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过十几日的工夫,风轻扬那天对她说的话,都一一应验了。她听说朝堂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很多官员被贬,又有很多官员莫名其妙连升几级。其中的层层关系,恐怕也只有朝堂中人能够参透。
敬王爷近来也是心烦气躁,每次回到书房都要摔东西。张锦昔听完这些传闻,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敬王爷开始着急了,被贬的官员是任君行那一边的?
她每日还是照旧找倾澜聊天喝茶,为倾澜清除胭脂醉,现在倾澜体内的大部分毒素已经清理了,比她预想中的快很多。说不定过不了两个月,她就能离开西满京了。师父也传了飞鸽传书来,说什么已经好很多了,就是念着她。
朝堂局势越来越严峻,照理说,她应当越早离开越好,但现在想想,好像也不那么着急了。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就当是帮忙也好,看戏也罢,她想多留一段时间,看看任君行能走到哪一步。虽然她没有见过其他皇子,但她相信任君行不会那么轻易就失败,他一定做了多手准备。
“锦昔,快跟我过去前厅,宫里边来人了,说是要你跟我一起去接旨。”倾澜拖着长长的云纱走了进来,进门看见张锦昔躺在软榻上悠闲地看书,她连忙走过去把张锦昔手里的书抽走。
“宫里的?什么人?”张锦昔的思路突然被打断,脑袋有点儿迷迷糊糊的感觉。
“你这时候可别犯迷糊啊,宫里边来的自然是宣旨的公公。快别说了,跟我走就是了。”倾澜连拖带拽地把张锦昔拉了起来。
张锦昔整了整衣角,漫不经心地说道:“走吧。”
面上是云淡风轻的,心里却打起了鼓,宫里怎么突然下了个旨意给她?到底是宫里的哪位主子那么有能耐,能把犄角旮旯里的她记起来?
接旨的时候所有人都要跪着,倾澜和张锦昔跪在敬王爷身后,宣旨的公公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高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公公念了很长一段话,有些字眼张锦昔都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圣旨的大意她还是听明白了,无非就是:朕最近心情烦闷,得空的都陪朕耍耍。
当然,这种话也只能心里边想想,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她跟倾澜磕头领旨,等看到敬王爷站起身了,她们才跟着起身。
敬王爷接过圣旨,把圣旨恭恭敬敬地摆在案上,这才回过身来,招呼那位宣纸的公公,“劳烦公公跑一趟了,不妨稍坐一会,喝口茶水。”就在敬王爷说话的当儿,管家已经识相地凑了过去,往那位公公的衣袖里塞银子。
“不必了。皇上最近离不得人,那些个小太监又偏生不懂事,现在是一刻都不能耽搁了。”公公拱了拱手,算是谢过那些银两了。
“公公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自是不同的。既然公公不得空,那本王就不留公公了。管家,送公公一段。”敬王爷笑着说道。这个李公公伺候皇上有三十多年了,在宫里权力不小,却从不倨傲,无论哪个党派拉拢他,都不会成功,他只忠于当今皇上。
“甭送了,甭送了。这敬王府我可是熟得很呢。”李公公摆了摆手,挥着拂尘转身走了出去。
虽然是这么说,但管家还是赶紧追上去了。张锦昔在倾澜身边站着,她有点不太明白,圣旨里并没有提到她,为什么刚才那位公公要让她一起接旨呢?说到底,她并不能算是敬王府的人,只是暂住敬王府而已。
倾澜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轻声向敬王爷问道:“爹,您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圣旨上没有提到锦昔,为什么要让锦昔接旨呢?”
“傻孩子,这还用得着问吗?皇上的意思当然想是让锦昔跟我们一同参加赏花宴。”敬王爷为人臣下几十年,皇上的这点心思,他还是能看明白的。
“这也太奇怪了?不是吗?锦昔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千金,为什么要去赏花宴?”倾澜眉头微皱,总觉得这中间有点问题。
敬王爷也不知道怎么跟倾澜解释才好,君心难测,皇上的心思若能猜出一两分,已经算不错的了。皇上作出此等安排,定有他的道理。
“好了。倾澜,这事你就别问那么多了,既然皇上旨意已下,明日锦昔跟我们一起去便是了。锦昔跟在我们身边,能有什么事?”敬王爷也明白倾澜是担心张锦昔,但现在圣旨也已经下了,难道要他违抗圣意不成?
“锦昔啊,你现在若得空,能不能到我书房去小坐一会?”有些话,他还是想跟张锦昔先说清楚,她进了宫门可是打着敬王府的名头进去的。
“好的,我现在正有空。”张锦昔点了点头,脑子里还没完全接受她要一起进宫的事实。她心里猜测,敬王爷找她去书房,大概也是谈这事。
倾澜看了敬王爷一眼,凑到张锦昔耳边轻声说道:“锦昔,不用担心,我爹不会凶你的。”
“嗯。”张锦昔嘴角扯起了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第一次进敬王爷的书房,还是在刚到敬王府的时候,这一次算是第二次了,不过这次就只有她跟敬王爷面对面坐着。她等着敬王爷开门见山地说,敬王爷好像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似的,只顾着喝茶,坐了好一会也没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