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将军,您怎么了?”
“将军,您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将军,……”
……
“闭嘴!”
北樱捏了捏眉间,心里一阵烦躁。若不是中了那暗卫的计,她也不至于落魄成这鬼样。
今天是大年初四,依照昨晚探寻的消息,那个人今天必定会来。
“陈副将,如果待会有人来,便先领他到厅里,本将会在此地等待。若有人出言不逊,请你变本加厉的怼回去……”交代完事情,北樱便领着与几个侍女走回房间。
“啊,临夏他,大清早的想要开荤??”林业有些惊讶的望着北樱的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离谱。
“你这人到底在想些啥玩意?!”陈继睿一个手刀劈下来,使得林业嗷嗷叫痛。
在主厅里站了一会后,有小厮进来禀告,有人在将军府外求见将军。
“临夏她,真是什么都安排好了啊……”陈继睿感叹了一句,然后跟随小厮走出去。
将军府外。
“据说大名鼎鼎的北将军回京过年了?”
走到将军府大门旁的陈继睿皱眉,这讲的都是什么鬼话?怎么带有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哦?可不是嘛,连北府都不曾回去一趟,看来真是不孝啊……”
正在讲话的小厮话没说完,便发现面前站着一群人,正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呃,呃,阁下是……”
“原来是北老将军嗬,本副将还以为是谁,摆这么大的架子在将军府面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无礼之徒在门前遛狗呢。”陈继睿不屑的望着坐在轿子上的北林等人。
“你!”对号入座的小厮顿时被气得瞪着陈继睿,说不出话,却被北林示意退下,只好悻悻的闭嘴了。
“你们将军是这般交代你这个副将这样讲话的?还真是有什么将军便有什么部下。”北林开口说道。
陈继睿一听,不禁觉得对方段位很高,但想到北樱交代的事情,不甘示弱的怼道:“没错,是咱们将军能说会道,能带出在下这种不可多得的人才。”
北林:“……”
看着北林北噎得说不出话,陈继睿才满意的在心里哼了一声,随即行礼,不情不愿的带着这群人往主厅走去。
踏进主厅后,众人被坐在高位的人给怔着立在原地不动了。
“将,将军?……”
……
今日北瑛的心情很好。
“苏老,父亲今日没来么?”北瑛问在一旁浇花的苏老。
“老爷今日去将军……啊,老夫也不知道。”苏老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顿时打住。
“什么?将军?将军府?”北瑛一怔。
“呃呃,就是去李将军府上做个客啊……往年不都这样嘛……”苏老胡诌了个理由说道。
“哦……”北瑛还是觉得很奇怪。
“话说少爷,你今日看起来心情很好。”苏老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北瑛闻言,不由得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笑道:“是吗?”
苏老咂咂嘴,在心里暗道,这可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呢。
北瑛的思绪不由得飘回昨夜。
那软绵绵的触感,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尝到,那个感觉,真的很美好,让他不由得沉溺在其中……
虽然最终还是让那个人给逃走了。
不知道现在,临夏又在做什么呢?
……
“北樱,字临夏,是赵国乃至三国赫赫有名的将军,以训练军队有方、足智多谋、赤胆忠心、骁勇善战等而出名,最重要的是,北樱,不是北瑛,而是北老将军北林的私生女,是北老将军为了能让自己‘将军’的名号得以传承下去,毅然将私生女推去顶替儿子参军,而那真正的北瑛,却拖着那残破的身体蜷缩在北府里。”
“这部《赵国通鉴?注释》还有哪个地方没有讲明白吗?需不需要本将军再一字一句的给北林老将军您听?”
北樱起身,来到坐在轿子里的北林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你……你……”北林望着眼前陌生却又熟悉的面孔,满脸恐惧,此刻他能感到他那深藏在心底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被剥下来。
“我?我什么啊我,我是北樱,您老找错人了,北瑛在您府上待着好好的,找我做甚?嗯?”北樱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如果北老将军还不明白,那么此物你认得吗?”北樱将挂在自己腰上的玉佩解下来,伸到北林眼前晃荡着,借着从厅外投近来的阳光,众人能很清楚的看到那玉佩上刻的几个大字:“赠予北林之女——北樱。纂自苏进舫。”
苏进舫是谁?苏进舫是北府的管家,也是北府的医师,年轻时以纂刻玉佩而出名的打磨师,而这只是他的一个副业。
北林怔怔的望着这个玉佩,好一阵都没有说上话来。
当最肮脏的事物被揭晓时,那幕后黑手当然是最畏惧那突然闯进来的灼热阳光。
“你……胡说!你如此这般做法,难道是想让那物什毁在本将手里吗!?”北林黑着脸吼道,既然一切都被扒了出来,那就只能威胁了。
“物什?北老将军您指的是我那亲生母亲的簪子吗?”北樱笑眯眯的望着北林,继续说道:“不好意思北老将军,虽然那支簪子是本将军亲生母亲留在这世上的信物,可却不是最后一个,若您还想用这个来威胁本将军,那您就大错特错了。”
“你!……”
北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后不远处的一道尖锐的太监声音给打断了思绪。
“皇——上——驾——到——!”
皇上?皇上怎么会突然在这时出现在这里?!
待众人行礼后,小晋子拿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北老将军北林以欺瞒圣上、将私生之女冠以其子之名入军,并妄图吞享其女献国之功绩,犯欺君之罪,即日起,入慎刑司,接受行刑,钦此!”言罢,魏桥开口让众人平身,随后几位壮汉带着枷号上前,将面如死灰的北林从轿子上扯下来押出将军府。
一时间过于戏剧性,谁也没能想到、看到将军府上演这么一出好戏。北林一走,当初跟随他来的小厮们便坐立不安了起来,但介于魏桥在这,大气都不敢喘。
魏桥望向北樱,发现她今日是穿着女子样式的行侠装,头发仅是随意扎了个马尾,并没有穿着他意料中的裙装。
北樱发现魏桥在看她,便对着魏桥眨了眨眼,表示感谢。魏桥在接收到了这个“信号”后,暗暗勾起嘴角。
过了一会,小晋子又宣读起另一封圣旨,宣称北樱多年为国奉献隐姓埋名,封北樱为赵国的巾帼将军,赏多少多少等。
在将军府里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魏桥一行人已经先行离开了,而跟着北林过来的乌合之众也悄悄遁走了。
将军府的下人你瞪我,我瞪你,才发现这不是梦。
“咱们将军是女子!”
“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不过那个北林老将军真是太可恨了,自己儿子身体不好,就让自己女儿顶替儿子上战场!”
“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将军啊!可苦了咱们将军了,隐姓埋名二十几年!”
……
而被议论的正主此刻正悠闲坐在厅里喝茶。
“所以,你一开始就安排好了?!”林业逐渐从震惊中回神过来,望着眼前这淡定的主,自己却不淡定的问道。
“嗯。”北樱撇了他一眼,继续喝茶。
“将军,真的是你早已安排好的?!”陈继睿也不淡定了。
“对啊,别问那么多,来,吃,多吃点。”北樱将面前的各类糕点推到两人面前,自己则拿起旁边的桂花糕大快朵颐起来。
咱们将军……还真是……
陈继睿和林业彼此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这让他们两个大男人怎么有胃口吃得下去?这么震惊的事情,当事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北府。
“苏、苏老!呼,呼……苏老!不好了!……”
正在修剪花圃的苏老停下来,望着气喘吁吁的小厮。
“苏老,大事不好了!老爷被捕了!”
“你说什么?!”
啪!
北瑛手里拿着的书自他手心里滑落到地上,他茫然的站起身,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在他心头处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