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麟希出院,重新回到教室里上课。
“所以你行动之后到底是怎么了?”弧訫问。
麟希在看书,敷衍地说:“住院。”
“……你倒是小心点啊。”
“麟希,你过来一下。”余真敲了敲麟希的课桌,让他跟着自己。
“你的病真的没问题吗?校委会一直在讨论你的事情,商量你到底是暂时离队还是继续参与战斗,校委会都快分成两派了,校长希望听取你本人的意见。”余真对麟希说。
麟希想了想,说道:“我本人认为没有大碍,我的其他人格已经很久没有控制这副躯体了,即便他试图抢夺,我也可以控制住。”
“……可在上一次行动中,从你的队员的描述里,校委会认为你虽然可以压制其他人格,但在特殊情况下,你无法控制其他人体对你身体的抢夺。”
“这就不劳烦校委会操心了。”
“好吧。”
一天的课程结束了,今天的教室不同往日,很多人没有来上课。
“人好少。”弧訫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准备和麟希一起离开。
“很多人都接受了都长的委托,在二三环做警卫工作。都长说,想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历练的机会。”暮暮川走过来说。
弧訫问:“你没有接受吗?”
“嗯……怎么说呢,一是因为委托发放时麟希在住院,二是我懒。”
“也挺好,警卫工作对我们来说只是换个地方磨时间而已。”麟希站起身来,正要离开。
“哎等等,你俩今晚要不要到外面来吃饭?”暮暮川掏出一把亚炎,笑着说,“罗兰那个人太高冷了理都没理我,但我突然想到还有你俩这个好兄弟啊。”
“十点之前我要回家。”麟希说出前提。
“没问题,就是吃个饭而已。”
……
夜晚,三人来到闹市,走到一家饭店里吃饭。
“诶,有几个我们学校的人。”弧訫指了指对桌四个身着白衣的人。
“怎么,你要和他们打招呼吗?”
“……”
麟希看着两人说笑的样子,嘴角不禁上扬。队伍成立并不久,但两人已经算是很聊得来的朋友了。
“对了,你们两个毕业了打算去干嘛?”暮暮川问道。
“我?我吗?啊……如果没有受到战略部的培训邀请(培训军官,鸣虎毕业的学生成绩当届排名前一百者会被战略部邀请直接就读军校,毕业后在军中任士官职),就去考执行官或者回孤儿院帮忙吧。”弧訫用手抵着下巴,不久后得出了答案,“麟希你呢?”
“……我想回家乡种鹤望兰。开玩笑的,在执行官里任职吧,或者当巴别塔(世界政府的别称)的信使,走遍科西切也挺好的。”麟希笑了笑,说着。
暮暮川说:“我的话,我想去当医生的,但是从鸣虎毕业之后再去申请考医学院多半来不及了,我又不是什么天才。有前科是找不到什么国立的机构了,我爸在公司给我安排了职位,毕业如果没有自己的打算就去工作。”
“……富二代可真不错。”
暮暮川苦笑一声,没有说话,而麟希记得暮暮川以前在和别人聊天时提到过自己的父母歧视异能者。
天渐渐暗了。暮暮川和麟希弧訫两人告别。麟希和弧訫两人顺路,走在路上聊天。
一路上弧訫就像一个小孩儿一样说着各种笑话逗麟希笑,麟希偶尔笑笑敷衍下,昏暗的路灯把弧訫衬得很白,他的身体不如其他圣器系异能者强壮,相较于普通人,甚至也还有点瘦弱。
“老实说,我其实希望你是一只鸟。”麟希突然对麟希说。
“啊?为什么?”
“能随时随地跟着自己,还会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还不是特别老实。”
“……麟希你口味挺独特的。话说,麟希你得了什么病吗?那个白夜川在你住院的时候和我讲的。”弧訫问。
“解离症,重度抑郁和焦虑。”麟希很自然地说,却没注意到弧訫的脸阴沉了一阵。
弧訫勉强地笑着。说:“说笑的吧你说轻微的抑郁和焦虑我还信,解离症……”
“假如我这个样子呢?你会相信吗?”麟希突然转过身来,脸上一副冷漠的样子。
弧訫感觉到了什么东西。
这种独属于圣器系异能者的敏感。
杀气……
弧訫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麟希笑了笑,说:“刚才就是居住在这具身体的四个人格之一,厌恶人类,冷漠,还有一个是厌恶所有生命,极度嗜血,还有就是我,以及……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弧訫的表情越发不敢置信,他颤抖着,说:“为什么……麟希你……为什么会……”
麟希苦笑,说:“我出生时,我的故乡北海神都是武和国与安塞亚炎的战场,我目睹了很多我不应该目睹的事情,画面,我的父亲莫名其妙地死去,我的母亲为了让我和哥哥活下去死在异族的轰炸中,我最好的朋友发现我是异能者而厌恶我,她说,我们之所以会被战争所缠绕都是因为其他和我一样的人造成了,只要我不活着,战争就不会爆发,被我照顾我孩子开始害怕我,我和哥哥仿佛处在孤岛上孤立无援,在这样的,不断的刺激中,我的意识,记忆,感知开始崩解,我渐渐意识到我不是原来那个自己,我觉得这只是一场梦,等梦结束,我的父母会拥抱,朋友会继续陪伴我,所有人都不会死去,我会活得很幸福。”
弧訫慢慢走过来,他犹豫着,过一会儿,他张开的双臂,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我从坡上滑了一跤,死死地抱住了在看书的你不愿松手,结果发现,我其实根本就摔不下去。”
“是啊,那个时候还觉得你很烦。”
“……我们再拥抱一次?”
“我对男性没有兴趣。”
“想什么啊,好兄弟之间抱一下,怎么了?”
麟希看了看他有些浑浊的双瞳,无奈地笑着,抱住了他。
“这种事情可以早点和我说的,这么严重的事……”
“和谁说都没用啊,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及时搞清楚现实和梦境,如果说了半天结果是个假人,多没意思啊。”
……
很快,弧訫到家了,他与麟希告别。
临走时,麟希笑着,叫住了弧訫。
“怎么了?”
“你其实可以猜猜,现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原原本本的第五麟希,还是一个,借机上位,夺取别人幸福,替别人享受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