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姝轻轻颔首,容也再不犹豫,直接和灵鸢王拱手行礼,姿态闲雅雍容:“承蒙国主不弃,在下自必领命。”
灵鸢王元川闻言顿时大喜,那张憔悴的脸上因多了一层喜色,而显得精神奕奕。
“太好了,我的国师!”他执起容也的手,认真说:“有国师如此,灵鸢国必然重现我祖父时的辉煌!”
国师上任,自然不是国王说上一两句话就过了的。灵鸢王喜不自胜地和容也说了许多话后,又告诉容也,这一番国师上任,合该灵鸢国上下同庆,等他回宫后料理好一切冗杂事务,再请国师入宫。
灵鸢王离开后,顾南姝才勾着唇角笑问容也:“我一点头,你就同意入宫当国师了,也不犹豫一下,难道不怕我将你给卖了吗?”
容也深邃的漆眸盯着她,一字字说:“你若把我卖了,我会帮你数钱的。”
随便媳妇儿你怎么决定的,容也做丈夫的,自然奉陪到底。
顾南姝惊觉他们俩的距离极近,抿着唇退后半步,才撩起眼皮子望着容也,笑着说:“你放心,你当国师,我就是你旁边出谋划策的随从。才不会轻易的把你卖给灵鸢王呢,他可出不起好价钱。”
容也轻轻一笑,心想这世上,除了顾南姝之外,谁也付不出买下自己的好价钱。
国师府其实便是如今容也住着的圣师府,但自古以来,国师上任后,兼任了诸如帮灵鸢国国主占星卜卦,计算国事的吉凶等等,灵鸢国的王宫深幽阔大,延续数百年,又代代相传了很多离奇古怪的鬼怪故事,怨魂艳魄。
历代灵鸢国王中,不乏体质柔脆、惧怕鬼魅的,常年需国师住在宫内,帮国王辟邪除魔。
此外,历代的圣女娘娘和国师都有炼丹修仙的习惯,若是炼制出丹药来,也免不了送给灵鸢王一份,因此,灵鸢王宫中,也有炼丹修行的宫室。
元川兴冲冲地回宫后,将容也同意上任国师的好消息告诉了宰相和镇日将自己关在圣女宫里的顾南絮。
宰相长舒一口气,他常觉得圣女娘娘身上有些古怪。过去的历代国师和圣女之间,都形成了一种互相牵制的关系,可上一代国师过世后,国师之位竟然断代了!
这如何不让宰相镇日忧心忡忡,生怕灵鸢王出事呢!
圣女顾南絮那边,从前日在热闹的街市中现身除魔后,便带着中了邪的一众人回宫去。
哪怕是听说了国师即将由容也继任的消息,也不曾露面。
元川对圣女的反应十分介意,便亲自去了一趟圣女宫,他坐在宫中等了许久,才见顾南絮满面倦容地走了出来。
顾南絮平日里一向是衣着洁净,极重视修饰外表,可这一刻却是衣衫松散,两只眼睛下方挂着倦怠的黑眼圈,像是几天都没睡好了。
“王上,我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若有失礼的地方,请您一定原谅。”
她说话的时候,也一手撑着腮,发髻凌乱的黑发留了好几缕垂落在白玉的面颊上。
“这些臣民们是中了极是厉害的邪祟,我不想他们一直受苦,所以便熬夜给他们驱邪……”
说着说着,她整个身子都似是过分疲倦地往下溜。
元川已经很久没有和圣女亲近过。
虽说他们之间是夫妻,但要真说起感情来,八年时间,实在是平淡如水。
直到今日,顾南絮表现出脆弱柔软的一面来,元川才隐约有了一丝怜惜。
他忙起身将顾南絮差点跌落到地上的身子扶住,柔声说:“等国师入宫来,和你一起驱除邪祟,必然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应。到时候,你便不必如现在这样的辛苦了。”
顾南絮顺势伏进元川的怀里,将自己一颗千娇百媚的脸蛋贴在元川的胸膛上,双手也像蔓藤一样缠绕上了元川的窄腰。
她笑着说:“是啊,所以我很盼望着国师能尽快入宫呢。”
元川也轻抚着妻子瘦削不堪的后背,并没有看到顾南絮闪烁不定的眸子。
顾南姝已经是第二回入宫了。
她虽仍旧用上了伪装术,将自己的面容伪装得十分粗鄙不堪,但容也却有一点受不了了。
看惯了顾南姝真正的美艳相貌,对着她伪装后的容颜,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样。
顾闹闹和顾吃吃也不开心娘亲把自己打扮得很难看。
“明明娘亲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为什么却要遮挡自己的脸孔,不以真实相貌见人呢?”
顾南姝有些为难,但她真正的模样和顾南絮实在是一模一样,难分彼此,若是用自己的真容入宫,一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容也不动声色,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案。
当顾南姝出现在皇宫铺设了红绒长毯的正道上时,再一次成为了宫闱中侍卫宫女们的注意力焦点。
不少人对着她议论纷纷。
说她上一回进宫,那副粗鄙的乡下人做派,已经足够惹的人讨厌了。
也不知道这样丑陋的女人,是怎样迷惑住了圣师容也,竟让风姿若仙人的圣师将她天天带在身边。
“若说是狐媚之术,也要有一张狐媚的脸来施术啊!”
对顾南姝加以非议的宫女很多,她们倒不全是圣女宫中的人,受到顾南絮的指使。
而是偌大的灵鸢国王宫中,除了王元川之外,所有的侍从和王公大臣们加在一起,竟都比不上容也的容貌之美,气质之优雅,真是郎艳独绝。
而宫女们自有很多渠道了解宫外的消息,当然知晓容也在圣师府中生活时,顾南姝一直跟在他身边,甚至连名字都像是跟着容也取的“容羽姑娘”。
看到顾南姝的一瞬,这些宫女都生出一个念头:
明明自个儿比顾南姝要美貌得多,凭什么让这样一个相貌平平还拖着两个孩子的女子,一直霸占着圣师,而她们却只能守在道路两旁,用期许的眼神暗暗地看着圣师呢?
到了房间,顾南姝立刻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看着容也:“因为你,我这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女孩子嫉妒怨恨,你说说看,该怎么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