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也脸上多了几分担忧,但“圣女娘娘”已经发了话,他当然不好固执己见,违背侍卫的人设。
他只好眼睁睁看着顾南姝步履翩跹,款款的进了长春宫,而那两扇黑漆大门,在他眼前缓缓关闭。
顾南姝走了进去,只见这长春宫内布置奢靡,处处异香扑鼻,看上去不像是道观里,倒像是在帝王宠妃奢靡难言的宫室内。
无数儿臂粗细的长长红烛全部点燃,火光将宫室内照的如白昼般雪亮,一条长长的珠帘挡着了去路,那珠帘竟是由珍贵的南珠组成,每一颗珍珠都有手指盖大小,在火光中光泽熠亮耀眼。
道长请她在内室稍事休息,等一等便来。
顾南姝便在贵妃榻上坐下,毕竟她不好直接躺进床里头去。
她有些介意,为什么后头有一张巨大的雕花大床,那床铺的尺寸,睡五六个顾南姝都不在话下。
贵妃榻前方,摆放着一个黑檀木的长几,上面放着几只高脚碟,盛满了黑玛瑙似的葡萄、龙眼和荔枝等水果。
顾南姝觉得离奇又好玩。
她还记得电视剧里头的纣王和妲己,或者类似的暴君奸妃一出场,那奸妃便要剥开葡萄,亲自送到纣王的嘴边。
龙眼的作用也很类似,而荔枝,最有名的便是杨妃那一句“无人知是荔枝来”了。
她刚想捡一颗荔枝,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击掌,然后是轻盈又迅捷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她好奇地抬起头望着前方,下一刻,她非常庆幸自己并没有吃任何的食物。
如果吃下去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喷出来了。
黑云观里,她当厨娘时,随手赏鉴过的清俊美男们,各个穿着薄纱的道袍,款款地走了进来。
顾南姝缓缓闭上了眼睛。
虽然各个都是皮肤白皙、身形修长的年轻美男,但……怎么说呢,为什么白天那样禁欲系的干净长袍,要在晚上换成薄纱的……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
他们似乎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一走进来,便排成两列,冲着顾南姝俯身下拜:“圣女娘娘金安!”
顾南姝咬紧后槽牙,暗暗想,圣女娘娘这时候不是很安,心情有点复杂。
她咳嗽了一声,没有说话。
但似乎并不需要她说话了,所有白日里道貌岸然的道长们已经缓缓起身,朝顾南姝走了过来。
一瞬间,顾南姝身上的血都冻住了。
她只想说,达咩,不要啊!
简直像是一个完整的队形,容貌清俊的年轻道长们披着层层薄纱,行动间裙袂飞扬,宛如轻纱薄雾,他们有的挨着顾南姝坐下,有的就坐在她的脚边,有的已经站在她背后,用拳头轻轻的帮她按摩疏松筋骨。
而那些葡萄啊、龙眼啊、荔枝啊,都派上了用场。
一个年轻俊美的道长亲手剥开葡萄,黑玛瑙似的皮在他骨感分明的手指间落下,露出里面晶莹的汁水丰沛的果肉。道长伸长手臂,将那果肉凑到了顾南姝唇边道:“圣女娘娘,请尝一尝葡萄。”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忙将龙眼剥开,他的手法极为精妙,竟然将龙眼皮剥得如莲花绽放一般,里头雪白莹润的龙眼肉颤颤巍巍。
他抬起头,长眉入鬓,星眸碎金道:“圣女娘娘,吃我的龙眼吧!”
后一个道长忙不迭把荔枝皮剥开,那香甜异常的果香顿时扑面而来,他娇笑着扑向顾南姝,一看目的就是想扑进顾南姝的怀里:“圣女娘娘,这荔枝只有黑云观里有,你快尝尝!”
顾南姝的唇角抽了抽,其实她平时很喜欢吃水果,但不得不说,此时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感觉像是进了白马会所,身边绕着一群鸭子。
别问她怎么知道白马会所的,知道不等于用过。
电光石火间,看着几十张或清俊或秀美或俊雅的脸蛋,顾南姝突然意识到黑云观到底是用来作什么的。
以及,顾南絮那死丫头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她顿时心中如藏了一窖苦水,酿得太久了,那苦味翻滚,让她舌根都苦了起来。
容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顾南姝,里面到底是什么动静?我怎么觉得你进了酒池肉林?”
顾南姝脸上黑了一黑,心说容也啊,你的感觉很敏锐,你说对了!
她可不是在酒池肉林里么,敢情性转一下,她此时简直是女版的纣王了。
她以为容也突然出声,其他人会感觉奇怪,谁知各位道长仍旧恪守本分、各司其职,捶肩膀的捶肩膀,拉着她脚踝想给她捶腿的已经快爬过来了。
顾南姝一阵恶寒,赶紧把腿缩了回去,连连摆手道:“别了。别了。”
道长们都有些迷惑。
今晚的圣女娘娘,比往日的要矜持一些,但她的容色在灯下却显得更加的美艳,就像是一朵开到了极艳极盛的芍药花,让人看了心里痒痒的。
这也是为啥顾大婶想要在黑云观觅婿,一定会无功而返的原因。
大伙儿都是奔着服侍美貌绝伦的圣女娘娘来的,谁有兴趣和她过一夫一妻的生活啊。
容也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放心,其他人听不见我的声音。”
顾南姝苦笑:“我现在的心,放不下啊。”
容也警惕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是冲进去救你吧!”
顾南姝忙说:“不必不必,先不必……不要打草惊蛇,还是一窝蛇。”
容也哼了一声,突然又说道:“不好,顾南絮来了。”
今天晚上的黑云观非常的繁忙。
主持道长也满脸迷惑。
圣女娘娘刚在长春宫歇下脚,突然匆匆冲了出来,说她宫里头有事儿在忙,一会儿再回来。
主持道长一套恭送圣女的架势没摆完,就见圣女娘娘在侍卫们和宫女们的伺候下,一阵风似的卷走了。
谁知没走出去一盏茶功夫,看门的杂役道人又匆匆的来禀报:“圣女娘娘又回来了?”
主持一怔,胡子都飞起来了。
圣女娘娘刚刚走,又回来了?她累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