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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预谋

晚上,教学楼一片喧闹。新生们虽然初来乍到,但好像全然没有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晚风微凉,树叶婆娑。操场上的灯亮着,照着篮球场上打篮球的人们。那些不知道篮球队的学生还是一群老师,穿上球服后,在教学楼上看起来还真分不出来。

农一兵在座位上百无聊赖。他对吵吵闹闹的提不起兴趣来,只能一人独自坐着欣赏窗外的夜景了。他的这个位置是真的不错,得天独厚的不费一分钱的夜景观赏台。

关甫尚不知道是去了厕所还是到哪儿去浪去了,人影儿都不见。这货下课安分一点儿都不行的,老是瞎跑瞎逛的,万一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老老实实呆着就不会有这样的危险了,这样不是更好吗?不过再浪荡的浪子最后终会回归属于他的港湾。关甫尚最后还是会乖乖地回到他的座位上的。

农一兵脸色有些忧郁地看着窗外。有些同学心里揣测,夜晚来临了,他是不是该要网抑云了呀?

很快课间过去了,同学们回到座位安分地坐着。刚来时还是安分一点儿的好,不然自己的沙雕会很快就被人发现的。安静,是最好的伪装,像农一兵,没有谁知道他是个沙雕,女同学只会跟别人指着他说,嘿,你看那个长得臭臭的!

不过长相不能反映一个人的品质,也不能完全决定一个人的价值。农一兵虽然外貌奇特,但还是有点儿价值的,比如说,被当成牛马使唤……

关甫尚回到座位上,看着还在出神望着窗外的农一兵,突然想捉弄一下他。

“老师来了!”关甫尚突然在农一兵耳边喊。

扑腾地一下农一兵立马转回来,却发现教室里根本就没有老师的身影。他看着关甫尚得意的笑脸,马上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他摩擦着他沙包大的拳头,凶巴巴地盯着关甫尚。

呃……兵哥……用不着这样吧……关甫尚双腿瑟瑟发抖,抖得桌子凳子都跟着抖起来了。

“你见过沙包大的拳头吗?”农一兵穷凶极恶地说。

“我我我我见过!”

“那就再见一次吧!”

“不要哇!”

关甫尚想挣扎,农一兵却已经扑上来了。

“不要,救命哇!你走开!救命!不要!”

……

战斗持续了很久,从战斗中胜出的农一兵吹吹拳头,摆出很享受的表情。关甫尚已经被修理得老老实实的了,坐在座位上委屈巴巴地看着农一兵。

“兵哥。”

“嗯。”

“下回你打我能不能先告诉我?”关甫尚小心翼翼地问。

“你打我的时候告诉我了吗?这叫天道有轮回!”

关甫尚不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拿出课本来,自习自习,就是看书呗!没有书怎么自习?千里眼来凑合吗?不可棱!

农一兵出完气也拿出了书来发呆。晚自习对农一兵来说就是发呆课,这已经是固定好的了,农一兵就是这样的,改不了!农一兵这种特殊的特质在学术界人们会给他一个特殊的称号:学渣!

不过,学渣自有学渣乐,农一兵也有农一兵的快乐。他的快乐就是,每天的晚自习上肆无忌惮地发呆,根本就没有人来管他。没有老师,自由自在,这就是农一兵的快乐。虽然班主任可能不定时过来瞄两眼,但也不会注意到农一兵那个偏僻的角落。

农一兵就安静地让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好像他并不在意他的生命是在以什么样的形式流走,他是生命的富有者,可以肆意挥霍生命。这点儿时间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农一兵其实都知道,未来他一定会为此而懊悔了。可没人能够懂得,那种在清醒中堕落的痛楚。他明明那么清醒,他也知道他不该这样,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离开。那种想挽留却留不住的感觉是很痛苦的,因为他有尝试过去留住他的时间留住他的生命。可最后的结果是,无济于事。

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听天由命,顺其自然吧。于是,农一兵也看得开了。由最开始的规规矩矩,慢慢地肆无忌惮。然后就成了他现在的这样。

发呆了好一会儿,旁边的关甫尚突然身子凑近农一兵。

“嘿兵哥!”关甫尚叫农一兵,“我听说学生会还有个复试!”

农一兵有些怀疑地看着关甫尚:你该不会是故意拿我寻开心吧?

“真的?”农一兵还是忍不住去问。

“真的!”关甫尚非常肯定给农一兵答复。

还有这种好事?农一兵一听内心可……呃他好像不应该关心这件事情。昨天晚上的面试他就只是陪着去的啊,他对这个可不感兴趣。怎么会关心起这个来了呢?可能是失败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吧。

“跟我没有关系!”农一兵还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说道。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这说明我们又有了卷土重来的机会!”

“啥呢啥呢,那叫东山再起!”

关甫尚不好意思地笑笑,“都差不多啦!”

这还差不多?差得多了!农一兵看着关甫尚,也没有说什么。

“兵哥,我们再去试一试!”关甫尚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

“你去吧,反正我是不要去了!”农一兵态度“坚决”,好像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意志。

“去嘛!兵哥,求你了!”关甫尚开始卑微起来。

农一兵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角。他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实则想避开关甫尚的请求。他昨晚就已经是赶鸭子上架了,今晚他可不想再来一次了。话说,昨天晚上他到底有没有社死呢?这个他好像没怎么在意到。

“不要!要去你自己去!”农一兵态度坚决。

“别呀,兵哥!”关甫尚还在苦苦哀求,好像这是他人生中的大事一样耽误不得。

“你去呀,又没人拦着你!”农一兵冷漠地说。

关甫尚都心寒了,他没想到农一兵竟然这么死板,软硬不吃。他已经没招儿了呀!

“兵哥,”见农一兵明着来不行,关甫尚心生一计,“昨天晚上我看到了一个人!

“谁呀?如花吗?”农一兵无趣地看着关甫尚,表示:你还能编个像样点儿的故事吗?

“不是!就是那个!”

“哪个啊?如花他妈吗?”农一兵已经看破了关甫尚拙劣的演技。

“那个啊!”关甫尚拼命想表达他的意思,奈何对牛弹琴,农一兵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哦~那个呀!”农一兵好像恍然大悟,“不知道!”

关甫尚都想挠农一兵的后脑勺了。但害怕农一兵报复,他还是忍住了这个欲望。

“军训的那个!敲级奈斯的那个!”关甫尚到最后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实在是脑袋里没词了。

农一兵的眼睛里突然放光,像是老鹰突然发现了猎物一样,锐利得可怕。

“真的吗?在哪里看见的!”农一兵迫不及待地问,恨不得在一秒内得到答案。

关甫尚见农一兵起了兴趣,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

“真的!就是昨晚我们去参加的学生会面试,她也在会议室里!”关甫尚说。

见农一兵的胃口十足,关甫尚继续循序渐进,慢慢引导农一兵落入自己的圈套。

“当时她在前面,她上去的时候我们还在走廊外面,所以我们进去后没有看见她,”关甫尚首先要打消农一兵的怀疑,骗取他的信任,最终达到拉他入坑的目的,“我是后来离开的时候才看见她的。”

农一兵见关甫尚说得那么清楚,心里也放下了戒备。

“她好像有入选了。”关甫尚“暗示”农一兵。

“入选了吗?我怎么没有听到她的名字?”农一兵说。

……关甫尚懵圈,原来农一兵知道她的名字呀,他都还不知道嘞。他只是随便一说的,就不知不觉把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给套出来了。

“她叫什么来着?”关甫尚想要故意套出女□□字。

“我不知道!”农一兵很诚实地回答,他其实也不知道女神叫啥名。谈话的时候总是那么神奇,什么不擦边际的话都出来了。

呃……关甫尚彻底无语。

“不知道她名字你怎么知道她入选没入选!”关甫尚气恼农一兵的智商。

“也对哦。”农一兵老实巴交地说。

窗外夜色漆黑,好像一片乌鸦遮住了天空,密不透光。

“所以我们再去一次!”关甫尚坚定有力地说。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呢!”农一兵还是有点儿犹豫。

窗外的风声一刻也不停息,不知疲倦地在黑夜里奔跑,好像那张漆黑无边的夜幕能给它带来许多欢乐。花花草草也欣然于夜色中,醉醺醺的在风中摇摆,不肯睡去。

农一兵心里还是犹豫,去吧,他可不是那种好色之徒啊,不去吧,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能被埋没呢!思来想去农一兵觉得自己还是去了好,他想要为世界的美好和平作出一份自己的贡献。

“咳咳,那我还是去吧!我们是为了人类崇高的理想信念去的,绝对不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目的去的!”农一兵正了正身子,很正经的说。

“不愧是我兵哥!理想志向都那么伟大!没错!我们是为了人类崇高的理想信念而去的,绝对不是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情!”关甫尚立马附和农一兵。

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参加学生会复试的同学早走了。班里有几个空位子,要么上厕所了,要么去老师办公室了,要么去参加学生会复试了,要么去小树林了,要么就是请假了,要么就是翻墙了!反正正经的不正经的都有,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你也管不着。

农一兵出神地看着挂在黑板上方的挂钟,分针秒针一点一点慢慢地转着。他拉不住时间,只能被时间推着走。这是他无奈中的无奈了。

关甫尚已经重新沉浸在书海中,农一兵没有去打搅他。关甫尚的笔就在书上来回的游动,像随风飘动的细丝,灵活迅疾,游弋在字字行行间。

农一兵则像是个没事人发着呆。他这样的状态考试倒数第一是已经能够预见的,或者说已经的事实的了。他也没期望能够改变这样的“定局”,虽然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他好像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也许是他被这个世界困住了,也许是他被自己困住了。他很想踏出自己的那一步,可是总有许许多多的声音在咆哮着让他停止。他没办法了。

不过,好在他没那么悲观,独爱李白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及时行乐也是他处世的一个方式。

时间在不断流逝,有的人会载入史册,名传千古。但农一兵这样的小人物在这渺茫的尘世间算得了什么呢,最后不过是无人问的一堆森森白骨罢了。

感慨了太多,不知不觉就到了下课的时间。晚自习的下课着实令人惊讶,原本安安静静的校园一下子就跟炸开锅的水壶一样沸腾起来。

关甫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书本,转过身来看着农一兵。

“兵哥,下课了!”关甫尚激动地说。

“我知道了!”农一兵又不是傻子,这都需要提醒的吗!

走廊外面都是人,脚步声哒哒哒地响着,嬉笑声不断传来。热闹得像是在街市上逛。

“兵哥,我们要好好把握光阴,不负韶华!”关甫尚强调。

农一兵疑惑,关哥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文绉绉的了?这可不是他认识的关哥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农一兵忍不住发问。

“兵哥,你不会忘记了刚才上课时我们说了什么吧?”关甫尚善意的提醒。

“哦!对对对!”农一兵恍然大悟。

“我们现在就过去吗?”农一兵懵懵懂懂地问。

“不然?”关甫尚用看智障的眼神一样看农一兵。

农一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坐了那么久,都快要得痔疮了!这椅子硬得屁股都坐疼了。关甫尚也站起来。两个人相伴着再一次去往会议室。

这一次他们没有昨晚那么悠闲了,昨晚差点儿被抓的经历想想都有些后怕。而且昨晚那个大叔奇奇怪怪的。可吓人了。所以他们也不走那条阴暗的小道了,而是直接走大路光明正大地过去。

操场上都是打球的。学生们可真是对课间十分钟“充分利用”了啊,一秒都没给浪费。

农一兵看着打球的心里就好羡慕,打球的都有美女在看着,为什么他就不会打球呢!

匆匆忙忙的脚步,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到了会议室。里面的人也不少,昨天晚上的一半这样子。农一兵左看看右看看,他想看到的根本没见影儿,不过他近视看不到也正常。

关甫尚进去后没农一兵那么不安分,他只看着前面的那些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话说关甫尚也应该寻找女神才对的,怎么他这么淡定呢?农一兵心里充满了大大的问号。

农一兵没有搭理他,继续在茫茫人海里寻找自己的女神。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关甫尚的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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