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和聂跃辰挤在一张床上,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风偶尔刮起树叶哗哗的声音。
“兄弟,你知道嘛,其实我现在突然有点羡慕你了,基本上干好了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不会再担心这顿不接下顿。我呀,就盼着回头有天,娶妻生子,传下我李家的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李行慢慢的说道,叹了口气。
夜色侵扰,难眠人思绪万千,不止李行,有多少人在夜里思考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呢。
聂跃辰听完这话,久久无言。说实话,他也真的没有什么具体的方向,只有个大概。若是有天真杀了那负心人,他又该何去何从。而且现在的他有哪有足够的实力去为宋灵复仇,他心里明白,自己若去,无非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但要是真的在这衙门里渡过一生,聂跃辰又感觉这生活不是自己所想的样子。
“兄弟,不怕你嘲笑,我也找过许多差事,可是没过多久都被人家赶了出来,我这又没力气又没技术的,谁也瞧不上。真要是想要讨个老婆,别人也看不上我这家徒四壁。”李行不管聂跃辰有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说道。
“我就想有天,万一哪天真的有钱了,咱也不至于这么憋屈,我李行也就是个俗人,大字不识几个,不像那帮读过书的人,动动嘴说话就能要啥有啥。有时候也挺羡慕他们的,你看,他们说个话都比咱显得好听。”李行就这样念叨许久,或许是他过久没人陪过他了吧,一旦有人在他身边,恨不得把所有事吐露出来。
过了许久,李行就睡着了,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他的呼吸声。聂跃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听完他的这一番话,竟是多了些许迷茫。
三日后,聂跃辰来到了衙门,凭借当时比试胜利而获得的令牌进入。
聂跃辰放眼看去,前来报到的人有些身材体型和他比起来不逞多让。但若是真的和聂跃辰相比,他自信自己可以凭借战斗经验来与之匹敌。
衙门招这些人无非就是打手,只不过再官府这个背景衬托下,倒是显出来些许地位。他们各自领取了制服,在捕头的领导下练了许久。虽说他们有些力气,但是毫无章法,若是加以训练,总能把实力提高些不少。若是真的碰上些实力强大点的存在,说白点他们就是一盘散沙,毫无威慑力。
一刀一刀挥出,能听见呼呼的声,刀刃传出的光影在每次挥出的时候在每个人的脸上来回出现。聂跃辰身上虽有剑,但若说真要有所成就,切需要一段时间。而练刀,哪怕是初学,在大部分人面前仍是具有极大威胁力的存在。即便是毫无章法,一挥一砍也有极大的威胁力。练剑要是毫无章法的话,便是处处破绽,杀伤力不足且不说,很容易被一击击破。
对于像聂跃辰这样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并没有多少与人战斗的经历,若是碰上有些武功功底的人,极有可能吃上大亏,不说那些逍遥自在的神仙人物,一剑天地泣对于他们也只是传说而已,真的碰上这种人话,哪怕真的见到这样的境界也算死而无憾。
每日长时间的训练搞得聂跃辰身心疲惫,到夜里也是床上一倒。不过因为官府有他们居住之地,也省得他们训练劳累之后再来回奔走回家,而且若是真的有什么紧急情况,他们也能迅速赶到。
“聂老弟,来,咱今晚去云良院吗?”月底了,他们都拿到了自己的月钱,实属是按耐不住,向聂跃辰逗眉打趣道,经历了一个月时间的相处,他们对聂跃辰也有了一些了解,完全就是一个入世未深毛都不懂的小孩子。
“啊?好。”聂跃辰有些恍惚,答应了下来,他从未去过这烟火之地,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既然他们想去,那便跟上去看看吧。
一个月了,聂跃辰不知道李行如何,便决定抽空去看望他。麻木劳累的训练让他在这时间内并未想过许多,所以也并未前去找寻过他。
夜晚灯笼高挂,烛火在内摇曳,格外通明。来来往往的人们不断叫唤,盼着在这夜里也能卖点得到点钱补贴家用,虽说夜里算得上是放松的时候,但是还是不愿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能多赚一分是一分。
云良院上张灯结彩,倒是在这街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门口鸨母微笑迎客,笑容就像是来的客人如亲人一般,不断迎合着。聂跃辰一行人来到门口,身上的捕快衣服倒是显得引人注目,一般人也不愿意去碰他们惹得不快。老鸨见到后,立马笑容满面,走向前来,“几位爷里面请。”
也可能聂跃辰年纪较小看起来比较清秀的原因,老鸨故意的向他身旁靠了靠。一股扑鼻的刺鼻香气传出,倒是让聂跃辰多了些反感,一瞬间竟是有些不适应,便不自觉的向后走了几步。
聂跃辰的一系列动作让老鸨看出,他倒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没有什么经验,便又靠上前去打趣他。与其同行的一行人见到聂跃辰害羞的样子便哈哈笑道,“鸨母,你就别打趣他了,他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而已。”
“好嘞好嘞,那几位爷,咱里面请。”说完,老鸨便挽住一人手臂进门,不断的用胸脯在那人手臂上摩擦着。
“上酒!”张尘喊道。他是聂跃辰这一行人年龄较大的,因为岁数问题在他们之中也有些话语权。
“来啦,爷。”一位女子端着酒壶,依次倒入酒杯。胸口低下,有隐隐春光乍现。
聂跃辰哪里经得过这阵仗,只能呆坐在一旁不知所措,受不了这种场面的他便只能看向四周分散下注意力。
未过多久,边听道旁边有阵阵惊呼传出。定睛一看,原来是书生挥墨,卖弄文采,来惹这风尘女子。这里的女子到这里基本上余生便可望尽,若是有一些女子得到些著名诗句的话,倒也能流芳一地,留下佳话。
“呵,呸。”张尘在一旁满脸不屑,对于这种书生极为厌恶。
“小臣子,我跟你讲,就他们这种人我最是瞧不起了,想嫖还不给钱,不说书生多么不好,就是单纯的瞧不起这样的人。若是真的一心只读圣贤书,哪里会来这种场地吗,真是让人作呕。读书多是负心人这老话从来就不是说说而已,说白了他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那种,逮着机会就一个劲的向上爬,哪里会在乎别的。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这书读了十几年,都以为自己一个个的有些能力,以为自己是怀才不遇之人。我呸,写几个句子就能治国了,我说难听点,什么都不是。”张尘显得很是愤怒,对于来这些风花雪月场所的书生感到不屑。
聂跃辰听了,不禁想起了宋灵来,会不会她就像张尘所说,被这种负心人辜负的女子呢,那男子是不是一心仕途再难顾他乡那思念切深女子的负心人呢。一瞬间,聂跃辰出了神。
张尘在一旁看了,以为是自己的一番话对聂跃辰起了作用,便又开始说道。
“要我看啊,大男人要有所作为,不是这读书一条路的事,咱不是说瞧不起那读书人,恨的是那些好皮坏骨的读书人。”一瞬间,张尘的嘴便难以停下来,一旁有女人陪伴,而他的眼神也不时的看去,也倒是有些想要吹嘘自己之意。其实,张尘这种又有何不同,大话满篇也不近自觉,只见一角便尽力吹嘘自己,不是说他的话并无道理,只不过也算得上与众人无异。
有人愿意读书,有人愿意习武,生活追求不同,哪里又互相瞧不起之说,仅靠自己一知半解便妄议揣测他人才是让人心烦吧。君口藏凶器,若是不慎出言,或许便是伤了他人。若知其行其言其心,心里暗知便是,何来畅谈。
几杯酒下肚,聂跃辰一行人倒也有了些醉意,脸颊开始发红,说话有些发飘,不知轻重。聂跃辰也有了醉意,有些飘然的感觉,不过之后也并未多喝,他实在难以忍受里面的环境。
在聂跃辰心里,对于女生这种事便是一辈子的事,哪有乱来的道理,村里虽说无情,但夫妻二人都是白头偕老,若是相恋,便是情定终生的事情。对于这里的风尘女子,也莫名的有些厌恶之意。
他抬头看向今晚的月亮,气温虽然渐渐回升,但晚风依旧带着凉意,让聂跃辰打了个颤。他乡明月照今人,聂跃辰的心里也多了几丝萧瑟的情感。毕竟村中也是他长大的地方,一时间离开,竟是有些想念。他想起了李行,便决定今晚便去看望一下他。
李行的家偏离闹市,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哪里又刚刚的灯火通明。聂跃辰每一步踏出,都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很快,他便来到了李行的家门口。只见门口紧紧锁住,但明显有些变形,木门之上也有着一些破洞,看起来是有人故意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