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这么安稳静谧的夜晚了,李大仁席地而卧,和老张叔对酒当歌。
“老张叔,你说小韵儿现在在哪儿?”
李大仁些许醉意朦胧,忍不住寻求安慰。
“瓜娃子,老汉儿哪个晓得嘛。不过勒,老汉儿唯一确定的是,小韵儿一定在等你。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在说要踩着那个七彩祥云,迎接心上人的嘛。”
老张叔抿了一口苦酒,淡淡的苦味弥漫心间。
“叔,你别骗我,小韵儿一定会等我的,对不?”
李大仁已经醉了,紧绷的心神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一下。
“睡吧,瓜娃儿。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小韵儿还在等你接回。”
老张叔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夜空。
这一夜没有野兽侵袭和骚扰,如同灾变前那些安静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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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滚滚,你给我出来,我要跟你决斗。”
李大仁昨天晚上也想明白了,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安全撤离,离开青山城谁也活不下去,漫山遍野的异兽足矣把他们撕的粉碎。唯有赌一把,赌对方顾忌杨韵儿。赌赢了,一切好说;输了,那就更没有什么说的了。
青山城最高处,安静无比。淡青色服饰的女子脸寒如冰,周围的异兽大气也不敢出。
圆滚滚呆立在一旁,头大无比。早知如此,昨晚就不跑出去偷吃了,这叫什么事嘛?
“把他带过来,我看看谁给他吃了熊心胆?”
圆滚滚也顾不得周围嘲笑的眼神,急忙窜了出去。
“这混蛋小子,寻死不成。”
圆滚滚也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混蛋。自己只不过是那话点了他一下,稍微想一下就会明白。只要他在这青山城就不会有事。
“得罪了,熊哥。”
李大仁看到圆滚滚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对方果然顾忌杨韵儿。
“你没得罪我,是我得罪你了,臭小子!昨晚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圆滚滚没好气的说道,想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整这出戏。
“他们都是我的族人和朋友。”
圆滚滚沉默,无言以对。这小子果然是想的太明白了。
“你好自己为之吧。”
圆滚滚最终还是提醒了一下,那里不好过。
李大仁早就想明白了,无非死而已。
老张叔一家就剩下自己了,三个儿子在灾变时接连战死,家也被毁了。李大仁问他,为什么不走?灾变刚起的时候,国家撤出了一大批人。老张叔淡淡回了句,他们都是兵,我也是。
你们能,我也可以。小韵儿,对不起了。以后不能养你了。
李大仁被带到了最高处,圆滚滚,白额虎,白玉狮子侍立在一旁。
青柚拿着花洒再给阳台上的盆景浇水,噢,她把卫星也种在盆景里了。
李大仁这时也放开了,环顾了一周,这么多盆景一个也不认识,虽然其中一个特别像被拔了两翼的卫星。
“是不是觉得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清脆悦耳的嗓音如同山涧清泉,轻柔和甜美。青柚也不回首,就像老友在聊天。
“把你削成人彘,种在这盆景里好不好,这样你也不用死,还能陪着你的小韵儿了,多好,嘻嘻。你说我的这个想法是不是很棒。”
李大仁和三兽齐齐打了个冷战,温柔的话语却叙述着血腥残暴的事情。
“那个...那个...想法是很棒,不过削成人彘种在哪里都长不回来的。”
李大仁有些结巴,这是在讨论我怎么死吗?
“怎么不会呀,我种过的呀!削掉四肢用不了一个星期就能长回来,头颅麻烦些大概需要半个月。你们难道都没见识过吗?要不要我教你们。”
青柚喜滋滋的,浑然不知一人三兽早已两股颤颤,抑或是不在意。
“要不把你关在笼子里,好不好?嗯,我想想,我比较有钱,就不卖票了,放在门口供他们参观,这主意也不错,我好喜欢。”
青柚看了一眼,为自己的新主意欢呼雀跃。
李三仁彻底麻木了,原来死也是一种奢望。
青柚终于不在介绍她各种新主意了,淡淡的看着李大仁,直到李大仁颤颤不能自立。
“不想死了,不逞英雄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杨韵儿是谁。没错,我顾忌杨韵儿,但不代表我不能杀你们。想死容易,想死也很难。知道为什么杨韵儿现在也没消息传来吗,她被囚禁了。就因为你,她想你活着。你为了这些族人就要寻死,你想过杨韵儿吗?你想过杨韵儿为了让你活放弃了什么吗?”
李大仁如遭雷击,倏然而惊。
“小韵儿被囚禁了,为了让我活着,她被囚禁了。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
“对不起,我错了,小韵儿。”
李大仁轻轻地抽打着脸颊,心却被撕裂一般疼痛。
“谢谢你,告诉我小韵儿的消息,也谢谢你告诉我这条命早已不是我自己的了。”
李大仁恭恭敬敬的向青柚行礼。
“族人我要救,这是我身为同一族的责任。小韵儿,我也必须救,这是我作为男人的担当。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李大仁对杨韵儿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只能开口向青柚请教。
“你那些族人很好办,只要你能从青山城杀到长安城,他们就会得救。但是杨韵儿我没办法,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只要实力足够强,才能肆无忌惮。路就在你脚下,如何走,怎么走,你自己决定,这样才会是最适合你的路。”
青柚也不矫情,直接了当的就把知道的告诉了李大仁。
李大仁回来告诉老张叔,会有人送他们离开,请尽快召集幸存者。
老张叔叹了口气,拍了拍李大仁的肩膀,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三个月,从青山城杀到长安城。这是圆滚滚护送族人回来时青柚捎给他的话。
成功,他和族人皆活;失败,族人必死无疑。
要拼命了,李大仁用自己的菜刀给自己理了个新发型—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