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山水郎。”
“哎哎哎!我可什么也没做。”
“此时无声胜有声,你所站的位置让旁边那名面具人不敢伺机而动。”
“哈哈哈!原来我一个游山玩水的人还有这样的作用?”
十方谛整理了一下衣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还不离开吗?”
“你在说我吗?”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山水郎。”
“哎哎哎!你这个人比一秋君还难以相处。”
“那你是要跟我一起上山咯?”
“虽然我山水郎只是喜欢游山玩水,但遇到合适的人交个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这是你的自由,没有人限制你。”
“哎哎哎!你这个态度很不友好,好歹我也上过你云梦仙境,替你送过信,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当时你要去找寻孟残生,为何你会出现在纤云苍穹?”
“找不找孟残生是我的自由,我什么时候去找,不用给你汇报吧。”
其实十方谛的语气也仅仅是一点点疑虑,并没有过分,山水郎倒是很认真的样子。
纤云苍穹上的陈设很简单,一处竹子搭建的亭子,亭子上并没有用什么琉璃瓦之类的,全是由茅草编织而成,可能是许久没有更换,上面一层已经变得有些乌黑。
通往竹亭的路虽然是由一块一块石板铺成的,但缝隙之间生长了不少的杂草。
竹亭的旁边是一个荷池,不知道是何缘故,原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荷池,竟然生长的很旺盛。
那荷叶,大的似磨盘,有的舒展似伞,那荷叶上的水珠,好似悲天悯人般流落的泪珠,有的分散成细小的碎珠,在荷叶上滚来滚去,闪烁着斑斓的光彩。
远远望去,在周围的翠绿的群山映衬下,在红红的晚霞映照下,那一团团的荷花,像一团团红云,一层层的丹霞,眼前的荷池,如胭如染,令人如入仙境。
“哎哎哎!一秋君就住在这样寒酸的地方?不过这里的环境倒是很不错,一走进来就有一股清秀宁静的感觉。”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道剑一秋君缓慢从岩壁上的石洞中走出来。
“看来好友近几日外伤已经痊愈了。”
“承蒙好友的丹药,现在行动已无大碍,只是让拼杀,有心无力,除非好友让我以身赴死。”
“哈哈哈!有力气说笑,我就放心了。”
“山水郎感谢你!”
“一秋君,你这个好友不比你难接近哦。”
“你接触的久了,你也会跟我一样,对好友有一种提心吊胆的依赖。”
“这种依赖我看还是你自己享受吧,我可不想整天打打杀杀,脑袋还是长在自己身上比较有用。”
“好友此行,不只是来探望我的伤情吧!”
“知我者如你,上次西漠一行,你身受霸道刀劲,那刀气又十分的特殊,没有及时为好友医治,才导致今天的结果,实在是抱歉。”
“抱歉的话就不用说了,若不是吉人自有天相,遇到山水郎,此刻你来只能为我吊唁。”
十方谛转向山水郎。
“多谢山水郎帮助好友。”
“哎哎哎!这样套近乎,我可不接受。”
一秋君偷偷一笑。
“虽说是危险,但也查出了不少事情,尤其是有人居然知道我曾经那段往事。我并未在书信上告知你。”
“你指的是参与灭掉灵妖一族的事吗?”
山水郎一听两人谈及灵妖一族的事情,便背过身,走到一秋君的身边。
“是的!好友你也知道,那时候我们没有详加斟酌,也没有具体证实灵妖一族为祸武林,便匆匆出手,当时所遇到的皆是战力不足,甚至是妇孺老幼,众人杀红了眼,我没能及时劝阻下来,导致灵妖一族尽数被杀。”
“如今再提及,莫非那些人是灵妖的遗孤?”
“如果真是灵妖遗孤,我愿以身偿还,就怕当年那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我遇到的杀手也非是灵妖一族的人,在他身上我似乎一种熟悉的感觉,当我现在说不上来。”
“哦!是说不上来还是不愿意说?或者是你内心不敢相信你的疑惑?”
“你为何如此说?”
“因为我刚才在山下,看到一个不愿意让他人知道他身份的面具人,我观他破阵所用的招式,似乎与你们玄宗有关。”
“真是如此吗?”
十方谛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看来当年我们真是中了他人的算计,误杀了灵妖一脉,但这算计背后又为了什么呢?挑起整个妖族与玄宗道门的仇恨吗?”
“这点考量不是没有。”
“但后来经过我的查证,灵妖一脉为了避免族人在妖族纷争中受到无辜的杀戮,早已脱离了妖界,在灵妖地界外百姓中我只听闻那附近曾经有一神仙,经常帮助他们,但后来却无辜消失了。”
“或许是有内奸,借你们之手灭掉灵妖一族。”
“无论是哪一种,只要我道剑一秋君还活着,一定要让这场血案沉冤昭雪。”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云梦仙境吧!我已经邀请了独孤修篁前辈为你泄出刀劲。”
“多谢好友!还惦记着我这副残躯。”
“山水郎和我们一同前去吧!几番帮助好友,我当为好友略尽地主之谊。”
“哎哎哎!山水郎,浪山水,何处不是风光无限好!”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
一片透明的纤云,淡淡的遮住月光。
云梦仙境仿佛笼起一片轻烟,如同坠入梦境。
回到云梦仙境的三人,正在七情池边,饮一壶素茶。
忽闻一人随风而至,一袭华袍绣锦,浓妆艳抹,黑色长发披肩拖地,说话的声音雌雄难辩:
“奇经八脉辨阴阳,信手九针千秋狂
谁说生死不由人,翻手地狱是天堂”
十方谛起身说道:
“是独孤修篁前辈来了。”
只见半空飘飞下来一张九尺长的红色地毯,白毛边絮,内中刺绣被身上的华袍遮盖,她轻盈地坐下,一手托着头,慢慢斜卧着。
“十方谛我应邀而来。”
“有劳前辈。”
山水郎好奇地走过独孤修篁面前,两人眼神一对,又恢复正常。
十方谛让剑道盘坐在地上。
独孤修篁示意十方谛让无关的人离开,最好是越远越好,他知道前辈要使用血瞳之眼,也知道其中的威力,当即便叫余伯士带着两童子和山水郎到了内室。
血瞳之眼再开,刹那云梦仙境地气出现莫名躁动。
“余伯伯,地震了。”
余伯士连忙止住两童子的惊呼,让他们安静地呆着。
片刻,独孤修篁说道:
“刀劲甚为奇特,进入到身体之后,便分散于人体的各大要穴,越是催动元功次数增多,就深入穴脉之内,对奇经八脉造成不可恢复的损失,一旦到达极限,刀劲便爆体而出。”
“若要泄掉此刀劲,他需要先按照我说的意通八脉。”
“请前辈直言。”
“取坐势,二目垂帘,含光凝神,闭口藏舌,心不外驰,一意归中,待呼吸气调匀后,用鼻根呼吸。”
一吸由会阴穴沿督脉徐徐以意领气走尾闾,夹脊,玉枕至百会稍停。
二呼沿任脉走祖窍,绛宫,气穴至生死窍微停。
三吸由生死窍提起至气穴处分开至背后两侧上升至两肩窝。
四呼由两肩窝分开双行走两臂外侧阳维脉过两手中指至两手劳宫穴。
五吸从劳宫穴走两臂内侧阴维脉到胸前双乳稍上处稍停。六呼双下至带脉沿气穴归并一处回到会阴穴。
七吸由会阴穴直上走冲脉上升于心下一寸二分的绛宫穴稍停。
八呼由绛宫下降至生死窍分开双走两腿外侧阳跷脉至涌泉穴稍停。
九吸从两涌泉上升走两腿内侧阴跷脉至会阴穴合并升至气穴稍停。
十呼由气穴下降至生死窍定住。
“如此方式反复九次,阳脉之海与阴脉之海就会通畅,自动运行。”
道剑一秋君按照独孤修篁的意思反复做了九次,的确感觉到一股真元之气在阴阳两脉之间流转,生生不息。
“记住,不管你眼前出现什么,你都要收敛心神,否则刀劲会爆体而出,不只是你会丧命,我也会被你体内的刀劲所伤。”
一秋君点了点头,但是十方谛却放心不下,在一旁随时准备协助。
独孤修篁从身边取出一个匣子,从中打开一个布帘,伏羲九针便出现在面前,每一枚针的长短粗细都不尽相同,黝黑的针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而又好似让人感觉到灼热。
独孤修篁催动元功,九针飞起,停留在一秋君周身奇经八脉之处。
“注意咯。”
九针甫入一秋君的身体,虽然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因为九针携带着独孤修篁独特的元功冲击着奇经八脉,让他眉头紧锁,瞬间大汗淋漓,转而又进入到他的五脏六腑之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而独孤修篁也因为耗损大量的内元,逐渐体力不支。
在一旁的十方谛自然也是无法淡定,只可惜术业有专攻,自己没有像独孤修篁那样的能为。
随即十方谛在独孤修篁赞掌输送真元,让她能有更多的精力为一秋君引导出体内的刀劲之力。
大约时间又过了一个时辰,只听闻一秋君大叫一声:
“啊!”
潜沉在他体内的刀劲之力“咻咻咻”随着九枚伏羲针而出。独孤修篁飞身收回伏羲九针,而被导出的刀劲也向四面八方袭击而去。
一秋君吐出一口乌黑的血瘀,倒地昏迷不醒。
十方谛连忙给他服下一粒回元丹药,又替他度入真气。
“他已经没事了,我连他近日所受的内府创伤也已一并治疗了,此人若在强行压制,催动元功,就算是我师尊再世也难以挽救。”
十方谛招呼余伯士将道剑扶到房内休息静养。
“这次有劳前辈费心了。”
“只要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条件就好,可否告知我,他身上的刀劲是在什么地方受到的?”
十方谛心思一转,前辈没有询问是何人所为,却只问地点,莫非前辈与雪饮狂刀熟识?
他也不便过分多问,只是简单回答道:
“西漠金狮国内。”
“多谢!我需要回幽竹兰径调息功体。其他的事情你自行料理。”
独孤修篁白皙的脸颊因为用功过度更加发白,但在她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缅怀。
“让我送前辈离开吧!”
“不用。”
独孤修篁走过山水郎,再次向他看了一眼,便悄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