瞅着这两个爱开玩笑的人一本正经地说:“人和羊是一个道理,都是化验血,和生父生母比对就是了。”

阿来夫问:“母亲不在了,能DNA吗?”

李律师疑惑瞅着他那心事重重的脸:“咋的?真要做啊。生父健在就行。”

阿来夫开了窍,由健在的父亲想到了圈里的羊耙子,男人和耙子一样呀。他直愣愣瞅着脸色有几分胆怯的孟和说:“不做,心里老犯嘀咕。”

李律师又追问了一句:“这要看你兄弟是不愿意。”

额日敦巴日知根知底地说:“他说的是羊做DNA,不是人呐。”

孟和说:“怕啥,做就做。DNA是盆火,能烫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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