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的溶洞一如既往的阴暗潮湿,但手里散发着微弱紫光的晶簇足以使耐萨暂时忘却这种种不足。
他从矿场遮掩身型一路疾步走回这里,中途没有任何休息,但此刻因为兴奋而丝毫不感到疲惫,尽管迫不及待的想要跨过四级的门槛,但他还是要依照惯例先检查下陷阱。
不同于魔晶,蕴含巨大魔力的晶簇如果在吸收过程中受到打扰,运气好只会由于吸收不充分而导致魔力外泄,白白损失一块晶簇,差的话,就会使过量的魔力涌入到自身纤细的魔术回路里,而至于结果应该不会比气球爆炸好上多少。,周围的安全保障自然是必要的。
感受着慢慢流入体内的原始魔力,耐萨全身心的投入体内新的魔力符文构筑之中,过于集中的精神甚至使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甚至没注意到腹中逐渐膨胀的饥饿。
等到他在脚掌处完成最后一笔的勾勒,黑夜已经占据了梅斯的大街小巷。无人能逃离它的统治,靠着掠夺他人维持生活的囚犯是它的臣子,借着黑夜的掩护,他们会抢走走在黑夜里行人的一切,甚至包括生命。
断绝了外出的想法,耐萨草草的吃了些食物后便睡下了,他没有发觉的是一道独特的符文天赋已随着他他全身基础符文的刻画已经悄然出现了,十足的疲惫感使他没感受到这细微的变化,而明天他还要去寻找兽核,没有那个可当不成化形者。
大街上偶尔会传来几声划破夜幕的惨叫,两侧楼里的住户对此却只是稍微挪动了他们的身体,那样睡得会更舒服些。
早晨悄无声息的来了,正如它总是悄无声息的离去。
阳光始终难以刺破铅灰色的云层,人们最多能看到的只是上空隐约的光亮,他们没法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但略微明亮的街道还是使人们出门多了份微弱的安全保障。
趁着这微光,耐萨急忙前往梅斯北边的碎岩矿场,那里是梅斯为数不多还有野生魔物的地方,以他现在的实力,去猎杀一只两三阶的魔兽,应该不成问题。
但并非所有魔兽都有兽核,像矿场中最多的石咬兽,往往只有四阶以上才会有兽核出现,但兽核并非决定强弱的唯一因素,也不乏高阶的魔兽却没有兽核的例子。
在碎岩矿场也有不少具有兽核的低阶魔兽,尽力猎到一只二阶,最好能是三阶的魔兽便是他此行的目标。
晋升到四阶之后,耐萨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各方面的体能都有不少的提升,过去要花上两个小时的路程,现在他只需要花上一个半小时。
碎岩矿场的空气要比梅斯好些,作为一个废弃的矿场,它成为了梅斯为数不多魔兽最后的栖息地,这里过去也有像梅斯一样的居住区域,但随着碎岩矿场的废弃,这里也衰败了,风吹过楼房破败的梁柱,带出呜呜的风声,仿佛这片废墟也在为它自己的衰败而恸哭。
冰凉的风里还夹杂着野兽的腥浓体味,耐萨翘起嘴角,看来这次应该会有收获了。
他小心的靠着那些尚且完好的墙壁前进,魔兽们可能会躲在那些破损了的墙内,在你走过时给你致命一击,长期的黑暗和资源缺乏的环境使得这里的魔兽也养成了偷袭的习惯,谁是猎物还尤为可知。
通常来这猎捕的都是以帮派或多人为单位,耐萨也曾考虑过让老猫一起来帮忙,但老猫敏感的身份,跟他来反而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他也没有别的伙伴。
毕竟谁也不知道刚刚还和你称兄道弟的伙伴,下一秒会不会在背后笑着给你来一刀,出于这些种种原因,他不得不只身犯险。
寂静,太寂静了,耐萨甚至能听见自己刻意放缓的脚步声,前方的黑暗里不知道有什么,但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突然,前方的一处黑暗的废旧房门里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声,耐萨顿时绷紧身上的肌肉,摆好迎击的架势,为可能即将到来的袭击做好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随响动而出现的只是几十只灰鼠,它们跑出时带出一连串的响动,为寂静的废墟增添了充满活力的声响,正当他感到松了口气时,他突然想到,为什么成群的灰鼠会在这白天里突然离开它们的巢穴?
几乎就在他刚想到这点,一道黑影从房门里电射而出直奔耐萨的面门,他通体漆黑,在黑暗里宛若披上了一层隐形的外衣,耐萨几乎无可察觉,等发觉危险时已来不及闪躲,只能提起双臂抵挡。
猛烈的撞击声从手臂传到身体,同时带来剧烈的疼痛,所幸的是并没有骨头开裂的声音传来,几乎在撞击后的一瞬间,耐萨提起右脚猛踹向前方,脚上传来的清晰触感,告诉他这一击切实的命中了。
手臂上的触感也顿时消失了,此刻双方才得以有机会好好打量对面,尽管四周一片昏暗,但由于常年居住在昏暗的梅斯,他的双眼也早已适应了黑暗,使他得以看见对手的样貌。
那是一头槌兽,它们的头上有着硬质化的皮层,看上去像是狗,但身型却有半人一般大小,皮肤呈现出深邃的黑色。
但最大的特点是它们强烈的领地意识,他之所以能了解的这么清楚还是多亏了老猫的协助,这位梅斯的老人对于这里的了解早已不亚于他对自己家乡的熟悉。
看体态对面的槌兽应该只有二阶左右的实力,仍在他的应付范围之内,槌兽并没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便猛扑了上来,耐萨也拔出匕首迎战。
他没有选择正面交锋,槌兽的皮肤没有石咬兽坚硬,但对于他手里的匕首来说仍有一定阻碍,除了柔软的腹部外。
他在靠近时把匕首倒持,滑步从槌兽身下穿过,锐利的匕首划过槌兽柔软的腹部,内脏和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所幸他滑行的速度够快,没有被血液侵染全身,槌兽落地后便踉跄的倒下了,他可没有之前一号一样旺盛的生命力。
耐萨熟练的刨开它的尸体开始寻找兽核,他没打算取这些魔兽的肉作为粮食,长期受污染的环境使这里的水和为数不多的植物都染上了或多或少的毒性,魔兽也自然也不例外。
正当他努力的想把槌兽的皮切下来时,躲在暗处的另一位猎人,发动了预谋已久的突袭。
打穿墙壁是愚蠢的,即使梅斯的墙只是碎石混合着泥水建成的,打破它依然要耗费不少力气,更别提所会发出的声响,这也是耐萨选择蹲在这面墙后处理战利品的原因,但他显然失算了。
当狰狞的蛇头撞破身后的土墙,在碎石与泥土的粉尘中,他才意识到,在他看来费力的土墙,可能在别的东西眼里只不过是随手的事。
他下意识的想要向前翻滚,但还是晚了,岩蟒的利齿咬住了他的右臂,他甚至能感受到骨头与尖牙之间的摩擦,他被抬起来了,在有着接近五阶实力的岩蟒看来他的体重实在有些不够看。
剧痛席卷着他的全身,如果不是刚刚槌兽的撞击让他决定在手臂和腿部等部位夹些铁片作为防御,现在他的左手就得被嚼碎了。
他拔出身上携带着的用于制作陷阱的尖铁管,打算刺向蟒的嘴里逼它松嘴,但还没来的及把长矛送出,他整个人就被巨蟒甩飞,狠狠撞在了一道木墙上,巨大的冲击使他感到喉咙一阵猩甜,但也得以使右臂得以解脱,现在他才有机会得以看见对手的全貌。
一条看起来有三四人长的大蛇,身上覆盖着灰色的鳞片,一双棕黄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刺人的凶光,这可能和它腹部侧还在流血的许多枪伤孔洞和身上的投矛脱不了关系。
耐萨现在已经在心里把那群猎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要不是他们狩猎岩蟒不成,反让它跑掉,它也不会因为怨恨来袭击到耐萨身上。
但尽管它看上去遍体鳞伤,耐萨也不会想不开和它正面对决,就算能赢也只会是惨胜,到头来说不定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他挣扎着爬起来,翠绿的眼睛悍然与岩蟒对恃着,晚风扫过他们之间的街道,似乎要将决战的号角吹响,看来还是只能用那招了啊,耐萨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