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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成君曼睩

(穿越君曼睩六岁时,被枫岫所救。)

我终于有闲暇,用精巧的花饰搭配各式服装,在镜前耽误时间······不用担心迟到,不用担心悬在头顶的“末尾淘汰”。几日的无所事事,让我开始用各色丝线,连接布头,做成玩偶。起码,这看起来像“孩子”会做的事······或者因为,童年做娃娃的时间,被课业侵占了。我兴致勃勃地一连做了十几个······看着这十几个我亲手做的布娃娃······我不喜欢机械设计,喜欢······布娃娃么?

吃着枫岫为我搜罗来的各式美食,上一餐我第一个吃完的,下一餐总会重复出现。小时候······还有,父母在的时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得。在我孤身一人,一粥一饭都需自己张罗之后,重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感觉······就不同了。

我在餐桌上,花的时间越来越长。所以,关于穿越这件事,我个人的看法是:不要说抗天逆命了,就连顺应天命,都勉强的人,那什么时光机、空间通道、寻死······交给,在现实中活得惊彩万分的人吧。在这里,我是一个美丽、精致的‘小女孩’。相比,现实中每天捧着电脑,不好意思出门的大龄肥女,这被迫浪费时光的穿越之地,很不错呢。

我听过,有人入山采樵,见人对弈,就置斧旁观。回家后,亲故都已去世,早就换了人间······那我,也要看一场仙人执棋?可······老天爷,让我穿进一部仙魔动作剧里,没给我带“装备”!!没有武功,没有智谋,没有医术,没有奇遇,没有翻云覆雨手······啥、啥、都没有!以这些天观察,我的到来、没有让原剧发生丝毫偏差——难道,就让我以六岁之躯,上班族的资质,应对神魔妖邪······哈!哈。

几行红了叶子的树,无数披着夕阳的山。火红的树叶把山路打扮得分外美丽,但在我的眼中,远远不及红枫掩映中的那抹紫色,让人惊艳。所以,每天我一收拾好,就会来敲枫岫的房门。整日消磨在枫岫的门外、窗外,换着角度观察,这个不用修图就能超世绝伦的“美人”······而枫岫,每天都会应声开门,容忍我近乎玩赏的妄视。虽然,你不曾抬头,但是走遍几界,经历千年岁月的神司,不会一点儿都没察觉吧.....

华服、丽饰、娃娃、美食、容色·····林林总总,无非是——你想尽力排解,我的‘丧亲之痛’。虽然,我并没有你以为的‘丧亲之痛’,但是,这点点滴滴,让我感受到:表面和谁、都要拉开距离,却暗暗关怀每个人的枫岫,活了......而且,触及到我。

枫岫处处可见的关怀,使我感到安适,也使往日的我和往日的世界,模糊了······ 好在,我没有什么“酒阑无奈客思家”的心思。现实,没有人巴望我回去。我的离开,只是人事部门和社区的一场公务·····没了穷奢极欲的感观享受,但也没了生活的压迫,以及自我的厌弃——不如,留一天,就尽享一天,这毫无压力的······温情。

闲来无事,我常常把你现在的样子和你后来的样子,进行比对。毕竟,原本丹崖瑶台上的琪树琼花到了眼前,谁能忍住不多看两眼呢······

现在的你,峨冠博带——摇晃的黑银圆环,坠在高高的发冠四周,与身上错落的硕大明珠虚实、动静呼应。风雅中,不失雍容。金纹镶边的黑色厚重长搭,竖直立领挡在颊边。内里是花纹勾勒的紫色丝袍,内外两种截然相反的材质显得神秘又严肃、厚重而不失洒脱。这样出众的装束,我以前不曾留意,只因,你的脸、任何一处都美到极致!这样的眉眼是能时刻、牵引眼睛的,甚至,让人挪不开视线关注你的身材和服饰······我曾在剧中,多次看过你。此番再见,又有时间的加持,我总算看到了服饰······更联想到,后来的你:披头散发,明亮的紫色长发再无发冠遮挡,如同一件华美异常的衣裳,覆盖全身。被人划瞎的眼睛,被染血的布条胡乱蒙着。经脉尽断的身体,倒卧在囚牢的乱草上.....

我,不由自主靠近你。可是,每当我想跨进你的房门,你就合门一日,到第二日才会再开。当然,你若洗浴,也会合上房门。通常这时,我会马上屏住呼吸,侧耳细听······什么声音也没有——好消息是:朝向远山的窗,你没有关上。于是,在门外缝布偶的我,便悄悄转移到窗外,争取看到“美人”出浴的一幕。

当然,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总是背向着你,慢慢靠近。

然后,没有然后了、我不是被送出七八丈远,就是被定在原地......啊——万恶的武学造诣!!

不过,这是否说明你对我也不是、完全视而不见?可,就是这样,也不能引来、你一语!哪怕呵斥也好啊——是不忍呵斥?还是——心之所在,虽万千人逆之亦往的人,根本不会在意、六岁孩童的悖逆之举······

群山上,树叶飘落。天空因澄明而显得远大,其下江水不见滔滔,只如一道白练横贯山间......这幅高远明净的秋江暮景图,是我穿越前最爱的景色。如今身临其境,我却感觉不到宁静和安详,为何呢······是因,那散落的紫色发丝和血污布条下的苍白面容,时时侵入吗?

确实,你的容色夺去了,天地的精彩。我想要寻找瑕疵,结果——不用丝带飘扬,不用羽扇轻摇,不用临江面山,只要一片荒地、你——鸦翼般的眼睫半露眼眸,脉脉暗蕴流光。橘黄色的丰润嘴唇,浅淡地勾着······周遭的一切顿化虚无,让人呼吸,也忘。

人说,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所以,我克服妒忌,以及,刺目的感觉,尽量直视你······

六十多天、每天十几个小时,到后来我竟愈加移不开眼......更诡异的是,明明眼前琪树琼花,脑中却是:明亮的紫色长发铺洒在乱草上。肮脏、血污的蒙眼布下,那抹橘黄色的温柔嘴唇······一阵阵不忍涌上心头,我止,都止不住。

······

不是,审美出了偏差——是我,同情你,超出了平常的程度。也许,公孙夺锋再来的时候,我不应该避而不见——作为现实世界的我,对穿越之地的你,过于认真了。

然而,关于你的剧情,总是纷至沓来,蔓延伸展······紧紧挽住、包裹,我的视听及思维。更可怕的是,你真人演绎的过程,和以前在屏幕前观看是,不同的——你和我生活在一起,你充斥在我的周围,近在手边,一伸手就可以接触到。我无法像以前一样,把你当作虚幻的形象,隔离你!!我开始······排斥想起,你是“剧中人”的事实了。

枫岫觉得:不该、用茶水化为水镜,看这个孩子——因为有了第一次,就有了以后的无数次......伊,在哭!有时,玩着玩着,水滴就会毫无征兆地掉落下来。更多时候,伊会看着自己,眼睁睁地让下巴汇流如溪......这让,枫岫觉得这些的泪流出了镜面,蓄满了自己的茶盏。所以,往日顺口的茶水,枫柚便一口也喝不下。

因此,时常口渴的他,在频繁拿起茶盏过程中,养成了一个新习惯——每次喝茶,他会用水镜看一下这个孩子······伊,在想父母么?但伊,为何总是望着吾流泪······不管怎样,分分伊的心思总是好的。在所有小孩子喜欢的东西中,显然,美食和娃娃是伊最爱。然而,在吃的时候,也会突然洇湿了双目······吾也许、应该再看一点育儿的书。

近来, 汝哭的次数更多了。失去亲人的悲伤,没有随着时间而冲淡。汝······不喜欢这里么?汝抵触公孙夺锋,是有别的地方想去么?

枫岫——你的所作所为,全是无用功吧!你要把‘失亲’的我,交给公孙夺锋抚养。你终身也不会与我,跨越外人的界线。可,不曾看我一眼的人啊,你失误了——你任凭我留在你身边,几个月了。你让公孙夺锋,来了一次又一次,却连、送我走的提议,都没说出口!

哪怕你的爱人,都不能打破你奉行千年的孤身准则。然而,见我一再回避公孙夺锋,你就把对我的安置一拖再拖。并不是,我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作为智者,最不该有的,也最珍贵的东西——感情!你对‘年幼失亲’的我,有了怜惜。

所以,除了你以外,旁的人都虚化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想不起自己,又如何?反正,日复一日,也没有丝毫离开此世的迹象······长途短行,终究非我能做主。我便青梅佐酒,与你、品上一杯······

就,那么简单·····后来,你被人弄瞎眼睛、划断手脚筋脉······血肉模糊的手肘、膝盖毫无包扎,旁边就支棱着肮脏、染血的稻草。扭曲变形的肢体俯在地上,无法收拢手脚——我猛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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