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那扇通向地面之下的门扉,奥兹来到了地面之下那一片存在了不知多少时间的空间之中。这里十分广阔,完全超过了生命之树对于这个城镇所覆盖的区域。
这里四周仅仅只是一片蓝色,但是却找不到任何光源。在尽头的位置是一层黑色的屏障,上面有着强烈的空间波动。这片空间似乎并不是那么稳定,蓝色的空间之中不时冒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缝,虽然会不断地愈合,但是那却是有着强大的力量。
空间之力,那是可以切割一切的力量。
一道道黑色的裂缝出现在奥兹的身边,但是却直接穿过了他,根本没有那股撕裂一切的力量。
赤瞳并没有任何提醒,如果连这种东西都无法承受,她情愿回到自己那一小部分的本体之中,虽然将来的力量将会下降很多,但是依然将是这个位面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
出现在奥兹那苍白的双瞳之中的仅仅只有那一棵无比庞大的树木,那仅仅只是完整的身躯的一部分,不管是底部还是顶部,都没有看到任何的根系或者是枝桠,似乎这里仅仅只是其中树干的中间一段。
整段身躯像是一块巨大完整的水晶,上面没有任何裂痕,即使是这里的空间裂缝,也没有能够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的能力。树身的水晶已经呈现出了一股透明晶莹的模样,其中似乎没有一丝杂质,仅仅只是有着一丝丝金色与黑色的光芒在表面之上不断地闪烁着。
那是与奥兹得到的果实差不多的力量,但是更加纯粹与古老,力量也是更加强大。
赤瞳的身躯在奥兹的背后浮现,大部分的力量都在向着她的身躯之上涌去。
“这仅仅只是我树冠之上最为短小的枝桠的一部分,得到这一段身躯的那个家伙并不是很强大,但是却是能够创造出这样一片空间,将我的力量彻底慢慢的提取出来。那确实也是一个天才。”
不过,这里的力量都将会属于赤瞳与奥兹。
“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吗?”奥兹看着那有着将近千米高度的躯干,双眼之中闪烁着一股莫名的光芒。灵魂之火在莫名的跳动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忽然冒出。
“你是不是神明?”奥兹忽然问道。
赤瞳停下了吸收自己力量的动作,双眼望着奥兹,红色与白色相互对视,久久都没有回答。
“也许吧?我早就已经忘记了那如此久远的事情了。”
赤瞳的身躯出现在那一段水晶一般的躯干的面前,一只手臂轻轻地抚摸着表面。大量力量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向着她的身躯之中飞快的涌去。奥兹身躯之上的那一片图案似乎活了过来一般,整片巨大的树木的模样开始缩小成了一点,像是一颗种子一般,但是却是在不断地跳动着,又像是一颗心脏。
赤瞳所吸收的力量全部沿着与奥兹相连的根须到了那颗种子之中。
那似乎是一个信号,那颗种子发芽了,仅仅只是冒出了一点点的裂缝,但是却是有了一股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是一股更加强大与高贵的力量,生与死的力量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像是互相缠绕的两部分,怎样都无法分离,也不可缺少彼此。
四周的空间忽然缩小了一部分,那并不是错觉,在赤瞳吸收了大部分的力量之后,那一段属于她的身躯似乎缩小了一些,身躯之上的水晶变得更加晶莹,但是却已经感受不到那股强大的力量,仅仅只是一段美丽的水晶而已。
这片空间似乎就是那一段身躯撑开的一般,在水晶树干缩小了之后,这片空间也回缩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向着四周弥漫着,那是属于空间自身的一股力量,是对于自己的修复。这一片空间不知道强行支撑了多久的时间,在这股支撑的力量彻底消失之后,这片空间也就开始奔溃了。一道道裂缝出现在四周,忽然之间融合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窟窿。
“我进入这里,仅仅只是为了你得到属于自己的力量?”
“我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很大一部分,虽然不知道到底多少强大,但是似乎已经足够对方那个白银级的存在了。而且,原本强行加在我的身躯之上的那些无形的力量似乎弱了一些。”
“是吗?”奥兹倒是没有任何感觉,那一块块黑色在他的面前扫过,但是全部五分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那一段根本无法损坏的水晶身躯,此时却是不断地碎裂,成为了一丝丝晶莹的碎片。
当黑色侵染了一切之后,奥兹将再也无法找到出去的道路。
门出现了,原本附身在奥兹身躯之上的图案却是冒出了一丝新芽,那是一颗新生的种子。强大的力量从中涌出,形成了一扇门扉的轮廓。那便是出口,另外一边的气息无法传入其中,但是他却是可以透过双眼看到那些景象。
他的身躯一步跨入其中,深深的陷入了进去。眼前并没有出现自己原本看到的那片区域,整个身躯像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一般,四周根本没有任何光亮,也没有任何声音。
“该死!”奥兹隐约之间听到了赤瞳怒骂的声音,但是那个声音很快就归于死寂。
四周出现了一颗颗闪亮的光点,那像是星辰,但是奥兹的身躯却是在告诉他那是完全不同的东西。黑色是这一片区域的背景,那一颗颗闪亮的银色星辰一般的光芒才是最为主要的部分。每一点亮光之中都涌出了物质世界才拥有的东西,规则,力量,生命,死亡,无数种气息交织在一起,不断地从光点之中冒出,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徘徊一阵,却又再次进入其中。
这种孤寂竟然是如此熟悉,甚至让奥兹有了一股习惯的感觉。
那无尽的黑色与无声的世界,根本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安宁,那是无尽的安宁,似乎奥兹自己就原本应该呆在这样的世界之中一般。
永远永远地沉睡在这里,再也不用寻找什么,再也不用担负什么。
一双手臂轻轻地将奥兹搂入了怀中,他睁开了双眼,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欢呼的声音,雀跃的歌声,还有那无尽的哀鸣与嚎叫,无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呼唤,更像是在悲鸣。那股声音从那双手臂的主人的口中冒出,似乎对方就代表着那一切。那个声音一直都在奥兹的耳边回响着,但是他依然听到了那个主人的声音。
“你不应该遗忘的。”无比轻柔的声音像是各种生命的混合,全部交织在一起,盖过了所有的杂声,在奥兹的耳边不断地回响着。
“我想要记起一切,我并没有逃避。”
“不,你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你仅仅只是在寻找着再次让自己进入沉睡的方式。你的心并没有苏醒,它依然在沉睡着,依然一片死寂,你也想要这样,但是却没有找到。”
“我没有逃避!”奥兹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一股怒意,更像是被看穿了之后的无措。
“奥兹,奥兹,奥兹。”那个声音忽然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女声,不断地对着他呼唤着。
奥兹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不知怎样的念头,他自己更像是一个往生者一般的存在,灵魂之火便是他的核心,为他提供着动力和思考的能力。但是,他依然有着属于自己的心脏。那颗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此时却是随着对方的呼唤颤动了起来。
血液开始流淌,灵魂之火编织而成的力量随着血液涌入了全身每一个地方。心脏每跳动一下,奥兹自己的灵魂之火也会摆动一下,两者之间在互相呼应着。
“密斯特!”他呼唤了出来。
萝拉静静地站在那具身躯的身边,裴丽娜在不远的地方。裴丽娜可以感觉到,萝拉一直都在防备着她,那具身躯依然平躺在地面之上,是奥兹的身躯,身下是一块小小的虚空,一根根无形的锁链将那个整个身躯束缚在原地。
裴丽娜一直想要通过那一段虚空,看到另外的那副景象,那是那股力量实在是过于强大,她仅仅只是望了一眼,脸色便忽然发白。那股力量实在是过于强大,不仅仅吸取了她的魔力,精神力,甚至想要将她的灵魂也彻底吸入其中,将她埋葬。
萝拉也知道这一点,仅仅只是防备着四周而已,但是却没有朝那具身躯看上一眼。
那颗种子就位于奥兹的手臂之上,隐藏在白袍之下,上面的裂缝却是越来越多了。
“密斯特!”奥兹的身躯忽然发出了那个声音,睁开了双眼。
他的整个身躯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起,整个身躯再次站稳之后,那股力量又彻底隐去,再也消失不见。原本位于他身下的那一片虚空,却是彻底消失,像是再也没有出现一般。
这里,此时更像是一个盆地。奥兹看去,整座城镇的四周竟然冒出了一片片巨大的山脉,但是却是没有任何延绵,更像是一道道土墙一般。
这里原本应该是一片平原,但是从奥兹所在的位置开始,延伸出数千米的距离,此时却是完全塌陷,地面之上满是一块块岩石,整座城镇彻底被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