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绡儿,娘不累,倒是你,整日为谷里的事奔波,早膳也不按时吃,要多注意身体。”
老夫人温柔地道。
“娘,我没事,您有空多出去花园里走走,透透气,别老是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 林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今早的早餐,平日空荡桌子的那一头,忽然多了一双碗筷,他自己都有些奇妙的感觉,家里平时就他和娘两个人,弟弟林念一直在外游历,常年不在家,家里怪冷清的。
大约一炷香后,阿苑换好了衣裳,穿戴整齐的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偷偷打量这位新来的夫人,只见她精致的脸上平静的没有任何神情,但是也掩盖不了这肤如凝脂,眉目如画,清冷的气质,这冷例又清丽的面容,像是长在高山的雪莲,孤傲独立于世,让人不可贸然伸手去碰。一身轻白色碧霞纹裙衫,发丝上半挽起梳成了鬓,简单的插着一簪紫色的云簪,双耳带着白金镶玉珠帘下,一半发丝放下捶柳腰,翩翩盈盈又大气凌然。
这位新夫人真是太美了,气质非凡,难怪大当家这么宠爱她,她不给好脸色,也依然不计较。
阿苑来到江婉清面前,随意的柔身行了行礼。
“日后不用多礼,好孩子 快坐吧。”
这老夫人笑的很真实,看到如此沉鱼落雁的媳妇,又温婉礼貌,内心亦是开心释然,不过听闻绡儿是用了不见光的手段将她掠来的,她刚才还担心她会在这里闹腾,这下看来,应该不会了。
林苑坐在了丫鬟说的位置上,暗中观察着这贵妇的神情,她可是真的把自己当她的儿媳妇了?这般喜笑颜开,这个夫人脸色苍白,看来是常年体弱多病。
奇怪,这个林绡不打算惩罚她吗?为何还要带她这个罪人来见他娘?
“娘,快用餐吧。” 林绡给江婉清夹了一块鸭肉,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阿苑,一个一直男装示人的她好好打扮起来,竟然还有几分韵味。
“绡儿,别光给娘夹,快给儿媳妇夹。” 老夫人喜笑的也往阿苑碗里夹了一块鸭肉,这儿媳妇,太瘦了得多吃点,身体养好了,才好为林家开枝散叶。
“我自己来。” 林苑有些僵硬的道。面对这“婆婆”的热情,她不知何应对,她一个人习惯了,有人对她好,反而有些不自然,说着她拿起面前那碗黑米粥,小口的喝了起来。
只管入嘴,并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 慢点喝,还有呢,再来喝点燕窝,年轻人,身子骨要养好。” 大夫人又盛了满满的一碗汤给她,绡儿都二八年华了,才难得找个这么娴静的媳妇回来,家里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 娘,您可真偏心。”
林绡不满的嘟囔道。
这一刻,倒是有了几分阖家欢闹的味道。
大夫人这才回过头来看看林绡,正想说着什么,却先发现了他脖子上的伤痕。好几道口子,虽然已经有结痂的迹象,但是麻红的肿,看着是伤的不轻。
“绡儿,你的脖子,怎么受伤了?”便担心的站起身来,走过来把他的脖子扭正,认真地看了起来。
…………阿苑保持沉默,那几道伤痕是昨天林绡強她的时候留下的,看到那个,仿佛想到昨天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竟怄气的她干咳了起来。
感觉到失态,她学着姑娘害羞时的持帕掩嘴,以免旁人看出端倪。
“媳妇,你的手背又怎么了?” 大夫人看过来,又瞧见她手背上也有伤痕,有些吓到,内心怀疑着,两人是否昨夜打架留下的。
“ 无事,练功时不小心伤到的,与旁人无关。”
阿苑见闻抽回手,遮了起来,淡淡地回答。这手背上的擦伤是昨天牡丹留下的,手心……是自己留下的。
“ ?娘,我这个也是……也是练功不小心留下的……我吃饱了,孩儿要去看望梓玉了,走了,您慢慢吃。”
林绡也是尴尬掩饰着,大手挡住伤痕,起身便离开这里。他不想娘知道他们不合而伤心,走前他还有深意的看了阿苑一眼,眼神沉重,不知何意。
阿苑内心疑惑,梓玉是谁?怎么了?他又为何这么看着自己?
“儿媳妇,他走了,别管他,咱们留下来慢慢吃啊。” 老夫人回头来对阿苑笑道。
“夫人,我也吃好了,先行告退。”
“你们……都吃饱了?”阿苑也找借口道别了,留下大夫人一人在原地一脸茫然。
阿苑来到房间里,喜儿跟随着她,这个喜儿看起来聪慧可爱,想必这是林绡给她安排的贴身侍女了。
被人服侍的日子,她真的很不习惯,感觉走到哪都有个尾巴跟着。
“夫人,这是大当家命奴婢送来给夫人的药。”
忽然萍儿出现在门口,端着药盘。
“有劳萍儿姐姐了。” 喜儿接过药盘,笑道。
“那就你给夫人上药吧。” 萍儿深看了一眼阿苑,便退下了。
“夫人,大当家的真关心夫人,送来了三味不同的药呢,夫人让奴婢上药吧,身上三处伤,可不得了。”
喜儿端过来盘子放到桌子上,担心的说道。
“我的伤需要三味药吗?” 阿苑不解道。
“一味是膝盖的,一味是手背的……还有一味女儿丹心……是……”
喜儿说道最后,自己脸都红了起来,说到这个未出阁的女子都会脸红的事情吧……深想,忽然有些令她喘不过气,她感觉,她已经和昨天,已经差了好远了……一夜之间,从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变成了一个自己都陌生的恶心妇人!
她手上和膝盖伤时刻提醒着她那夜的不堪,而那里的失痛,也是时刻提醒她,她已经……变为人妇!
“拿出去!”林苑忽然冷列道。何必又来羞辱她,非要让全部人都知道,她已经不再完璧归赵了吗?她闭着眼,鼻尖苦涩。
“是,夫人!”喜儿感觉不对端着盘子就退下,心想这夫人的脾气,真是阴晴不定,大当家明明是好心,她怎么不领情呢?
喜儿出去后,关上了门。
阿苑来到镜子前,望着镜中低泪的自己,这幅低屈的模样似乎时刻告诉她,她林苑现在只是一个被两个男人玩弄于手掌心的低廉女人,一个伤了她心,一个损了她的身,从此,她的生命,不会再有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