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敬王爷跟倾澜郡主要去拜祭故去的王妃,敬王府上下都忙开了,一箱箱的东西从王府搬了出来,装了好几辆马车。王府里的其他女眷也都跟随同去,光是载人的马车就准备了十辆,马车两旁皆有侍卫守着,随行伺候的丫鬟婢子也不少。昨天答应了倾澜,今日她也是起了个大早,青凝仔细地为她打扮了一番。
故去的王妃,身份尊贵非凡。虽然故去了这么多年,但已故王妃仍是敬王爷最心爱的女人。就算是随行的侍从婢女也都稍加打扮了一番,更不用说是张锦昔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对襟襦裙,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挽成发髻,发髻上斜斜插着一支白玉簪。脸上略施粉黛,轻托云纱,出尘如仙。
待她这边都准备妥当了,倾澜郡主那边还在准备之中,她便走进了倾澜的闺房中,也想看看盛装打扮之下的倾澜是什么样子的。
不断有婢女进进出出的,时不时托着一些珠宝首饰走了进来,都是敬王爷的妾侍为讨好倾澜郡主,特地送过来的。张锦昔走进去便看见圆桌上堆满了头饰,忍不住笑着说:“啧啧...倾澜,这下你可发了。这么多珠宝首饰送来。”
“锦昔,你来了。还有工夫在那调笑我呢?那些女人送来的东西,花的还不是王府的银子,羊毛出在羊身上,有什么可了的。快进来,帮我瞧瞧,我这妆容画得可好?”听见锦昔的声音,倾澜惊喜地回过头来,盈盈说道。
张锦昔几步走了进去,端详了倾澜一番,故作深沉地说道:“倾澜郡主天人之姿,自然是怎么打扮都好看的。”
“得了,你可别叫我郡主,不然的话,我可要赏你板子了。整日没个正经的,小心日后没好人家肯要你。”倾澜噗嗤一笑,瞪了张锦昔,佯怒道。
“女子当自强。我本也不比男子差,又何需依附男子生存。说起这个......莫非是倾澜你,动了芳心了?”张锦昔眨了眨眼,灵动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倾澜回过身去,让梳头的婢女整理了一下鬓角,这才无奈地说道:“好了,好了。就是一张伶牙俐齿,我怎么都说不过你。”
倾澜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张锦昔也能够理解。倾澜毕竟不是来去自如的江湖儿女,也不是出身平凡的民女,婚姻的事恐怕也由不得她做主。倾澜心里其实也有担心吧,担心会有一日身体大好了,被一张圣旨稀里糊涂地赐了婚。而后跟一个连面也没见过的男子,相敬如宾地过上一辈子。
虽然这些都不是倾澜亲口说的,但张锦昔觉得,世间所有女子,恐怕都希望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找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可能也有些盲婚哑嫁的婚姻是幸福的,但绝对是小部分,大部分只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而已。
“锦昔,想什么呢?走吧,启程的时辰也差不多了。”倾澜站了起身,见张锦昔一直发着呆,便走过去扯了扯张锦昔的手臂说道。
张锦昔扶着倾澜的手,相携走了出去,轻笑着说道:“我可没有在想事情,我是你看得太入神了。如此绝色美人,如能日日相对,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倾澜郡主本是倾城之姿,今日特地换上了一身浅紫色绣花襦裙,更显得整个人清丽出尘。
“今日的锦昔好像也有些不太一样了呢,入府之后,你还是第一次跟我如此轻松的相处。”倾澜显然不太介意张锦昔的调笑,这样的张锦昔,看起来更有灵气。太过深沉忧郁的模样,实在是不太合适张锦昔。
张锦昔突然就敛了笑意,一直到上了马车,也没再说一句话。倾澜也是一言不发的,张锦昔的突然沉默,让她有些无法适从。
在马车里坐了好一会儿,车队还是没有出发的征兆,听见外面似有断断续续的吵闹声,张锦昔挑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后方不远处确有几名女子在争论着什么。那几名女子不停地争论着,管家也在中间协调,不过她们好像都听不见管家的话一般,仍在争论不休。
最后,管家无可奈何地看了张锦昔一眼,举步走了过来。
“郡主。藤姬夫人说,想跟您共乘一辆马车,奴才方才也跟她说过了,郡主同意的。但她坚持要奴才前来请示,不知郡主,意下如何?”管家跪在马车前,整个人看起来还不到马屁股的高度,头微垂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呵呵...”倾澜怪异地笑了笑,紧接着说道:“管家不需为此事犯难,就随了她的意吧。”
待管家领命退下,张锦昔这才疑惑地问道:“藤姬是谁?”
这般嚣张,应该也不是一般人吧,可也没听过敬王府里有王妃,既然是夫人,大概也是某个妾侍吧。妾侍都能嚣张至此,恐怕也是有不一般的资本吧。
“我爹的奶娘之女,多年前,奶娘救了我爹的性命,她自己却死了。从此之后,藤姬就由我爹照顾。锦昔,不觉得这长路漫漫太无聊了吗?多一个人也不错,是吧?”倾澜三言两语说了个大概,不过也基本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