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贼子因抢夺财物而陷入内乱,李睿见机不可失,当即下令义军全线出击,突袭贼人。
李睿派遣四十人守住西边山道的出口,断绝了贼子退往西柳村的归路,然后又将李恒等一百人分为五组,每组二十人,从北边山上乘势而下,向早已乱做一团的二千贼军杀去。
二千贼子,本应该是声势浩荡,此刻见山坡上一百多人持刀杀来,竟然无人反抗!
已抢得财物的贼子,开始四散逃窜,只想着保全自己的战果,而未抢得财物的贼子,也只顾继续哄抢,无人愿意持刀反抗。
会出现这种极端的现象,究其原因还是人性之贪婪与自私!
若有贼子提刀反抗,便会为抢得财物,仓惶而逃之人提供掩护,最后自己沦为刀下厉鬼,却为别人做了嫁衣,此等蠢事,智者不为!
然而二千黄巾贼没有意识到的是,正是这种利己的心理,一步步将他们带向了死亡的深渊!
面对全无反抗之心的贼人,李恒等人似虎入羊群,斩瓜切菜般瞬间就砍倒了数百贼人。
身揣财物的贼子欲逃回西柳村,但是发现来路已被封死,只得往河上的木桥逃去,但是到了河边方才发现木桥早已被砸断沉入河中。
于是有些贼子心一横,决定涉水而走,眼看就要游到对岸,谁料对岸林中一声长啸,杀出六十多人!
贼子的举动皆在李睿意料一种,他就早将六十人分成三组埋伏于东南两岸的树林之中,待贼子半渡之时,便以弓箭,长矛刺杀河中的贼子,贼子在水中毫无反抗之力,很快被尽数击杀在河中,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瞬间被染成了红色。
此时平地上的贼子,已被李恒等人斩杀过半,算上逃跑死在河中的,原本两千多的贼子,此刻竟然只剩下了四百多人。
黄巾贼子表面上看已是穷途末路,然而义军实际只有两百余人,此时如果贼子有人带领,结阵反抗,凭借着人数优势,胜负尚未可知。
但战场之上决定胜败的乃是士气,而非人数多寡,士气若溃,纵使孙武韩信再世,也是无力回天。
二千多人被斩杀剩四百,剩余贼子士气早已萎靡,无瑕恋战,一心想着携财逃生,而李恒等人则是杀红了眼,气势如虹,咆哮着朝剩下的贼军杀去。
只闻阵中有人高呼道:“莫要放跑一个!少了一锭金子,老子拿他是问!”
此消彼长之下,四百贼军一触即溃,瞬间被斩杀大半,剩下的贼子见无路可逃,最后抱着拼死之心,往北面的山上逃去。
山路陡峭,有几十个贼子一番跋涉,眼看就要登上山顶逃出生天,忽闻头顶一阵怒吼,李睿亲自率领二十多人出现在了山顶之上。
李睿等人居高临下,凭借着事先早已准备好的擂木滚石等物,很快一具具贼子的尸体便从山上凄然落下。
就这样,二千多贼子因为私欲,鬼使神差之下,居然被李睿等二百多义军尽数围杀,全军覆没,无人生还。
血染的大地之上,胜利的义军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呐喊!
全歼贼军后,李睿按照老规矩指挥众人打扫战场,收集财物。
现场横尸遍野,无数贼子虽以身死,手中却还紧紧的攥着抢夺来的财物不肯放手,本以为有了这些黄金白银,今日之后便可一世无忧,未想到最后却成为了自己的催命符。
义军清理完尸体,便开始了地毯式搜索,尝试将起初抛洒的财物尽数收集起来,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后,发现这十箱财物还是约莫损失了一成,有些金锭随贼子尸首沉入河中,众人虽已在河中挖地三尺但仍无法找回。
但凭借些许损失,全歼十倍于己的贼子,所有人此刻都沉浸在的胜利的欢呼之中,已无人在乎这几锭金银。
只有李睿一人心疼不已,他知道虽只有一成,却也够普通人家丰衣足食一辈子。而且乱世之后,他还要靠这些财物助王家的产业东山再起,令义军的几百兄弟衣食无忧,因此每一锭金银对于李睿来说都至关重要。
见李睿神色郁闷,激动不已地李恒上前道:“我等大破敌军,贼子无人生还,睿弟为何不悦?”
李睿苦笑道:“非不悦,只是不舍那些财物罢了。”
李恒闻言大笑,拍了拍李睿肩膀道:“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等已然取胜,睿弟何必自扰。”
李睿也不再解释,转移话题道:“永年哥是否已清点人数,此次交战,我方兄弟可有损失?”
李恒激动道:“全赖睿弟之智,战力如此悬殊,我方竟无人战死,只有十多个兄弟轻伤,真乃李恒平生仅见!”
李睿闻言笑道:“此乃贼子自败,永年哥莫要夸奖。”
说完李睿想起了还在西柳村内得二十多个女子,生怕村中尚有贼子残留,于是叮嘱李恒道:“贼子既败,可速遣人去西柳村中,将那二十多位女子救出。为防漏网之鱼,切记多派几个兄弟去。”
李恒抱拳道:“睿弟所言甚是,我亲自带人去!”
说罢便召集了几十个弟兄往西柳村行去。
当晚义军夜宿西柳村,二十多个女子获救后对义军感激涕零,见军中亦有女眷,皆要求加入义军助李恒等人杀贼,好为亲人复仇,李恒无奈只得全盘接受,并将他们安置在了后勤人员中。
当夜,李恒将众位义军头领召集至自己帐中,扬言有要事商议,李睿自然也一同出席。
席间李恒道:“我等既为义军,当有统帅,如今村人各自为治,不利我军同仇敌忾,在座都是各自村中翘楚,故我意从众人之中推举一人为帅,从此义军上下,皆以此人号令为尊,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互相商议了一番,有人开口道:“永年兄弟所言极是,我观永年兄弟每次杀敌皆奋勇当先,勇力不亚卫霍,故我意举永年兄弟为帅,率领我等杀贼,大家以为如何?”
“我崔家村同意!”
“我石岭村也同意!”
李恒勇武,众人平日本就以他为首,一时间各村头领皆点头称是。
李恒闻言淡然一笑,开口说道:“众兄弟抬举,我李恒感激不尽,然而李某以为,我等义军连战连捷,全赖我弟李睿奇谋百出,今虽年方十二,但其深谋远虑,绝非常人可及,故李恒提议举其为帅,以睿弟之大才,定可带领我等讨杀贼首,为父母妻子报仇雪恨!”
听完李恒之言,私下议论纷纷,想堂堂八尺男儿,竟要以十二岁的孩童马首是瞻,众人都觉颜面无光。
李恒见状肃然道:“若无睿弟,尔等今日可破得二千贼子乎?”
众人一想也是,回顾义军历来之战,杀贼三千余,全赖李睿之谋略,亲人之仇不共戴天,此时岂可因颜面而枉顾了血海深仇!
遂有人道:“永年兄弟之言,我等茅塞顿开,石岭村人皆愿以李睿贤弟为帅,患难与共,生死相随!”
“患难与共,生死相随!”
众人闻言也都纷纷响应。
李恒见状欣然道:“睿弟,今日起你便是义军统帅,且与大伙说两句。”
其实李睿随众人讨贼一是为了私怨,二是为了护大岭村的乡亲们周全,他日黄巾贼破,战乱平息,这两百余人终究是要各自还乡的,所以这义军的统帅其实没有多少意义。
不过这头衔,对于李睿指挥战斗到也颇有益处,而且众人盛情难却,李睿只得稚脸一红,应承道:“李睿力弱,冲锋陷阵非我所长,幸读圣贤之书,行军布阵略有心得,今日蒙众兄弟不弃,睿定当殚精竭虑,穷毕生之智,助众人破贼,他日上阵杀敌,勇力尤赖各位兄弟,李睿在此谢过了。”
说罢李睿弯下腰,深深地对着众人作了个揖,义军的领头之人也就在这一刻,算是正式定了下来。
第二日,李睿一大早便爬了起来,一番洗漱之后,在自己帐内摆弄笔墨,他希望将近日几战的心得记录下来,将来著成兵书用以治军。
就在李睿聚精会神之时,一道倩影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李睿看着来人意外道:“悦容姐姐怎么来了,莫非找李睿有事?”
王悦容道:“刚才见睿弟起身洗漱,知睿弟已起,恐你饥饿,便做了些早点过来。”
说罢王悦容便从手中的提篮内拿出几个盘子,放到了李睿面前。
李睿看着热气蒸腾的食物,腹内打鼓了几声,看着王悦容道:“有劳悦容姐姐,我等定下午后出发,为何悦容姐姐不在帐内多休息片刻,早早便已起来?”
王悦容闻言低头道:“众人三餐皆赖我等妇人,故不敢有丝毫怠慢。”
李睿闻言叹了口气,想这王悦容本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油盐,如今却要和普通人一样,衣食住行样样亲为,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李睿想到昨日还损了王家一些财物,忍不住亏欠道:“昨日破贼,都怪李睿无能,损了王家不少财物,还请姐姐见谅。”
王悦容闻言俏脸一怔,肃然道:“睿弟这是何话,王家姐弟既已决定散尽家财,助众人讨贼,这财物便已是义军之物,睿弟既是义军统帅,莫说些许财物,纵要悦容性命,旦能破得贼子为父报仇,悦容绝无怨言!”
李睿见王悦容神色凛然,心中不忍道:“姐姐何出此言,待他日大破贼子,天下太平,弟还要陪姐姐与王贵回到蓟县,助王家重振家业。姐姐天生丽质,将来定可寻得门当户对之人,相夫教子,享天伦之乐,怎可轻言生死?”
“有李睿在,杀敌破贼,定可保姐姐无恙,姐姐今后莫要再出此不详之言。”
王悦容闻言俏脸微红,低着头没有说话,向李睿施了个礼后便匆匆退出了房间。
义军在西柳村修整了半日,午时过后便浩浩荡荡出发,往南行去。
而同一时间,退保长社的官军,已被黄巾贼子围城十日,粮草不济,欲知皇甫嵩如何用兵,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