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已经脱节了!而且早在五分钟前,几位如果不信,拉开窗帘看看便知!”
门外,一个身着黑西裤白衬衫的青年男子从人堆里挤了出来。长相倒也是眉清目秀,只不过嘴角挤出的那抹邪笑,却让人看了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你是什么人!不想死的就赶紧给我滚开,少多管闲事,惹急了哥四个把你一块给办了!”
鲁莽的老四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已经摸着黑寻得地上的匕首,刚才叶晓军的那一脚不留余力,当真让他有些吃痛。不过一个亿的天价诱惑又驱使他重新站了起来。
叶晓军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正前方的不速之客。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面部表情随即也变得难看起来。
“沈家大小姐,把箱子给我,我可以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派人将你护送回江南。”
男人没有理会眼前这一众跳梁小丑,而是直接目光投向了躲在叶晓军身后的沈梦汐,开门见山地说道。
“东西是我拍卖竟得的,一亿元的真金白银,你一句话就想拿走?凭什么!”
既然对方的目的很明确,那就由此展开话题,万一碰上个讲理的也说不定。
“我擦!哪里冒出来的混蛋玩意?人是我们兄弟四个先看上的。怎么?你想半道截胡不成?”
对方无视自己的存在且不说,听这话的意思也是冲着箱子里天价之宝来的。
老四顿时就火上心头,顺势一把揪住了男人的领口,右手紧握的弹簧匕首死死地也抵在其咽喉处。
“老四!”刀疤脸大哥突然叫了这一句,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结巴了。双眼怔怔地望着这个文艺青年,一脸难以置信。
“拍卖会上我出五千万!最后却被你以双倍价格杀下。夺人所好可不是有修养的表现哦!”
青年男人阴测测地笑着,像是在斥责、又像是在倾诉。他才不会在乎那边占理,自己看上的东西,又岂能在自己的地盘被他人夺走。
“所以整个车厢里的人,除了我们,都是你事先安排好的!”
沉默良久,叶晓军忽然开口,他强迫着自己与男子的双眼对视。饶是如此,手心里也有汗珠在不断渗出。
“显而易见!不是么?”
男子从容地摆了摆手,看得出来他十分嚣张,大有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意思。
“我尼玛!你四爷和你说话你是聋了么?”
老大再也站不住了,突然,他奋力暴喝一声,朝着青年男子的脖颈处出手了。
“咔嚓!”只听一声清脆的声响,是骨骼断裂的所发出的。
“呃啊!大哥!为什么?”
老四回头怒视着老大,本以为这一掌会将这目中无人的家伙打翻在地,结果却是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手臂给废掉了。他已顾不上右臂处袭来的剧烈疼痛,来自兄弟间的无情背刺正穿透着“最致命”的地方。
“废你一只手!如果能得到陈大少的原谅,也算是你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了。”
方才还是凶相满面的老大,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他的头压的很低,即不敢看面前这位优雅绅士、又不愿看身边紧挨着的将死之人。
“大哥!莫非他是……”老二的见识面虽然不及老大,但脑子却是四个人中最灵光的。虽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但这个名讳,他还没有资格呼出!
“四弟,大哥在救你!快给陈大少磕头认错,否则…啊…否则…”
老三这会正斜靠在移门边,从衣服上撕下了几段布条绷在脚底,意欲止血。这嵌入皮肤中碎玻璃倒是不碍事,只要他们一伙还能活着走出这节车厢,就是最圆满的结果了。
“既然认出了我的,就应该对我的处事风格有所了解!”
那个被称为陈大少的男人似乎地位非凡,能让这类穷凶极恶之徒忌惮到这种地步,表面上看去却与常人无异!
扫了一眼曲膝跪倒的三人,不屑地接着说道:
“自断一根手指,你们三个便可离开!”
“自断一根手指!嚯!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如此嚣张,也不怕受到正义的制裁么?”
叶晓军好奇地自语道,人类神奇的第六感就像是被琥珀里的那只小蚂蚁给激活了。面前不过五尺距离,危险的预警一直在刺激着自己的大脑神经!
不会错的!比杀气还要压抑,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被吞噬般地无助。
“拍卖场里对顾客的信息严格保密。但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身份已然八九不离十了!”
周围环境凝重,肾上腺素过度分泌反倒是让沈梦汐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强龙难压地头蛇,即便是父亲沈青山亲临,在云州的地界内也得对陈家礼让三分。
“事不过三!一次断根手指、两次卸只胳膊,三次!不好意思,陈某人只能送你去鬼门关走一遭了!”
陈大少冷笑一声,他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老四,就像是在看着一具尸体。
“嘭!”
随着火枪口的***发出一声闷响,陷入张皇无措之中的老四应声倒下。子弹贯穿了整个头颅,带着猩红的热气朝着叶晓军的左脸处袭来。
如果不是自己有这般奇遇,能够感知出弹道轨迹。或许这一枪就是稳稳当当的“一箭双雕”了!
“啊!”
大小姐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想必是从小就被父亲保护得很好。先前的沉着淡定也被这残忍的杀戮给瞬间瓦解,一捂眼睛,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又缩到了桌子底下。
好枪法!叶晓军不禁暗自感叹,即使是自己这样的,食指被扳机磨出了老茧的边防战士,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一枪同时命中两人。
“老四!”
地上的三人异口同声道,隔间里太过狭窄,老四被陈大少的手下们架了出去。反正整节车厢都停了下来,多半是下车就地处理了。
“我看你们兄弟情深,不如陈某人今天好人做到底,送你们……”
还没等陈大少吧话说完,又是三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断指之痛,响彻在这无人的夜。
剩下的三兄弟也不傻,在生命面前,其他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老四的死对他们来说虽然难以接受,但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活下去更加重要!
一人一刀,忍着十指连心的剧痛。留下了三根参差不齐的小拇指后,捂着手掌纷纷夺路逃去了!
见此,陈大少也算是言而有信,没有再为难三人,任由其钻进铁道两旁的木林山路,连同影子一起消失在众人的视野所及。
……
“现在那些臭虫们该拍的被拍死,该扫的也被扫了出去,终于可以听听大小姐的想法了!”
陈大少清了清嗓子,从上衣胸前的口袋处抽出一块白丝帕,非常仔细地来回擦拭着黑西服上沾染的血迹。
杀鸡儆猴,无非是想借四个人的结局来震慑堂堂沈家大小姐罢了。在云州!只有陈家才有绝对话语权。
“陈元虎!你真的不怕我爸知道了,会荡平你们陈家么?”
沈梦汐强忍着害怕,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哈哈哈哈!看得出来你对这里边的道道分毫不知。哪怕你的父亲再厉害,也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海市,想要动我陈家,他也得掂量掂量其实力能否撼动陈家在云州市的地位。”
陈元虎肆意地笑着,或许是觉得这位大小姐太傻太天真了,这才为她临时“补习”一些行业里的基础知识。
一步未进,也一步未退。叶晓军眯着眼望向那黑洞洞的枪口。
开枪的是一个白发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体型修长且匀称,高度上甚至要高出自己半个头。根据枪法的高深程度不难判断出,要么是一个中二猛男,喜欢披着假发玩角色装扮;亦或是真正的高手,之所以鹤发颜未老,那就是属于另一个领域的东西了。
“箱子可以给你,但是我和老板得安全从这离开!”
“哈哈哈哈!我说沈梦汐,你上哪找来这么不着调的保镖?”陈元虎又被逗乐了,捂腹上前拍了拍叶晓军的肩膀,贴着他的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你又是什么东西?手里没有半点筹码,还配跟本少谈条件?”
“虽然陈家不会惧怕沈家,但是陈大少,你可千万不要忘记,陈氏集团的所有货物,还都得仰仗着东海市港口,才能销往海外!”
陈家是云州境内名列前茅的名门望族。明末清初,因为官场上对汉人的排斥,陈家祖上托儿带小,左迁至此。
又过几年,陈太爷因为染上瘟疫不治而亡。陈家的仕途也就此断送,好在后来的子嗣各个出类拔萃,弃官从商。凭借着当地的烟草种植为营生,再次发家,甚至一度赶超曾经的辉煌!
发展至今,陈家已经成为了举国闻名的烟草供应商,订单从五湖四海而来,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陈氏烟草所生产出来的产品市场份额的占有率,高得令人叹为观止!
“你是在威胁我么?有意思!”
陈元虎剑眉一挑,接过了白发高人手里的枪,右手一扬,便将枪头指在了叶晓军的额心。
“刚才那一枪被你躲过去我还真当你有些本事!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出于顾忌,我完全可以把沈梦汐给放了,把你的命留下!”
“那你就开枪呗!此刻我怎么也算半个沈家的人。如若我死了,沈家的名誉和颜面想必会大打折扣,以后还有谁愿意为沈家卖命?”
叶晓军熟悉这枪的型号,只需一粒廉价的子弹,绝对能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但他却表现得毫不畏惧,整个车厢里挤满了陈家的打手,数量没有一百也上八十。现在还想带着目标全身而退,已成痴人说梦!
“东西就在箱子里,既然一切都已如你所愿。那么我们二人的性命,对你还有任何价值么?”
沈梦汐双手紧紧地抓在叶晓军的一支胳膊上,神情随着时间缓和了不少,但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价值!没错!价值!该死,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叱咤风云的陈大少就像是游走于疯狂的边缘,嘴里时不时地蹦出一声怪笑,那副绅士姿态已然全无。
“大小姐!你的确很有当老大的的潜质。既然这么喜欢这个小子,那好!本少就成全你们!”
“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来人!将他们的行李都拿走,没准这小子机灵,将东西转移到自己包里去了,也省得我们再做确认!”陈元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搬的搬东西、抄的抄家伙。
“把他们绑起来!车厢里的电灯全部熄灭,生死就听天由命咯……”
……
“我去!这小子胆挺肥!还真就这样把我俩丢在铁路上了。”
等到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远去后,叶晓军才用舌头轻松地抵掉了嘴边的黑色胶带,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又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深感庆幸。
“唔!唔!”
沈梦汐就躺在他的身边,手脚被绳索紧紧地束缚在了一起。似乎想要表达着什么,但是黑色胶带的黏性比她想象中要更强。
“这好办!老板!我这就帮你撕掉……”
说罢,伸头就将嘴凑近了那张绝美的小脸蛋。
“唔!唔唔唔!”
“都这个时候了!喂喂喂!我可没想占你便宜。只不过浑身上下除了嘴和舌头,没有其他地方能够自由动弹。”
一截车厢滞留在铁道上,如果站台那边没有接到紧急通知,那么它与后车相撞的概率是极大的!这种突发情况驾驶者反应不及时的话,根本就得不到安全的刹车距离。
“唔!”
随着最后一声抗议,“东海大公主”最还是选择了妥协,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叶晓军直起了舌头,用舌尖尽量翘起胶带边缘。只要卷出一丝丝的褶皱,就能用牙齿轻而易举地将整块揭下。
脸上感受到了温度与湿度,沈梦汐的耳根子都涨红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怎么还越来越放肆了!
老板的皮肤可真好!竟然一点儿化妆品的痕迹都没有,本还以为润湿的地方会呈现出不同的肤色。
“嘶啦~”
“叶~晓~军~”
“老板!以后这种任务给我一百万我都不接了!太恐怖了,竟然把陈元虎这样的疯狂大人物都给招来了!九条命都不够赔的……”
抢在沈梦汐发作之前,率先将话题转移开来。这样尴尬的情况,唯有先开口诉苦,才能掌握绝对的主导权。
“可恶!本小姐一刻不停地忙活了几天!即花钱又出力还费神!到头来反遭陈家算计……真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那倒也不是!你顶多也就亏了几套贴身衣物而已,既然陈元虎这个变态如此喜欢,那就大方一点送给他了!只是可惜了我那一大包,里面有些东西还没有用过……”
叶晓军哭丧着脸,就好像对方从他手里劫走了几百万似的。
“你才是变……不对!”沈梦汐的俏脸更红了,之前的意外已经让自己的各种私密风格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这家伙的眼前。
“晓…晓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