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也一怔,简直像是被人无端端扇了一个耳光侮辱,他瞬间怒气直升,身为魔尊,虽少了一半以上的灵力,但他掌心中凝出了一团业火,一把拍向了正在胡说八道冤枉他的男人。
顾南姝一怔,反掌朝那男人背后一拍,将他一把拍开,狼狈地躲开了容也掌力的范围。
容也双眸隐隐泛红,已经有魔气渐渐弥漫开来,他再次拍出一掌,已经是排山倒海之势,那男人再也躲闪不及,竟被容也这一掌的力量彻彻底底的杀死!
眼看那男人吐出一口鲜血,痛苦挣扎着死去,顾南姝愕然回头,看向另一个男人。
谁知,她刚一回头,就看到那男人朝自己扑了过来,而沉月则颤抖着双手,拾起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那把长刀,一下子从背后将那把刀捅入了那人的心窝。
血染红了沉月纤白的双手,他望着顾南姝的双眼充满了恐惧:“姐姐,顾姐姐……我是想保护你……你没事吧?”
顾南姝愣怔地看着倒地的两具尸体,心中浮现一个念头,死无对证。
容也捂着痛得要命的头,他的意识在刚才的一瞬彻底丧失,神志不清到近乎癫狂,但现在,他的理智全部回来了,看着地上的尸体,也微微的变了脸色。
“南姝,不是这样的,我绝对没有下药,也没有找人下药!”
虽然刚才一路上的表现,容也知道自己的话未必很有说服力,毕竟他看上去实在是太鬼祟了。
顾南姝垂着睫毛,半天没有回话。
她的沉默,带给容也莫名的压力。
容也刚往前走了一步,沉月却“咣当”一下子,将手中的长刀摔在地上,他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我……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了人了……杀人偿命,我……我该怎么办?”
顾南姝的眸光透过浓长睫毛的缝隙瞥了容也一眼,匆匆走了过去,双手用力捏住沉月的肩膀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对他只有两个字:“冷静。”
“可是我……杀人了……”
沉月哭泣的样子十分美丽,透明的泪水不断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淌,顾南姝无可奈何地蹲下来,轻声细语地安慰他:“我知道,但你也说了,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杀人了。你不要紧张,不要慌乱,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好么?”
看着沉月和顾南姝,容也的心微微地沉了下去。
若是过去的他,怕是已经一甩袖子走人了,毕竟他是堂堂的魔尊陛下,大鹏金翅鸟族的首领,谁敢怀疑他,只是自寻死路。
但现在误会他的人是顾南姝,他的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走不动。
沉月颤抖着的手被顾南姝握在掌心里,细软优美的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喊了一声“顾姐姐”,整个人就软倒进顾南姝的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处理掉黑店两个人的尸首后,顾南姝挺费劲地抱着沉月往城里头走,容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刚想说一句“我帮你”,忠心耿耿的下属飞鹤便拍着翅膀飞了过来。
他一向是古道热肠的,一看到顾南姝费着老大劲儿抱着一个年轻男人,虽说男人很瘦,她也给累的够呛,忙一把将沉月接了过去,大咧咧地把沉月往自己肩膀上一扛,说:“顾姑娘,这么粗重的活儿,就该我来!”
飞鹤扛着人走在前面,顾南姝和容也便并肩走在后面,容也说:“我没有下药。”
顾南姝瞥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前面的沉月突然厉声大叫:“别杀我……别杀我!救命,救命啊!”
飞鹤见沉月在自己肩膀上不住挣扎,他虽是猿臂蜂腰的大汉,也架不住一个男人这样来回扎挣,只好将沉月放下。
沉月瑟缩着双手环肩,脸上斑斑点点都是泪痕。
“别杀我……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把钱财都给你们了,你们……放过我吧……”
顾南姝喃喃说:“他该不会是梦到了自己遇袭时候的情景吧!”
毕竟沉月被主持道长接进了黑云观,起因就是道长发现他一个人衣衫褴褛,一身是伤,失去了记忆茫茫然地在山野间乱走。
黑云观的道长们都怀疑沉月是遇到了土匪的洗劫,甚至猜测着,他的家人们很可能被匪徒杀死了,否则这么久了,为何一个大活人丢了,却连个寻亲告示都没贴过?
沉月一边流着泪,一边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人是顾南姝,突然一头撞了过来,扑进顾南姝的怀中大哭。
“顾姐姐,我好怕……”
顾南姝的双手原是松开的,她愕然看着扑进自己怀里,跟孩子似的沉月,沉吟良久,终于将双手放在他的背上轻拍,细细安慰:“别担心,没事的,我在这儿,没有人能伤害的了你的。”
“真的吗?”沉月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可爱的小奶音。
“嗯,真的。”
顾闹闹和顾吃吃在他们俩的大床上睡了,吃吃一般睡的更熟,一闭眼就睡死过去。
但是顾闹闹更加警醒一些,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男子汉,任何时候都要留一份警惕心,保护娘亲和妹妹。
这会儿月过中天了,娘亲和容也叔叔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容也叔叔这次的行动,成功了没有。
顾闹闹心里头有点点的担心。
别看容也叔叔很臭屁,很厉害,但顾闹闹觉得容也叔叔有时候蠢蠢的,憨憨的,和他飘逸出尘的外貌绝对不一样。
外仙内憨。
而且顾闹闹刚才去起夜,发现沉月哥哥的房间里黑洞洞的,床铺整整齐齐,人却不在房间里。
哄自己和妹妹睡着之后,他人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开了,顾闹闹听到了纷沓的脚步声。
都回来了。
经过自己房门口时,容也叔叔的脚步声听起来分外的沉重。
……失败了吗?
容也很想离家出走,但又担心,自己在府里头呢,沉月和顾南姝已经是形影不离了。
他要是走开,那沉月可就登堂入室了。
他堵着一口气,不能让男小三有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