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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住校

至于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老高太太敲鼓唱戏的时候我越来越困,后来竟然忍不住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了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只是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就像是刚干完体力活一样,而我母亲竟然也是,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

随后便是父亲在我脖子上挂的那个木头块子,你说让我戴就戴呗,为什么还让我逢年过节给这玩应磕头上香?

我去问父亲,父亲则是瞪了我一眼,然后说道:“小孩子家家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就记着这都是为了你好就行了。”

紧接着在我洗手的时候我发现,我右手的手心里竟然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黑线,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在哪里粘到的,就没在意,后来发现一直都没有褪去,后来一想,反正也不疼不痒的,有就有呗,也就没去管它。

随后下午我爸和我妈就买上一些水果罐头之类的东西,就开着拖拉机带着我去了北农场的老高太太家去登门拜谢。

一进老高太太家的屋里感觉十分舒服,满屋都是烧香的味道,但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适感。

她家屋里的供桌上有好多神像啊,牌位之类的,还有不少香炉贡供品,最显眼的就是最中间的一个神位,上面写着“白金花之神位”。

白金花?我感觉昨晚上迷迷糊糊好像听见过这个名字,想了又想还是记不起来。

突然我心里顿时感觉有点好笑,什么人会起个这名字,正当我准备看别的神位上面的字的时候,被老高太太叫了一声。

只听她笑呵呵的对我说道:“哎!臭小子,不长记性,还敢乱看。”

我妈见状赶紧把我拽到她旁边,用手打了我屁股一下,随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随后我爸我妈和老高太太聊了一会儿起身就要走了,老高太太起身要送送我们,被我爸我妈谢拒了,临走老高太太对我说了句:“以后看见什么新鲜玩应别往过凑,还有,平时碰见和看见什么都机灵着点儿。”

我没听懂什么意思,以为她是让我注意点别被人贩子给拐走了,也没太当回事,只是点点头答应了。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我发现我透过老高太太家窗户老见她家的炕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手里拿这个大烟袋吧嗒吧嗒抽着,正在那里看着我笑。

哎?刚才在屋里的时候还有别人吗?还真的没太注意,于是我也没说,心里也知道估计是自己那眼睛又犯病了。

我爸妈再次对老高太太道了谢,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就坐着拖拉机回了家。

当天晚上做梦,我又梦见了那条小黑蛇,在那里盘成一圈闭着眼睛,应该是在休息,可能发现我在看着他,他也睁开眼睛看了看我,随后又闭上眼睛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提出要住校了,想着快到冬天了,到时候天就更短了,而且再下个雪什么的,自行车根本就没法骑,再一个大晚上的再碰到什么东西我可受不了。

于是大早上我爸就给我把行李弄好了,一家人吃完早饭我爸就骑着摩托车拉上行李带着我就去了学校。

先是我班主任带着我和我爸去他家安排我住宿,

刚进班主任家的大门,右手边是他家的正房,砖红瓦绿的很是阔气。

左手边是菜地,菜地中间有一条小路,穿过这条小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很长的房子,这房子墙体全是水泥,房顶的瓦也有些破烂,跟正房简直没法比。

这个房子从东墙一直盖到西墙,中间一个木头门,打开门就是一条走廊,很窄,两个人并排过都费劲,然后左右各有一扇门,左边是男寝,右边是女寝。

我们三个进了男寝,一进屋左右两边全是土炕,每一边的土炕上都有三块木板墙将通长的土炕平均分成四份,两边加一起差不多可以住四十多个人。

此时我发现炕上并没有多少行李,也就不到二十床被褥,老师让我自己挑住哪里,于是我选了一个没有人的隔断紧把边儿。

我爸把行李给我铺好交完住宿费,又直接给了老师我一周的菜钱,然后给我了十块钱,又叮嘱了我几句就走了。

先前提到过,我初中宿舍是供住不供吃,吃的话需要自己从家里带米过来做,所有人一人一个饭盒装好米统一放到一个大锅里,由老师的母亲每到饭点就过来给我们蒸饭,然后在端过来一大盆菜,每周会有一顿是荤素搭配,一勺菜一块钱。

一切都安置好了以后我就跟着老师回学校去上课了。

到了晚上放学竟然习惯性的去学校的车棚里找我的自行车,突然反应过来我现在是在住校,看着外面黑乎乎的天我心里又开始有点失落。

回到了宿舍看见其他人也都在屋里吃饭,一看我进了宿舍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我,一时间弄得我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直接回到我的铺位脱了衣服就进了被窝,把被子蒙在头上,躲在被子里偷偷哭起来,没错,我又想家了。

晚上更是最难过的时候,从小到大习惯了生活在父母身边的我,第一次在外面自己一个人睡,满脑子全是跟父母在一起说说笑笑的画面,看着旁边空荡荡的炕,还有耳边宿舍其他人打鼾的声音,心里五味杂粮的滋味全都涌上了心头,只能忍着泪水硬撑着。

不过过了几天适应了也就好了,偶尔还和宿舍的其他人聊上几句,宿舍多数人都是我的上一届,他们见我又瘦又小的,也就都不欺负我,光是这点我就很满意。

到周五回家那天我非常的激动,跟父母相隔了五天没有见面,在我心里就好像是五年那么漫长,身上还有两块钱,我放学直接来到客车站点准备做客车回去了。

每天早上七点都会从我们村里前街发出一辆客车,这辆车会经过乡里,然后直接到镇里,等下午三点在从镇里往村里返,五点半左右会路过乡里的站点,我是五点放学,放学就要赶紧收拾直奔站点,中途一点不能耽搁,否则很容易错过这班车。

五点半左右车到了,我上了客车,车上已经没有座位了,只能站着,这也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坐客车,心里多少有点激动,一是我正在做着以前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做过的事,二是时隔五天我终于要回家了。

到了村里的前街,我爸已经在站点等着我了,我下了车笑呵呵的看着我爸,我爸从我身上接过了书包一脸高兴说道:“我儿子长大了,能自己独立了啊。”说完就搂着我说:“走!回家!你妈给你炖小鸡儿了!”

就这样,我们父子二人大摇大摆的就往家走去,回到家我妈也是高兴的不得了,因为我自己终于迈过了想家这道坎儿,成为了真正的男子汉,那顿饭我们一家三口都吃的非常开心。

晚上吃完了饭,我去爷爷奶奶家看望他们,经过仓房遇到了黄天海黄老太爷,黄老太爷看见我也很高兴,问我这几天去哪了,一直不见人影。

我说在学校住校了,以后每周才能回来一次,我们两个又闲聊了一会儿,我就向黄老太爷告辞,去找爷爷奶奶闲谈了。

小时候几乎我也是在爷爷奶奶眼皮底下长大的,奶奶几天没看到我,此时我站在她面前老太太竟然抹起了眼泪。

我爷爷则在一旁讽刺的说道:“瞅你那点儿出息,大孙子这不回来了么。”

我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想着以后每周只能在家待两天,突然心里也有点儿难受。

因为周一早上上课,通常我都是周日下午就回乡里,我爸把我的米袋子装满了米,又给我带了几个自家腌的咸鸭蛋,我妈又给了我二十块钱,十五块钱的菜钱,还有五块钱的零花钱。

然后我爸我妈帮我把需要带的东西都装到了自行车上,随后我就骑着自行车走了,临走的时候心里又难受了好不容易在家待两天,这就又要走了。

不过好在我多了一个伴儿,曹国胜也不敢再大晚上骑自行车上下学了,于是也在班主任家里住宿了。

路上我们俩有说有笑的,到了地方我帮他铺好了被子,就在我铺位的旁边,然后就将我来的时候老师对我讲的也都跟他讲了一遍,那感觉像极了前辈在给一个新来的人立规矩一样。

果然到了晚上,他跟我刚来的时候一样,也偷偷摸摸躲在被窝里哭,我也没说什么,因为当时我想家的时候,也是没人管,全靠自己去适应,适应几天就缓过来了。

于是我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尽量不去想家里的一点一滴,尽量想一些开心的事,靠着转移注意力一点一点睡着了。

生活本该如此, 无须太纠结于当下,也无须太忧虑未来,人生没有无用的经历,当你经历过一些事情后,眼前的景色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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