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亮,谷中的雾霭也随着晨光消散,张锦昔紧紧巴着岩壁的双手,早已酸疼无比,指甲被刮得出血。她抬起头向上看,还好,岩壁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光滑,至少,能够给她借力。
她在现代的时候,从来没有尝试过攀岩运动,眼下的境况,倒是跟攀岩有几分相似。虽然没有尝试过,但也看过不少关于攀岩的户外节目,以她现在的体力,应该不成问题。
尝试着松开一只抓着岩壁的手,快速地抓着绳索,好让身体不至于晃动地太厉害。尽管如此,身体还是有一定幅度的左右摇摆,有几滴冷汗从她的额头冒了出来,她紧盯着系在身上的简易绳索,这可不像现代的登山绳,耐力又耐磨。这草绳在岩壁上不断摩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断掉了。
怎么办?她...应该赌一把吗?如果再继续拖下去,饥饿会使她更无力。不能从这儿爬上去,迟早也是一个死,绳索若在中途断掉,也绕不过死的命运,但她至少尝试过了。至少,死而无憾了,不是吗?
下定了决心,她不再犹豫,松开了另外一只手,双手紧紧抓着绳索。双脚顶着岩壁,双手配合着双脚慢慢往上爬,一口气爬了约莫一米多的距离。她不急不躁,尽量减少身体摇晃程度,以减少绳索的磨损程度。
心里不是没有恐惧,站在死亡面前,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冷静。只是,她以前就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泪水,太多的眼泪只会让自己变得更没用,眼泪解决不了任何困境。好在,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是从异时空来的陌生人,就算她死在这里,对这个世界也无半点影响,没有人,会流一滴眼泪,没有人,会记得她曾来过。
在日落西山之前,她终于爬上了崖顶,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手里握着两株不知名的小草。她看了一眼崖边的绳索,已经被岩壁磨损了一半,她的命这一次算是侥幸拣回来了。至于这两株小草,她只是随手从岩壁上拔下来的,光秃秃的岩壁,只长了这么两株草,说不出的怪异。奇珍异草经常会生长在特殊的地方,比如岩壁,山洞。
还没走出竹林,她就闻到了一阵饭菜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这才想起来,她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胃感觉隐隐有些不舒服。
刚走出竹林,从屋后绕到前院,就见师父正坐在院子里的竹桌旁,一手抓着兔腿大口地啃着。一把年纪的老太太不顾形象地大口啃肉,怎么看都有些奇怪,特别是她这个做徒弟的,已经饿了一整天了,而师父却在大口吃肉。
“咳咳......”张锦昔假咳一声,以吸引师父的注意。
师父略抬头,没有丝毫诧异的神色,“噢,锦昔,你回来了。坐下吃饭吧。”
“师父,你早就猜到我能自己爬上来?”她坐在师父旁边,把手中的两株草放在一边,端起饭碗问了一句。
“比我预料中更早回来。”师父把最后一口兔腿咽了下去,用衣服抹了抹手上的油,略带赞赏地看着张锦昔带回来的那两株草,意味深长地说:“我这次的安排,只是为了考验,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吃苦耐劳。同时,也想试试你的观察能力,你把这两株天星草带回来了,也算是不错了。”
“天星草?有什么功效?”锦昔虽然饿得不行,但也时刻注意着自己的仪表,仍是细嚼慢咽的。天星草是什么东西?她在现代从来没有听过,有可能这个世界的药名与现代的完全不同。
“不是毒药,却更胜毒药。这天星草本身无毒,加在毒药中,却能产生剧毒。你日后就明白了,吃完饭之后,到药庐找我。”师父说完就起身离去了。
看着师父渐行渐远的背影,张锦昔又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师父,到底在想什么?初次见面师父就对她产生了杀意,后来更是逼她服下剧毒,之后又用珍贵的玉露丸救了她。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师父?
早就发现自己身上的玉佩不见了,好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玉佩就不翼而飞了。她想起了那天晚上昏睡前,玉佩一直发烫发亮,她大胆的往下推算,恐怕是玉佩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来了。现在玉佩不见了,恐怕她得一辈子留在这个世界了。
用完晚膳,稍微收拾了一下碗碟,她就踩着清冷的月色到了药庐。药庐位于竹屋的南边,药庐门前有一块空地,晒着许多草药和动物尸体。
“师父...”她站在门外的黑暗中,微眯着眼,轻声唤道。
“进来。”
她推门而入,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来过药庐,对这屋里的瓶瓶罐罐并没有什么好奇。但一走进去才发现,药庐里还似乎还有个暗门,而师父现在就在暗门里,她接着往里走。
暗门里边是一个比外间更大的房间,这个房间并排着许多竹制的架子,架子上都隔着大大小小的瓷罐,侧耳去听,好像还有微弱的响声从瓷罐里发出。师父在房间最里边的角落里,角落里竟然有一个石棺,师父的脸在微弱的烛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心里升起一阵凉飕飕的感觉,使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师......师父。”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开口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过来看看我的孙女吧。”师父头也不回的说道。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慢慢地走了过去。
以为会看到一堆白骨,没想到,石棺里躺着的,竟是一个看起来年龄跟她不相上下的小女孩。如果不是脸上和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想必别人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身上所穿的衣服,也与她现在穿的衣服风格相似,她起先还以为这身衣服是师父特地为她准备的,现在看来,这石棺里躺着的人,恐怕就是这衣服的主人。
虽然师父的孙女只是一个清秀稚嫩的小女孩,但一想到身上这身衣服竟然是别人的遗物,她就觉得有些浑身不舒服。心里也疑惑着,师父带她到这儿来,只是想让她看看她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