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掀起床帘,幔帐轻飞曼舞。
“怎能怪阿岩?阿岩为了救人才会生病。”丁灵琳安抚道。
她欲扶起陆岩,奈何力气尚小,陆岩蓦然头脑眩晕,倒落她的肩弯。
高烧尚未退,他的身躯甚是烫人,连呼吸亦分外灼热,鼻息一阵阵撞上她的脖颈。
平日,无论身居何处或处于何种景况,陆岩皆保护着她,未曾设想,体魄强健的他会因病卧床,如今夜一般虚弱,丁灵琳由此担忧不已。
目视他沉静的面容,丁灵琳感觉整颗心盛满甜意,她拉过被褥给他盖上,用手臂环住了他的半身。
陆岩醒来须臾,合眼后又昏睡了良久,丁灵琳的肩膀被枕得微微酸麻。
待他再度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已经靠入丁灵琳的怀抱,淡淡清香萦绕鼻翼,他情不自禁抚上她纤白的手。
手背传来一阵温热,丁灵琳惊喜追问:“阿岩,好些没?还难受不?”
陆岩反倒收紧握住她手的力道,头一回耍起小无赖,话语中隐隐含带依恋的意味:“我想在灵琳怀里躺躺。”
丁灵琳的心愈发软绵绵,她鬼使神差地应承:“好。”
她素来纯真,从前是,往后是,却时时刻刻给予陆岩温柔——
“阿岩可曾发过烧?”
“头一回,原来……发烧挺难受的……”
“爷爷告诉我,平日少生病的人,生起病来很难受,阿岩现在好些没?”
“好些了……”
耳畔嗓音渐渐弱下,丁灵琳垂首看去,陆岩难以招架困意,不知不觉陷进沉眠。
她扶陆岩躺下,险些被重力带倒的倾刻,连忙用手臂护住他的后脑。
脖颈佩戴的勾玉自衣襟掉出,悬于半空晃荡。
丁灵琳的脑海里,浮现出陆岩赠玉时希冀的目光,回响起句句情深的言语。
她笑笑,继而喃喃言道:“愿勾玉能够庇佑阿岩,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倘若他坠入寒冷,她甘愿化作暖阳,竭尽今生光热,温暖他一辈子。
-
天际逐渐明亮,陆岩的房门近乎被“敲烂”了。
屋外传来余婉儿关切的询问声:“岩哥哥,你好些没?”
陆岩穿戴好后打开了房门。
他朝余婉儿扬唇笑道:“已无大碍,可有见到灵琳?”
见他气色转佳,余婉儿相随喜乐,笑容甜甜地回应:“灵琳姐回房里休息了。”
“婉儿先行去用早膳,我去看看灵琳。”
闻言,余婉儿颔首以示会意。
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陆岩行进屋内,步至床沿时,丁灵琳依然盖着棉被,尚处睡梦之中。
“灵琳醒醒,先起来用早膳。”陆岩落坐床榻后柔声唤道。
呼唤传进耳内,丁灵琳动了动眼皮子。
睡意尚存的她扯扯棉被,却忽感不妥,打了一个激灵,当即睁开双眼,见陆岩安然无恙地坐于面前。
“阿岩烧退了!”她胆大地伸手一探陆岩额头,顿时喜出望外。
“灵琳悉心照料,睡一觉烧就退了。”陆岩笑颜明媚,揉了揉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