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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前嫌仇未泯 当场撕纸条

巴雅尔心细,小心眼儿,爱记仇。这一点阿来夫和额日敦巴日都知道。

阿来夫说不能拿牛说事,自己没母牛,公牛不能公牛配种啊。巴雅尔一直记恨阿来夫不帮自己。

阿来夫的草场也有一小片黄的早,跟巴雅尔的差不多。查娜也琢磨着向油田要钱。

巴雅尔拿到了油田的补偿款,伊日毕斯都高看岱钦一眼。

岱钦为自己长了脸,父母和嫂子也会高看自己的,回娘家说话自然就有了分量。

她的嫂子是阿来夫的姐姐,给她打来了电话,让岱钦拉扯阿来夫一把,跑腿去趟油田,把属于自己的钱拿回来。岱钦和嘎查长都觉得阿来夫该能拿回钱来:一是前有车后有辙。二是这一小片草场小,没几个钱。

伊日毕斯满口答应了大嫂,没想到这事没成。

话再说回来,伊日毕斯接过岱钦递过来的1000块钱,电话里对巴雅尔的老婆说:

“大嫂呀,你见外了,那1000块钱,隔几天退给你,亲戚之间不用啊。”

巴雅尔老婆的头一下大了,啥时给她钱了?捋着头发闹不机密,随口说:“就那点心意,别嫌少啊。”她拿起电话问巴雅尔:“给嘎查的2000块钱,你留下了1000干嘛了。”

“没留下一分,全塞给他了呀。”

“岱钦的媳妇都说了,嘴还硬。”

“再说了,岱钦的腿跑在嘎查的前面,找了林矿长,林矿长让嘎查出头帮忙,也是该有的。2000块钱办了两家的事,有啥不好的,管得太多了,闭嘴吧。”

我是放长线钓大鱼。岱钦求我的事,我给他办妥了,他的脸小,搬不动嘎查长。

人心换人心,就没距离了。为探明西区深部资源的储量状况,求证矿体的厚度和走向,3部钻机已走在路上,我电话里商量岱钦,在他邻居的牧场打几钻。

没等我把话说完,岱钦就爽快的答应了:“舅舅呀,客气啥啊,把我当外人了。就放一百个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钻机到场就开钻。”

我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话要说硬了,这事可不能晃动。”我让嘎查长去油田跑补偿的钱,不是看巴雅尔的脸面,是看岱钦的面子,伊日毕斯心里清楚。

岱钦笑着说:“包在我身上,放心吧。我闹机密了,这次我亲家顺利拿到油田的补偿款,是你出力帮忙的。我赚回了脸面,以后用得着我,直截了当说。”

中午他把邻居请到自己家里,伊日毕斯煮了把肉熬了茶,提回一箱“绿草”,陪邻居夫妻俩喝了一顿酒,不笑不说话,唠叨的好话能装满一勒勒车。

伊日毕斯把自己高兴的心情都煮进了把肉和血肠里,她端菜隔三差五和邻居喝上几杯“绿草”。

要是放在平日里,别说伊日毕斯不请邻居吃饭,就是请,也不会喝“绿草”。喝“绿草”是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才能喝的酒,能喝上几杯“草原白”就相当够意思了。

上盘手把肉和血肠,是不敢想的事,除了娘家那边来了长辈和兄弟姊妹。

岱钦一次次把切割好的把肉放进邻居跟前的盘中,伊日毕斯也学着岱钦,把割好的血肠放进他媳妇跟前的盘中。

晚上钻机就进了场,价格和岱钦的一样。

我心里清楚,没有岱钦的穿针引线,不知要费多少口舌,再拖几个月开不开钻还难说。至少打钻占用草场的价格,没这么便宜,能抢回2个月的时间。

巴雅尔拿到油田的补偿款,又回过头来向矿山要钱。他当着岱钦的面对我说:

“不赔钱,为啥出假证明让我去工牧办找呀,人家油田给了钱,你们矿山也要给呀。”

我说:“我让你去工牧办了吗?谁出假证明了,看看你捏在手里的付款凭证,上面有你签了字的,没拿到钱,你肯签字?”

他一听傻了眼,尼玛的额日敦巴日,都是你出的孬注意。岱钦走到他身边安慰他:“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该感谢的人是林矿长。要不是林矿,嘎查长能勤勤快快的跑油田?油田凭啥给你前两年的补偿款。就凭你,跑细马腿也要不回一分钱。你也不是没跑过,不假吧。”

岱钦大概知道了那件事,低声说:“就算吃了亏,不能撤东墙,补西墙啊。”

额日敦巴日笑着直摇头:“是个天才啊,满嘎查就你一个。火龙果吃多了,尿红葡萄酒。洗头房洗脚房又不是没去过,那点事闹不了?”

岱钦有一颗知足的心,在自家的牧场打了几个深孔,还帮了矿山的忙,在邻居草场上钻了几个孔。他去油田跑个十次八次的,钱照样没到手。钱到不了兜里,反倒认为油田说得有理,断了念想也就认了。钱拿到了手,那可了不得了,有了第一回老想第二回第三回,不达心坎来,就骂爹骂娘,跑腿的人,没一个不挨埋怨的。

嘎查长瞅了一眼巴雅尔,指着前面卧在地上嘴不停“倒嚼”的牛:“有人和‘倒嚼’的牛没啥两样。牛抢草料,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吞,有时间了再把草返到嘴里细嚼慢咽;有人为抢先一步拿到钱,满意高兴的话说了一满嘴,回过头来把吐出口的话,又收了回去,在自己说过的话,答应过的事里面‘挑理儿’。这号人,看一眼再不想看第二眼了。”

阿来夫的事让巴雅尔这一搅合,岱钦没好意思找我。他媳妇满口答应了阿来夫的姐姐。这两天她大嫂没少来电话催她,她把气全撒到岱钦身上。

郑杰盯着巴雅尔的脸说:“去年和前年,巷道没开拓到牧场的下面,离枯黄的那片牧草足足有1000多米,凭什么要矿山赔钱呀。油田和矿山就不同了,原油一般埋藏在800米到4000多米之间,油在水的下面,油管子咕咚咕咚不停的流着,油抽出得多了水位自然下沉,牧草的根探不到水不就自然枯黄了嘛。”

站在嘎查长身边一声不吭,巴雅尔把捏在手中的付款凭证慢慢揉成一个纸团,在手里反复无序的揉来揉去,用中指狠狠地弹到水泡子里。

纸团在水面上慢慢游动着,让风吹得越来越远。

水泡子水位下降了五指多,水泡子上部细细的泥土表面,在太阳和风的揉和下龟裂成微微上翘的大小不一的泥土片,和过去生产队喂牲口的豆饼干。恨归恨骂归骂,不该这样做。

嘎查长指着纸团笑着说:“丢了好,丢了好呀,一了百了。那臭脾气,累死累活也赚不回来个好。”

岱钦从水面捡回了纸团,握在手里慢慢伸展开来,字迹已被水浸泡的面目全非。他没有把纸团扔掉,而是拿了回来小心伸展开用吹风机吹烤,除了模模糊糊能看清楚“付草原补偿费”几个字外,付款金额一片模糊。

阿来夫把那纸条看成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他跺着脚嘴在不停唠叨着,指着皱皱巴巴的纸条,怨恨着巴雅尔:“扯平了,相互不帮忙了。你撕了纸条,我说了公牛。”

嘎查长瞅着巴雅尔,给阿来夫打气:“嘎查一碗水端平,有他的,也会有你的。”

巴雅尔想到了给高拥华的3张狼皮,人情让你赚走了。老婆闹着要离婚,

去矿山干活的顾虑没有了,堵死了后路怕啥。他问嘎查长:“你帮人要帮到底,不能厚着矿山,薄着油田,油田付了钱,矿山为啥不付?这是一碗水端平的样子?嘴巴上的功夫。”

岱钦不肯买他的帐: “你急啥!再急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的。”

阿来夫说:“有尿,去找矿山。拿油田的钱,又没拿你的。”

“在我眼前耍啥横,我又没吃你的,喝你的。牛那件事,黑你一辈子,到嘴的肉,丢了。”巴雅尔差点落下了泪。

岱钦瞅见他俩争吵的脸红脖子粗的,要干起架了,捅了一下巴雅尔。

额日敦巴日对付款凭证的事,心里清楚嘴上不能说。矿山不给出付款证明,工牧办不理会牧民,油田不给2年的补偿款。骂着巴雅尔:“回过嘴来咬人了。你又不是没去油田要过钱,要到一分钱了嘛。蜻蜓屁股后面插棵鸡毛草,把自己当成直升飞机了。”

岱钦也咬着舌头说:“你脑瓜子是进水了,分不出好歹。我重复一遍,挖矿在你牧场以西1000多米,抽不到你牧场下面的水,有啥理由要前两年的钱?”

“拿啥让我信你的话。你下矿井闹机密了?”

郑杰把图纸铺在草上给他看。他说:“闹不机密。”

嘎查长后悔了:当时不想去找工牧办,硬逼着他去的。现在是恨他,怕他。逼急了他抖落出去,苏木长知道吃里爬外,能扒了自己的皮。嘎查长走了。

高拥华是拿了狼皮手软了,琢磨着嘎查长的话,也在情理之上。

他把郑杰喊过来,聚着眉头盯着图纸,小声说:“这是内部的图纸,对外的那张呐,拿过来比对一下。”嘎查长在走廊里抽烟,瞅着隔壁的郑杰和高拥华,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到哪里去。

巴雅尔听嘎查长这一说,眼前亮堂了。问高拥华:“说句撂底儿的话,挖矿挖到了我草场下面啦?”

“图纸上有呐,有1000米远呐。”

“我草场地势高,矿井在东面的洼坑里。水往低处流啊,让水管抽出了去,草黄了。”

高拥华瞅着图纸:“去了几趟油田,还是没整明白。矿石有裂隙的,裂隙水沿着构造走的,地下水是流向你草场的方向。裂隙构造是自东向西的。说没有也不是绝对的,遇到了反倾,就说不准了,只是推断。”

他问着:“啥叫反倾啊。就是反过来说,我该有钱。”

“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说的是地质构造现象。”高拥华没一口回绝他,他琢磨着有戏。他这一关过了,60%能拿到钱。看来嘎查长暗地里帮忙,让自己过来,堵自己的嘴,别把去工牧办的事说出去。提醒着他:“舅子媳妇还满意?那张皮子。”

高拥华扫了一眼门外有人,摆着手说:“过几天,下井看看顶板的淋水情况。”说完了,有后怕了,这不等于告诉他草场下面有巷道和采场了吗?好在他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以后说话可要注意了。

巷道和采场实实在在压覆在草场下面,井下顶板的淋水大,赔偿牧民点钱也是应该的。

隔了两天,坐在一起喝酒,他理所应当的收了个大獠牙。巴雅尔这回多了个心眼儿,偷着把钱揣兜里了,嘎查长也许能猜中十有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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