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道,他们师徒几人在观音座下惠岸使者的帮助下,取了悟净脖子上挂着的九个骷髅,将红葫芦放在中央做成一艘‘渡法船’,渡过了流沙河。
待辞别了惠安使者之后,悟空像是想到了什么,对萤草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萤草抖了抖鸡皮疙瘩:“猴哥你有事要和我说吗?”
悟空:“你可知刚才那惠岸使者出家前的俗名?”
萤草:“??”啥意思?惠岸难道不是名字?
八戒:“俺老猪似乎记得惠岸使者出家之前名唤木吒?”
叫啥?
萤草佯装淡定的笑了笑,小脸挂着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的遗憾,实际内心晴空霹雳!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别怪她根本没认出来,事实上是这兄弟俩一点都不像!!能认出来才有鬼了!
八戒:“???”萤草妹子这是咋了?笑得怪慎人的!
……
到了这里一路有惊无险,好在是全员到齐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历遍了青山绿水,看不尽野草闲花。光阴迅速,转眼就到了九九重阳节。这个季节可谓是枫叶满山红,黄花耐晚风。老蝉吟渐懒,愁蟋思无穷啊。
三藏见天色已晚,询问道:“徒弟,如今天色又晚,我们在哪里安歇?”
悟空不以为然又心直口快,道:“师父这话就没道理了,出家人餐风宿水,卧月眠霜,随处是家。自然是哪里都能歇息的。”
萤草闻言嘴角一抽,她好像发现了一件一直以来都被她忽略的事情,猴哥这情商貌似有点低啊。就算你是这么想的,也别说出来啊!没看师傅脸色都变了吗?
猪八戒嘿嘿一笑,看热闹不嫌事大,往上挑了挑担子道:“哥啊,你只知道你走路清闲,哪里管别人累死累活的。自从过了那流沙河,这一路爬山过岭的还挑着重担,就是俺老猪也受不住了,更别说肉体凡胎的师傅了。我看呐还是尽快寻个人家,一则化些茶饭,二则养养精神,才是个道理。你这话啊不中听,忒不中听。”
悟空被怼的憋了一口气,这咽也不是,吐也不是,感情他在前冲锋陷阵,开路杀敌都是虚的啊!翻了个白眼,并不想理他。可是他没料到八戒今天是铁了心的要挑事啊。
“猴哥你知道俺身上这担子多重吗?”也不等悟空开口就可怜巴巴继续说道:“四片黄藤篾,长短八条绳。又要防阴雨,毡包三四层。匾担还愁滑,两头钉上钉。铜镶铁打九环杖,篾丝藤缠大斗篷。这些行李,也难为俺老猪一个逐日担着走,就你跟师父做徒弟,拿我做长工呢啊?”
悟空被八戒这无赖的语气气着了,上前撸起袖子就要打。八戒鸡贼,直接躲到唐僧马后:“师兄,俺知晓你性子高傲,定做不出这挑担子的事来。你使唤俺没事,但你看小白龙,好歹人家也是西海三太子,平日驮着师傅也就算了,你怎得还好意思使唤人家驮行李?”
被点名的小白龙后背一僵,明白这是二师兄又要挑事了,这种时候就不能接话,说什么错什么。当即往悟空身边错了几步,表明立场。
八戒还想说什么,被悟空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哼哧哼哧的也不再多话了。八戒皮归皮,但是他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优点,识时务懂得何为适可而止。敌我实力差距过大怎么办?猪氏密法一个字——退。
萤草看着跟在身后斗嘴的师兄弟几人,叹了一口气。平心而论,猴哥对小白龙真的很优待了,自从悟净来了之后,之前小白龙挑的行李,几乎都归他了。
马上的唐僧幽幽开口:“萤草姑娘,我这些徒弟们是不是处不来啊?”
萤草:“没有的事,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方式,实际关系好着呢。”
唐僧怀疑:“是这样吗?”
萤草赶紧点头。
……
此时一路打闹的取经组可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可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而是闲来无事的观世音带着黎山老母,文殊菩萨,普贤菩萨三位同样闲来无事的同僚,专程为他们设下的美人计,考验他们取经的诚心哩。
唐僧道:“徒弟你且看那壁厢,有一座庄院,我们过去借宿吧?”
悟空火眼金睛一开,瞧那楼上空庆云笼罩,瑞霭遮盈。心中思量暗笑一声,顿时明白了是上头派人下来视察工作了,也不点破,静静看戏。
垂莲象鼻,画栋雕梁。这个人家,着实是个富实之家。
唐僧下马整理衣襟,准备敲门。作为门面担当,这种事当然要让他先来。这时忽然听到后门内有脚步之声,走出一个半老不老的妇人来,娇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入我寡妇之门?”
唐僧退后一步,双手合十:“贫僧来自东土大唐来,奉旨向西方拜佛求经。一行几众,路过宝方,天色已晚,特奔老菩萨檀府,告借一宵。”那妇人笑语相迎道:“既是大唐来的长老,便请进来吧。”
都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恰巧八戒就偏爱这种御姐风。看见这符合他审美的美妇人,早就色欲熏心,一双色_米米的小眼睛根本移不开了!
那妇人以礼邀入他们入了厅房,一一相见礼后请他们坐下喝茶。那屏风后走出一个梳着丫髻垂丝的女童,奉上了香茶异果,朝他们一一拜了。喝完茶后,妇人又吩咐替师徒几人准备斋饭。
三藏启手问道:“老菩萨,高姓?敢问贵地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妇人道:“此间乃西牛贺洲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早年不幸,公公婆婆先去了。与丈夫一同守着这祖业,家中资产万贯,良田千顷。我夫妻二人命里无子,只生了三个女孩儿。前年大不幸,丈夫也跟着去了。”情到深处竟落下了几滴泪。
这下可把八戒心疼坏了,本就是个多情种,更是怜香惜玉之人。看到心怡的御姐夫人这般,这心啊就跟被针扎了似的。坐也不是动也不是,左扭扭右扭扭,最后无奈只能用眼神柔情的看着妇人。
看到八戒这不安分的小动作,悟空眼神一凌,略带警告的扫了他一眼。
那妇人继续说道:“小妇居孀,今年岁服期刚好满了。只是这遗下的田产家业,只剩我母女们承领,也没个亲族照应。本想嫁作他人,又舍不得这家业。今日不想,老天垂怜,让几位长老到了我这府上。小妇人想坐山招夫,招几位为夫婿,一同享这荣华富贵。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宛如惊雷,一下子就在取经组内部炸锅了!除了悟空萤草还算淡定外,其他几人的反应可就好瞧了。
唐僧就是个脸皮薄又不近女色的和尚,哪里受的住这般直球攻势,俊脸涨得通红,一边默念心经,一边嚷着“不妥,不妥!”
沙僧外表虽然犀利哥内心居然纯情小公举,听到这话慌了神,看看师傅看看大师兄看看二师兄,见没人理他,就闭眼默念师傅新教的心经,阿弥陀佛!!
八戒的反应就是萤草意料之中的了,眼神瞟着妇人,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俺都听师傅的’鬼话连篇,不实诚,忒不实诚。
这边萤草佯装抱着杯子喝茶,小眼珠滴溜转,早就把师徒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就是没看到猴哥变脸有点失望啊。反正这关就是美人计呗,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居然想招和尚为夫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啊。嘛,反正和她又没什么关系,还是老实看戏吧。
悟空抱臂靠着柱子,并不入座,金眸警惕,全心留意着周遭的一举一动。
妇人极力推销家里的良田财产,取经组还是面不改色心不动,假装没听到。
环佩叮叮声响起,是那妇人的三个女儿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出来,果真生得标致极了,一个个蛾眉横翠,粉面生春。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
大女儿走出来的时候,八戒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翠兰娘子?”好家伙,来人竟与高老庄的翠兰有几分相似。
二女儿走出来的时候,八戒萤草眼睛直接直了,竟一同开口:“嫦娥仙子\嫦娥姐姐?”
小萤草朝八戒投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可怜的二师兄,这关妥妥的就是奔他来的啊!其他人可都是正经和尚,可都是讲究出家人四大皆空的。取经组可就这么一个漏洞,所以说,猪猪这么好色,一定要狠狠针对!
八戒此时正面临着巨大的挑战,是选白月光还是朱砂痣呢?猪脸纠结的都皱成了一团。
看他这样萤草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眼睛一斜,我方萤草率先出招,语气阴恻恻的开口:“八戒哥,你都有翠兰姑娘了,就别肖想我嫦娥姐姐了,做猪可不能太贪心,会被做成排骨吃掉的!”
猪小排也是极香的,可惜这几年她都没有口福了嘤嘤嘤。
第一次交锋,敌方八戒受创!
first blood。
凡是涉及到女神的事情,萤草寸步不让,之前的革命友谊统统不管了,小船说翻就翻。
敌方八戒不甘示弱,紧接回应,吵吵闹闹一番,竟是谁也没占占得半分便宜。
可能是觉得他俩这边的反应太过丢人,悟空过来直接一人赏包栗子。
得,消停了。
头顶着新出炉大包子的苦逼二人组,像模像样的拿起茶杯,继续看接下来出场的美人。
贵妇人拿起茶杯,意味深长的扫过神色各异的几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取经组中唯一的姑娘——萤草身上,看了足足三息,借着低头喝茶的势头,掩下眸中异色。
“许是有同行的姑娘在此长老们心有顾忌?不如小姑娘先去后屋稍作歇息?”说罢示意二女儿,也就是扮做嫦娥面容的爱爱小姐,将萤草带到后屋。
嗯?是嫌她在这碍事了?
听罢,小姑娘下意识的朝猴哥看去,看到猴哥微微颔首这才笑吟吟道:“那就劳烦这位姐姐带路了。”
上头领导都开口撵人了,这下子好戏也看不成了,那她就乖乖的回屋睡觉去吧~。
萤草前脚刚走,不到半响,后门内就有轻轻巧巧的脚步声传来。
“这般热闹,可是家中来客人了?”人未到,语先至。
只见那娇娇俏俏的小丫头捏着一方丝巾掩住口鼻,眼中含情,眉中带俏,娇笑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人啊?”
世事无相,像由心生。
世人相传南海观音有千面,却不知千面皆由人心而生。
最小的女儿走出来的时候,悟空先是一愣,下意识道:“你怎得又出来了。”却见那师傅师弟像不认识来人一般一一见礼。
悟空眸中发沉,原来在这等着他呢。然后冷笑的开启火眼金星,金光璀璨,暗金沉绽,他到要看看是谁敢装扮成她的模样装神弄鬼!
看不透?他居然看不透!
金眸暗了几分,恢复原样。既然这样那他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看看他们到底还有何花样!
被无视了小姑娘也不恼,调皮的朝悟空做起了鬼脸。这边妇人微抿了一口茶,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道:“几位长老可是认错人了?这些都是小妇人的女儿,唤作真真、爱爱、怜怜。”
这厢你再看那猪八戒,眼不转睛,淫心紊乱,色胆纵横,扭捏出悄语低声道:“有劳仙子下降,给夫人和姐姐们见礼了。”妇人颔首,道:“几位长老,可决定好了哪个留下来着配我小女?”
三藏像是受了惊一般,低头默念佛语,只那拾佛珠的右手倒是倒腾得飞快。那八戒此时闻得这般富贵,又见得这般美色,早就心痒难耐,坐在凳子上,屁股像是针扎了一般左扭右扭,按奈不住,这才扯了扯三藏的袖子:“师傅,夫人问你话呢?你怎都不理人家?”
三藏猛地抬头,低声喝道:“我等出家之人,岂能因为富贵动心美色留意,这是何道理?”说罢也不再理睬八戒,低头默念阿弥陀佛。
此时,两边僵持不下,一边铁了心的嫁女儿,一边又是执意皈依佛门西天取经,饶是八戒再色胆包天也不敢当着师傅的面说要留下来,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推诿着:“莫急莫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那夫人只当被下了脸面,当下也不留在此处了,招呼几位乖女抽身转进后室。“砰——”的一声把门带上。人走了,灯撤了,茶也凉了。
八戒心中也有些不爽,埋怨师傅师兄弟干嘛拒绝的这么彻底,把他那点小心思毫不留情的掐灭了。悟空看他这幅失落的样子,也忍不住打趣:“你这呆子,若是这么想留下当个倒插门的女婿,那就赶紧就地还俗,也许还能为我们换来一顿斋饭。”
许是‘倒插门’三字戳中了八戒心中痛楚,让他想起了高老庄的翠兰,心中恼怒,语气也变的有些冲:“你这猴子莫要说风凉话,既然大家都有这种心思,你拿我开涮算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惦记着···”
见猴子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八戒理智回笼,赶紧停止了口不择言,找了借口去喂马,立马跑路。弼马温恼羞成怒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