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年老东西会那样动怒。
“孟霸坤又是何人?”
袁园媛笑吟吟地问道。
“神龙不见摆尾的毒物师,只活在传说中的人。”
男人轻吐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连慕靠山这般独霸江湖的盟主都未见过此人?”
袁园媛被男人话中神秘的人挑起兴趣。
“未。”
袁园媛轻哦了声。
“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采些草药替你敷手。”
她看了眼他整个烂掉的手背。
“汝,坐着。”
男人略过她上句话,直接命令道。
她微蒙,这才察觉到他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脚裸,
她跟着往下看去,
只见白皙的脚裸被一圈伤口围满,一颗颗牙洞深又宽。
而伤口处的肉,也因泡水太久,已发白,血肉由内翻出,
伤口因为裤脚流下的水,偶尔流出鲜红的鲜血,
“小伤,不像你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击。”
袁园媛轻甩了甩脚,将伤口里窝着的血水甩出,
她甩脚的这一举动,惹得慕泽眉头一皱,
他自地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抬起头,刚好撞进他面具的眼孔,
透过眼孔她能隐隐地看见他的双眼,
孔网虽令她无法清晰看清他的眼睛,
却看到了他眼中的不悦与复杂情绪。
在柔和阳光的照耀下,她如凝脂的脸庞沾着些水珠,
晶莹剔透,透过水珠是她白嫩的皮肤,
一小束青丝安贴在她光滑的额头边,
给平日里的干练的她增了分温柔的女人味,
看得他心脏微微一顿,
他感到脸微热,速移了眼,
他突然躲开的目光让袁园媛脑袋一歪,配着微疑惑的眼神,
竟给人一抹呆萌可爱的感觉。
“若无猜错,慕靠山定是个美男子。”
袁园媛冷不伶仃地冒出句。
虽说看不清,可那深邃的眼神与绝俊的眼轮廓是绝世容颜的标配,
“汝又知。”
慕泽唇角微勾,她的夸奖他从来都无抵御力,
“自然知。”
袁园媛轻笑地耸了耸肩。
这时微风轻吹而来,因处位较低,加之一旁又是河水,
竟让人感到有丝凉意,凉得她身子微颤了下,
而这一细微的动作被他捕捉到,
慕泽将身上的披风取下,
一掀,将她实实盖住,后一把将她横抱起。
吓得她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这对她而言太过突然,可以说完全意想不到,
本就娇小,又瘦的她,在八尺高的男人怀中,显得格外娇俏可爱,
他将她轻放在一旁的石头上,
“等吾。”
说罢男人便往旁边山林走去。
她张了张口想要叫住他,可看他固执的反应,最终紧闭上了唇。
她看着那个高大矫健的身影,竟有一丝异常熟悉的感觉,
她突皱眉心,用力地摇了摇头,
可能是最近太过疲累了,总会产生一些错觉,
袁园媛在心里暗暗地想道,
花都国格局楼:
宏伟大气的八层大楼,贴满白封条,
极为大的楼内安静到透着凄凉,
倒不如说,是安静到透着压迫,
只见大楼里跪满一大厅子的人,
楼上一抹金黄从走下阶梯,
那人神情不可一世、冷漠无比,
他冷漠的眼神扫了眼一旁的公公,
公公立马示意,赶紧走上前,
对着跪满人的大厅尖着嗓子喊道。
“此楼楼主袁园媛勾结他国乱党,欲要造反,乃罪恶滔天,罪不可赦。”
“罪犯在逃跑路上跳崖自尽,死有余辜,而罪犯在花都国所有产业从而充公!以赎这滔天大罪!”
公公的话一完,跪在地上的丫头们吓得面面相觑,
她们脸上布满不敢相信和对皇权的恐惧。
“尔等草民,限两日内离开这格局楼!”
公公的话引起跪地众人的一片骚动,
离开?!她们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都是身世凄惨的可怜人,若她们离开格局楼的话,
那在这弱肉强食、残酷艰难的世道里如何生存?!
就在大家都以为自己要走到绝境后,
一道豁出去般地声音从她们中间响起了。
“请皇上明察,民女并不是什么谋反的罪人。”
人堆中,一名女子站起身子道。
“大胆!皇上说的是格局楼的楼主!你是哪来的贱民?岂能容你在这放肆!”
公公拂尘怒扫,尖声骂道。
“皇上明察,此楼楼主是民女,民女并非什么谋反的罪人。”
灵心捧着几纸薄书,一脸平静地说道,
那股子不卑不亢的模样,让花席慕在一刹那起了丝恍惚。
花席慕微点首,公公示意,走上前接过纸书,交与花席慕手中,
等花席慕看到书中内容后,脸色一沉,
看得在场所有人胆战心惊,生怕哪里得罪了这皇上,无缘无故落得个人头落地之下场。
花席慕将纸书还回,公公接过,还之。
他走到地面上,扫了眼站在一旁挺腰直背的灵心,
眼睛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最终凉唇轻开:“解封格局楼。”
说罢便迈着不急不缓的脚步向大楼外走去。
可只有他花席慕自己知道,这数十步走得沉重。
袁园媛,难道早在半年前你就已做好离开的准备?
难道这里无半分你渴望的?这里的全部都留不住你的欲望?!
世人皆说皇室冷血无情,
可你袁园媛却更绝情冷血,
不比皇室差,不比朕少得了几分!
他最终带着不甘、悲愤出了大楼,
回了那富丽堂皇、深如寂海的宫中…
等所有的士兵都撤出大楼后,跪在地上的丫头们才起了身子。
“太好了,太好了,大楼解封了!”
“那我们都不用离开了,真是太好了!”
一群刚经历极大惊吓的丫头们,激动地都跳了起来,
“可是…袁商人真的跳崖自尽了吗……”
其中一人的话,让本欢呼雀跃的丫头们顿时悄无声息,
她们都静静地齐望着灵心,
灵心眨巴了几下眼睛,咧着嘴笑道:“袁商人足智多谋、福大命大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一群丫头听了灵心的话,那颗挂着的心落了地,
她们相信如传神般的袁商人是定不会有事的。
灵心趁着丫头们松口气的瞬间,迅速抬手擦了擦夺眶而出的眼泪,
“好了,大家都将东西整理好,马上就要开门营业了。”
“是!”
众姑娘开心地高喊应道。
便开始快手快脚地忙活起来了,
灵心看着这群丫头,心底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
袁商人,灵心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
而山崖底下这边,此时的袁园媛脑袋趴在手上,正迷迷糊糊地睡着。
山林内,一个身影大步走来,
他脚步极轻,却依旧惊醒了石中人,
她猛地睁开眼睛,那一刹,眼里充满警惕,
那是来自身体深处最本能的反应,看得慕泽心下微抽。
“回来了。”
她轻道,声音有些沙哑。
“恩。”
他将采来的草药放至石头面上,用石头砸碎后,伸手欲要抓她的脚。
她一惊,本能地侧开,躲过男人伸过来的手,
“我自己来就好。”
她浅笑说道。
“不过敷药,何来矫情?”
慕泽低沉着声音说道。
他知她向来吃这套。
袁园媛微愣后,尴尬地笑了笑。
也是,敷个药而已,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为什么要矫情。
如此想罢,她将受伤的脚伸出,
大大方方地轻放在男人早就摊开的手掌心内。
“慕靠山言之有理。”
她手撑着石头,看着身下蹲着的男人说道。
嘶地声,男人撕下自己的下摆一块,
替她的伤口处轻擦拭着脏物,后上药、包扎,
其手法娴熟,既快又轻,让平日里经常上药的她都暗暗一惊。
她抬起脚看着包扎好的脚裸,很是整齐。
后他将剩下的药物敷在他烂得触目惊心的手背上,
用她所用剩的黑袍布料随意包扎了下。
“吾刚在采药时发现,此地地形奇特,出口难寻。”
这个地方地形奇特不说,且野兽也多。
照如今情况来看,怕是会在这住得上些时日,才能找到出口,
而袁园媛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便先在这养伤吧,等好了再说。”
她向来无处可归,所以从来习惯随遇而安,
“汝为何对傲血剑如此执着?”
慕泽突然开口问道,
昨晚,他在她脸上看到了当年无助的慌张…
而男人的话,让袁园媛微愣后微微一笑,似是嘲笑又似无奈。
“不怕笑话,这三年来,偶尔感到孤独无助、寂寞空虚时,无处可说就经常与傲血聊天。”
她指扣着手背上的结痂,轻声说道,
“久而久之,它便不像武器,倒像个朋友,难割难舍。”
她又叹气一口,这些话她从不与别人说。
可自从眼前这个男人与她这般出生入死后,
她也就不再有任何提防,
她的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却空空如也,
心底一股失落悄然升起,却面不露色,
不知傲血现在如何了……
袁园媛平静的话,却让慕泽的心底掀起万层浪。
两人间顿时陷入沉默,
不知想到什么的袁园媛,忍不住噗地笑出声。
“想来很是搞笑,我似乎天生与崖有仇。”
她回忆着穿过来的这七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