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手机房间里格外的沉寂,除了隔壁不时传来的鼾声,王瑞瑞始终没能打通电话,最后只能编辑文字发送短信,祈求家人能够看到消息。
当时间来到四点……什么都没有发生。
王雪向王间投来质疑的目光。
王间说道:“具体时间不记得,只知道是这一个小时之内。”
“好吧。”
王雪又看了眼时间,开始继续等待。
大约在四点十五分的时候,屋外传来异响,整个村里各种家畜的叫声开始抓狂,其中属犬吠最为明显,没过一会地面开始微颤,两个女孩子有些惊恐。
王间则是一副了然的模样,安抚道:“世界在变动,这种房子暂时来说还算安全,你们不用担心。”
地震在继续……
这时墙壁突然裂了一个缝,寒风夹杂着雪花飘进了屋子,感到有些冷的王间将被褥塞进缝隙中,他不由得感慨这房子的老旧。
“这地方太破了,根本不适合居住。”
现如今农村大抵都是这样。
王雪和王瑞瑞就没有王间那样的感叹,她们最为担心的就是继续这样震下去,这栋房子会不会塌,从而把他们给掩埋掉。
“哥啊,还要震多久。”
“大概几分钟吧,我记得……好像。”
说实话他并不记得。
地震大概在二十几分结束。
“终于完了。”
王雪看着发裂的四壁松了口气,然而这时外面突然响起“轰隆”一声,好像是隔壁的墙倒塌了,王间脸色一变,说道:“不好,是那个老爷子。”
说完他连忙跑出门,来到老爷子的房间,黑暗中他打开手机的灯光,只见隔壁的那间屋子,北面的一整面墙朝里倒塌,正好盖在老人的床上。
这时候两个女生也走了过来。
“这……”
王间看了她们一眼,惋惜地说道:“八成是死了。”
百十来斤的东西砸到身上,老人家身子骨又脆,不死也重伤,活不了多少时日,更何况又刚好赶上这个时间段,想要救治都没办法。
就在这时一道紫芒从天空泄下,洒满大地。
三个人下意识抬头望去,星辰布满的夜空,一轮紫色的诡异月亮挂在群星之中,王间忽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涌进身体,他知道……是它们来了。
吼!
一只不知是什么的野兽,在村子周围的树林里兴奋的嚎叫。
“哥!”
王雪抱住比自己高的王瑞瑞,胆怯地喊道:“现在该怎么办?”
王间看了眼废墟,无奈的说道:“回屋子里去吧,周围没其他动静,我们很幸运没遇到降临的异族,过几个小时太阳升出来,我先把这个老人家葬了。”
说完三个人就回到了屋子,气氛却变得压抑。
屋外响着各种杂乱的吼叫,大致能听出是有什么东西闯进了村子,正在和狗群撕咬。
王瑞瑞又重新拿出手机打电话,可是依旧无人接听,又过了一会,手机显示信号暂无,她扔掉手机有些崩溃:“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醒了,可还是没人接听。”
王间遗憾的向她解释:“也许是因为地震跑出了屋子,忘记带手机也说不定,暂时联系不上就尽量往好的方面去想吧,我相信阿姨他们的运气一定不会太差。”
王雪也在一边安慰道:“对呀对呀,刚刚哥都说,农村生还的几率比城市大,你父母是农村的对吧,肯定很安全啦!”
但很显然两人的说辞并没有让王瑞瑞放下心来,也对,换作任何一个人,亲人遇难,根本无法彻底的放心。
时间就在这样的焦灼之下,一分一秒的过去。
终于,天空吐白。
王间走出屋子,将掩埋在砖块底下的老人给翻了出来,然后在屋外面地一块田地里挖了个坑,就地掩埋了。
这个时候本该闹腾起来的村子,却依旧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声响,王间有点奇怪,他大着胆子走向村里,挨家挨户的察看。
结果他发现这个村子里大部分瓦屋都出现了坍塌的情况,许多老人都死在废墟里。还有一部分运气好的老人,因为没能及时烧起火,被冻死在昨晚的寒冷之中。
村里没有年轻人,老人貌似已经全死光。
王间只在废墟里找到一个半死不活的中年男人,和两条奄奄一息的狗,整个村子就只剩下他们。
据那个中年男人说,这个村子里只有十几户人。
王间看着他,叹了口气,下半身由于被压在墙下,又在严寒里冻了几个小时,躯体已经完全坏死,现有的条件根本无法医治。
就算能出去,也根本找不到还能运作的医院。
男人说他想喝酒。
王间在废墟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箱子男人珍藏的白酒。
“你走吧,我把这一箱的酒喝完就差不多了。”
“唉。”
王间点了点头,离开了那里,回到老人的房子。
回去以后,王雪很认真的对王间说道:“哥,以后小瑞瑞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我们三个要一起活下去。”
王间看着她们两个的样子,好像是哭过,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了?”
王雪把手机递了过去,这是王瑞瑞的手机,上面显示半个小时前有一条来自妈妈的短信。
“我的孩儿,我爱你。”
王间大概猜测到这是遗言。
他搂着两个女生,认真的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老大,瑞瑞老二,小雪老三,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
王瑞瑞像是被触动,突然忍不住悲伤,哭泣起来。
哭声伴随着火焰的摇曳别样的响亮。
王间看着两个妹妹,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沉重的一天,就此过去了吗?
……
村子的另一边,风雪覆盖的地下。
一根尖锐的绿色藤条破土而出,它不断地缠绕,攀上倒塌的墙壁将之覆盖,像是会无穷无尽的生长一样,它四处蔓延,将所过之处的一切东西都包裹在内。
直到它碰到一具尸体。
枝条的尖端像是触手,灵活而又锋利,它高高地抬起,然后狠狠地刺下,扎进那具尸体发青的肌肤中,涌动着像是在吸吮什么。
最终藤条塞满一整具尸体,直至皮肤破裂。
喝酒的男人正打算喝第二瓶酒,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酒瓶,就被什么给狠狠地扎了一下,他并没有感觉到痛,大概是接近死亡,身体已经毫无知觉。
他看着手上扎根的藤条,脸上略微露出疑惑的表情,但没过多久,整个村子都回响着男人惨烈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