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城心中一沉,不过身为太后的她,自然不能表现出太过恐惧的样子。
当下,只是回头看了看面色深沉的十一,干咳了一下,说道:“摄政王,哀家正打算休息呢,何况,哀家这万华殿,不是你摄政王想进就进的,这样子,传出去,怕是对哀家,对摄政王的名誉都不好。”
莫倾城一席话,说的十分从容,想来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只不过,十一却并不吃她这一套,冷冷的哼了哼,说道:“莫倾城,你给我听出去了,放眼整个皇宫,没有我十一不能去的地方,我去哪里,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也不再乎什么时间,你可听清楚了?”
莫倾城脸色僵了僵,十一声音不大,可是语气却是十分的不客气,他直接称呼自己的闺命,显然,根本不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中。
惊惧中,只见十一却优哉游哉的走到她身边,一把提起了她怀中的小猫。
十一抱着那猫,嘴角闪过一丝阴险的笑容,说道:“所以,本王太后现在要见皇上,还劳烦太后将皇上请出来。”
十一语速缓慢,可是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扎在莫倾城的心头。
莫倾城心中不悦,暗自思忖,好大胆的十一,皇上岂是你想见就见,不过,她却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说道:“王爷,真是不巧,皇上刚刚睡了,怕是没法见你了。”
归根到底,他们母子,一个皇上,一个太后,才应该是这宫中的主人,岂能由着十一发号施令,至少,她面子上要端住了,她可不相信,十一敢当着这么多侍卫宫女的面,把她这个太后怎么样。
谁料,十一正爱抚着小猫的右手,忽然捏住了猫脖子,紧紧箍住,抽开左手,就这样,右手掐着猫脖子,不断的用力。
那猫儿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四爪在空中乱挠,却无法挣脱十一钳子般的手腕。
猛然,十一再一用力,猛地扭断那猫儿的脖子,顿时庭院中安静了。
十一一挥手,将猫儿的尸体狠狠扔在了莫倾城的身上,莫倾城大叫一声,从躺椅上一跃而已,看着十一,惊恐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你,你……”莫倾城连着说了好几个你,却说不出下文来。
宫中谁都知道,这猫儿是太后新近的宠物,打狗也要看主人,十一从她手中抢走猫儿,又当着她的面杀了猫儿,他,究竟安得什么心,莫倾城怎么能不知道,他这是向她示威呢。
“太后,本王日理万机,很忙的,可没多少耐心。”十一轻轻的说着,语气中却透着无限的杀机,说着,他缓缓走到石桌前,坐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那里不住发抖的莫倾城,鄙夷的哼了一声。
莫倾城的脸色白了白,十分不悦却又不得不说道:“槐花,去把皇上请出来……”
“太后,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我要见皇上,劳烦太后将皇上请出来!”十一的语气十分坚定。
愣愣的看着十一,莫倾城苍白的脸色又开始发灰,这十一,哪里把她当做太后了,不过,她就算发作,又能怎样。
当下,只得暗自忍了忍,艰难的说了句“好,请王爷稍等。”说罢,便亲自朝皇上的寝殿中走去。
没多久,整个万华殿中传了“啊——”的一声,刺破了原本死寂而肃穆压抑的空气。
下一秒,莫倾城颤颤巍巍的跑到了十一面前,一脸惊慌,只见她软软的跪倒在了十一面前,语气轻飘飘的说道:“摄政王,皇上……我儿,是在你手中吧……”
皇上的寝殿中,一片死寂,那张暖暖的床上,却并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前后一联想,纵使莫倾城再愚蠢,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偌大的皇宫中,除了十一,还能是谁从她太后的殿中将皇上悄无声息的抱走。
只见十一嘴角挂着一丝鄙夷的笑容,看着莫倾城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也嫌恶,不过,他倒并没有否认。
拍了拍手,只见十一的暗卫忽然出现,果然,手中抱着个孩童,那孩童的襁褓,莫倾城认得啊,那是拿江南最好的苏锦制成的,着孩儿,就是她的儿子啊。
只见十一接过了孩子,抱在怀中,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莫倾城,他缓缓开口,说道:“太后,你可知道我此时找你,是什么意思么?”
十一眼神中闪动着的光芒,是那种真正的在高位者睥睨天下的狂傲。
莫倾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不会再去找瑞王的麻烦了。”自己的儿子可是在十一的手中呢,此刻的她,除了夹着尾巴,还能怎样。
不过,十一却只是笑了笑,说道:“你啊,就是太不听话,又不识好歹,你这么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总得做点什么,让你记住教训才是!”
说着,十一伸出一只手,身边的暗卫连忙递上了一把匕首。
见状,莫倾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疯狂的扑了上去。却被暗卫一把推开。
“摄政王,十一,你疯了,这可是皇上!你不能乱来!”莫倾城眼睛通红,她很明白,若是她这个儿子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会跟着完蛋。
谁料,十一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抽出匕首,在孩子的脸上比划了比划,笑道:“乱来?太后,你倒是想想清楚,就算本王乱来,皇上会惩罚本王么?”
莫倾城瞪大着眼睛看着十一,心中的惊恐再也遏制不住全部表现在脸上,苦苦哀求道:“摄政王,您大人大量,这所有的事情,都与皇上无关啊,您要报仇,就冲着我来,求您,放过我儿……”
“报仇?”十一口中默默的念叨着,看着面无血色的莫倾城,说道:“你觉得本王是在报仇”一边说着,十一将孩子递给了暗卫,他自己则站起了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莫倾城,说道:“莫倾城,你给本王听好了。”
“这宫中大小事务,都是本王说了算,本以为,你会明白自己的身份,你好吃好喝,在后宫作威作福,本王都能不管你,不过,你若是胆敢乱来,本王可随时能要你的命,还有,这个皇上的命。”
十一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落在莫倾城心头。
他可不就是随时随地就能将皇上掳走,随时随地就能将她的宠物捏死嘛。
“你别忘了,是谁将你们孤儿寡母推上着无比尊贵的地位,如果你觉得本王是在说笑,那你大可以张狂的再过分一点,看看本王到底敢不敢要他赫连天星的命!”
顿了顿,十一接着说道:“你觉得满朝文武会来讨伐本王么?你觉得他们真的在乎赫连天星么?呵,大臣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皇帝罢了,至于是谁,并不重要,而本王只要拉出一个小孩来,本王说他是谁,他便是谁,本王让谁做皇帝,谁就能做皇帝!”
莫倾城听着十一的话,身体早已经颤抖的浑身无力,十一的话,每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剜着她的心。
而她也终于醒悟过来,没错,孩子这么小,就算真的换一个孩子,哪个大臣会真的在意。
“所以,你最好给本王安分一点,本王要的是一条听话的狗,你若听话,本王有的是好骨头喂你,而咬人的狗,只有一个下场,莫倾城,你懂得。”
十一说着,将皇帝狠狠塞进莫倾城的怀中,拂袖离去。
看着十一远去的身影,他冰冷阴戾的声音却并没有离开,依然萦绕在她的耳边。
在侍女的搀扶下,莫倾城才艰难的从地上站起,她根本没有力气站着,软软的跌进躺椅里,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人抽走了。
不过,从此之后,莫倾城的确安分了很多。
不再叫嚣着收拾每一个她看不惯的人,也不再继续在后宫中作威作福,她像是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没有一丝血性,每日只是陪在皇上身边,看着儿子,深怕再被人轻易掳走。
如此一来,后宫中安稳了,十一才能集中全力处理眼前的局势。
根据孟渊的安排,十一从成王身边的探子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他调兵遣将,让大部队不再正面与京城外的成王部队正面冲突,而是直逼成王老巢,东南大营。
成王此行,几乎是倾尽所有兵力,所以才能一路北上,顺利杀到京城下,只不过,攻破京城的防线却没那么容易。
久攻不下,成王才不得不驻扎在城外,却怎么想不到,十一从各地调遣的部队,并没有朝他攻来,而是转向奔赴他的老巢。
所以,当成王在帐营中正和他的宠妾紫姬行鱼水之欢时得到这个消息,惊惧的顿时没了兴致。
匆匆回到营帐之中,诸葛无涯静静的听完属下的禀报,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东南大营的情况现在如何了?”诸葛无涯沉着脸问道,心中的怒火,虽然已经燃起,不过,他是自然不会表现在脸上的。
“回禀王爷,大营……大营虽然还未被攻破,但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闻言,诸葛无涯沉默不语,东南大营的情况他当然很清楚,没有多少兵力,粮草也不多,如果他攻下了京城,弃也就弃了,可是,他的一家老小还在那儿,怎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