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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费落实了,但经过十年“**”,修建牌坊所需要的斗拱、挑檐这些汉白玉的石材却很难再寻觅,能够雕刻、修建牌坊这样的古建筑的工匠更是寥寥无几。正当鲁思侠为难觅重建牌坊的材料和工匠而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老石匠却不期而至,走进了限制县政府,鲁思侠的办公室。
尽管岁月沧桑,但鲁思侠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当年主持修建凤凰坊的石匠之一。只不过当年是意气风发的青年,岁月沧桑,现在也已经两鬓苍白,步入中老年了。
鲁思侠赶紧一把上前拉住老石匠的双手:“哎呀,老哥,我正愁找不到能重修牌坊的人呢,想不到您竟然不请自来了!“”
老石匠说:“鲁校长呀,听说县里面要重建‘凤凰牌坊’,当年我们参与建设的一帮老兄弟都激动万分。今天不仅我来了,当年修建的几位老哥,还能走动的,都来了;不能走动的,派了最好的徒弟来了~”
鲁思侠大为感动:“谢谢老哥,谢谢乡亲们!”
老石匠说:“鲁校长客套了,你父母忠烈节义、宁死不屈,在他们升天的地方,为他们修建凤凰牌坊是当年全雷江百姓的共同心愿,与当时的国民政府有何干系?
至于你,鲁校长,更是忠厚仁义,如果不是当年你让出鲁家大院给我们居住,我们只怕是还要流落街头呢!”
鲁思侠真诚地说:“老哥客气了。我一个人,要那么一座大宅子干什么呢?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老哥不必再放在心上!”
老石匠不乐意了:“鲁校长这就不对了,我们都是王祥的子孙,最讲知恩图报。我们哥几个商量好了,我们这次义务出工,自带干粮,为你~为县里面出一点绵薄之力!”
鲁思侠心里一阵暖流,他心里很清楚老石匠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对老石匠深深一躬,说道:“我代表县政府,代表我父母,还有我自己,谢谢乡亲们!谢谢你们对重修凤凰牌坊的支持。只是~”
看到鲁思侠欲言又止的样子,老石匠问道:“鲁校长还是什么问题吗?”
鲁思侠回答道:“虽然各位能工巧匠都来了,但现在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原来凤凰牌坊所用的汉白玉石料很难找了,不知道有没有能替代的石料~”
老石匠似乎胸有成竹,诡秘一笑:“请鲁校长和我一起到凤凰坊码头去看看!”
鲁思侠满心疑惑,随着老石匠来到凤凰坊码头。码头上停靠着几艘小船,船上船下,很多人正在忙碌,似乎在从船上卸载什么。鲁思侠走近一看,卸下的竟然全是汉白玉斗拱、屋檐以及雕刻画板等石料。这些石料上苔痕斑驳,仔细辨认,正是当年凤凰牌坊的原始构件!
鲁思侠不禁喜出望外!
老石匠解释说:“当年,得知造反派要拆除凤凰牌坊时,我们就留了一个心眼,为了防止牌坊遭到破坏,我们主动联系,说是当年被迫参与修建牌坊的劳苦大众想亲手拆除这个封建象征。造反派正为是用炸药炸还是用吊车拆争论不休,一听石匠们可以人工拆,顿时喜出望外,满口答应,并承诺给石匠们优厚的工钱。于是这个几个老哥,依据最初的施工图纸,按照榫卯结构,从上到下,将凤凰牌坊完整拆除,为防止造反派们起疑心,我们连夜用船将拆下的构件载到了乡下,找了一个祠堂,将构件妥善地保存了下来。”
“那您怎么向造反派交差呀!”鲁思侠不无疑惑。
“太简单了!我们再用船运些破碎废石料过来,对上面说,劳苦大众怀着刻骨的阶级仇恨,将封建牌坊砸得稀烂~结果,那帮草包也不验看,反而大为赞赏,说具有爱憎分明的阶级感情,给了我们双倍的工钱~”老石匠回想起往事,还不由得哑然失笑。
鲁思侠心里一阵激动。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握着老石匠的双手。
四只手牢牢握在一起,如同情感的榫卯。
2
当鲁思侠和于心远来到牌坊建设工地时,竹制脚手架内,牌坊的厚重基础已经显露出峥嵘,显然,这会是一座高大巍峨的牌坊。看到鲁思侠过来,工人们都纷纷上前问好。
“工程进展很快呀!”鲁思侠感叹道。
老石匠说:“当年拆除的时候,每一块石料都按照原来位置编了号,做了标记,现在就和搭积木一样,所以就建设的很顺利。”
鲁思侠感激地说:“难为乡亲们想的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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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于心远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但他却真真切切感受到,正是鲁思侠的宽宏厚德,救了他自己一命。
雷江的“审干”工作于心远是全程参与的。按照鲁思侠的家庭出身,他本来是“在劫难逃”--姑且不说整个“凤凰街”大多是鲁家产业,仅他家那幢三层进深的深宅大院,就铁定是“地主”或“资本家”了。作为“四类分子”之首,“地主” 或“资本家”在以后一系列运动中的命运可想而知。
但在抗战以后,他家偌大产业不仅被鬼子摧残殆尽,而且,就是连他家祖宅,由于无人管理,也住满了各类无家可归的人。当鲁思侠返回雷江后,曾有人提议,可以通过民国县政府,追讨回鲁家大院。但鲁思侠执意不肯,以不想回忆伤心往事为由,一个人蜗居在中学单身宿舍,一心一意从事自己的教学工作。
鉴于鲁思侠“毁家纾难”这些情况,在评家庭出身时,没评为“资本家”而是“小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