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个故事和我上学时有关,那年我升到了小学三年级,期间认识了班里一个好朋友,他叫张杨。
他这个名字起的也是有点来头,听说是因为他父亲姓张,母亲姓杨,于是他父亲就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张杨的家庭并不幸福,听他以前偷偷跟我说过,他在学校的时候是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放学一回到家,耳边就是父亲和母亲吵架的声音,有时候两个人还会大打出手。
张杨的母亲和我之前提起的那个当大夫的二娘是亲姐妹,她们家姐们三个,潘娘娘是老大,我二娘是老二,张杨他母亲排最小。
但是张杨的父母我印象并不深,基本没见过几面,因为他父母以前长年在外打工,基本都是他爷爷奶奶带大的,他爷爷靠着磨剪子磨菜刀,他奶奶靠给人做针线活来补贴家用,家里的条件很是不好。
他父母也是最近才回来,暂时住在我二娘家,二娘家我去过,是东西两屋,二娘和他老公住在东屋,张杨的父母住在西屋。
有一天上学,我妈给了我五毛钱,让我放学回来去我二娘家买五毛钱的去痛片回来,说最近脑袋有点疼。我接过钱就开心的上学去了。
刚进校门就看见了张杨也背着书包进了学校,于是我回头向他走了过去,我们两个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回了教室。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就要去我二娘家买药,可是见张杨竟然朝自己爷爷家方向走。
我便问他:“张杨,你不去你爸妈那儿啊,我要去你二姨家买药,正好咱俩一路。”
张杨摇了摇头说:“不去了,去了也是听他们俩吵架,还不如和我爷爷奶奶待一块儿呢。”说完就转身向自己爷爷家走了。
我也没再多问,屁颠屁颠的就奔我二娘家走去了。
到二娘家的大门口,发现门口停了好多的车,把二娘家的门口围的只有一个人能通过的那么大缝隙。
还好我身子骨小,很轻易的就通过了,可刚进院子里我就听到从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哭的非常的惨,而且听着还不止一个人在哭。
我战战兢兢的推开了房门,听声音是从西屋传来的,而且哭声中还夹杂着许多人说话的声音。
于是我小声的叫二娘:“二娘...我...我妈让我买点药...二娘?”
可能是我声音太小,并没有人回应我,于是我缓缓的推开西屋的门,眼前的景象顿时惊呆了我。
我把门打开一个脑袋大小的缝隙,将头伸了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红色液体,屋子里弥漫着很腥的气味,这种气味我以前也闻到过,是以前我家杀猪时猪血散发出来的味道。
地上站着约摸十几个人,有男有女,在一起小声的说些什么,还有两个女的蹲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抹布在擦着地上的液体。
炕上坐着三个一直在哭的女人,刚才我在门外听到的哭声就是她们三个发出来的。
一个是潘娘娘,还有一个是我二娘,她俩中间坐着一个老太太,这个老太太我认识,她是张杨的姥姥,也就是潘娘娘和我二娘的母亲。
只见母女三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在那里哭,老太太哭的更是声嘶力竭的,在那里不停的喊着:“老闺女啊,你让妈可怎么活呀。”
潘娘娘和我二娘两人一边哭,一边用手擦自己母亲擦脸上的泪水。
老太太年纪很大了,满头的白发,脸上的泪水打湿了她那褶皱不堪的脸。
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心想这节骨眼儿也不能买药了,于是我便打算离开。
可刚要转身走,突然看见一个让我终身难忘的场面。
因为屋子里拉着窗帘,显的屋子里有些阴暗,就在母女三人身后的墙角,站着一个人。
这人看着应该是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一身白色的睡衣,浑身满是鲜血,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密密麻麻的肠子内脏就在体外悬挂着,还不时的从伤口中往外留着鲜血,那血把她一身白色睡衣下半部分染的通红。
这人低头看着炕上母女三人,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像是在哭,一张嘴大口大口的红色液体从她口中往外涌着。
她的眼中不停的往出留着红颜色的液体,那液体划过脸颊,一滴一滴的滴在炕上,隔着这么远仿佛都能听到血滴在炕上吧嗒吧嗒的声音。
而屋子里的人包括炕上嚎啕大哭的母女三人,都仿佛看不见她一样。
我顿时身上汗毛竖起,转过身撞开大门就向家里跑去,我感觉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跑的这么快,感觉那速度简直可以和奥运会短跑冠军媲美了。
回到家我大力的拉开房门,因为紧张的我心情还未平复,满脑子都是那个白衣女人的景象,所以力度没有掌握好,门被我拉开后不受控制的咣的一声撞在了墙上,把正在做饭的我妈吓了一激灵。
我妈走过来一看是我,紧接着便骂道:“你个死孩崽子,开个门使那么大劲干啥,让狼撵了啊。”
我妈看我没说话,只是在那里一直喘着粗气,于是等我呼吸平稳了问我:“我让你买的药买了吗。”
我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有...我...我...”
我妈又说:“钱呢?”
我摸了摸我裤子兜,钱不见了,我又仔细翻了翻,还是没有,估计是回来路上跑丢了。
我妈见我半天没翻出钱来,以为是我把钱花了,手上拿着饭铲子指着我鼻子狠狠地说道:“你等我做完饭的,看我收不收拾你。”说完就继续做饭去了。
我一听要挨揍那还得了,赶紧转身就要回去找,迎面撞到一个人怀里,抬头一看是我爸。
我爸摸摸我脑袋笑呵呵的说道:“放学了儿子,这么着急干啥去啊?”
我一脸委屈的说道:“爸,我...我回来跑太快...我妈给我买药的钱丢了...”
我爸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丢就丢了吧,洗洗手,一会儿吃饭。”
我妈听我爸没说什么,就又在厨房边填柴火边说我:“你说你有啥用,给你钱你都能整丢了,你咋不把你自己丢外边呢。”
我爸边脱外套边说道:“哎呀,丢就丢了吧,就五毛钱么,得亏这钱丢了,要不儿子去二嫂家估计得吓个好歹。”
我妈疑惑的问我爸我娘家怎么了,我爸叹了口气把我推到屋里,关上了屋里的门,然后我听见我爸跟我妈说道。
“我刚才去地里回来路过他二嫂家,那门口车停的满满当当的,屋里还有人哭,我就进去了,哎呀别提了,我也是听她家亲戚说的,她妹子下午跟妹夫俩人不知因为啥又吵起来了,她妹夫一生气拎着镰刀给他媳妇儿弄死了,听说她妹子死的可惨了,肚子都让她爷们给豁开了。”说完又是叹了一口气。
我听到这脑袋嗡的一下,难道我在我二娘家看见的那个白衣女人,就是我爸口中的我二娘的妹妹?也就是说,张杨的爸爸把她妈妈给杀了?
然后听我妈惊讶的问道:“那她妹夫人呢?”
我爸说:“她男人自己报的警,也没跑,警察来的时候就在炕边抽烟等着呢,直接就给拷走了。”
我妈这时气氛的说道:“这人心得多狠,两口子吵架就吵架动什么家伙事儿呢,真不是个人,这种人就得直接枪毙他。”
我爸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赶紧盛饭吃饭吧,吃完还得过去看看,毕竟咱跟二嫂她们平常都挺好的,一会过去瞅瞅,帮着劝劝,别人都还行,她家老太太那么大岁数了,哭的跟泪人似的,真怕一激动再过去。”
我听到这里脑海中顿时又浮现起那个白衣女人的画面,那满身的鲜血,肚子上的窟窿,还有流出的鲜血和内脏。
一时间我坐在炕上竟愣住了,为什么我总是能看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这让我对自己又产生了很大的困惑。
可我不知道的是,以后这些东西竟然会陪伴着我一辈子,让我以后的生活都跟这些东西有些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