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沂水镇这个只有七百多户人家的小镇上来了五个男人,为首的是个一个黝黑的富商,他的身边是他的书生儿子和三位保镖每人还挑着一个担子。
五人在镇上唯二的客栈之一东来客栈包了一间天字一号房和一个大通铺房。
这五人正是陈诚山一行,陈诚山在房内看着天字一号房套房里的铜镜,虽然这个铜镜就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但还是能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的面容实在是丑的有点过分了,还特别黑。
陈诚山这个皮囊虽然不算是什么大善大美之类,但也算是清秀儒雅。
而E铜镜里面这个不仅黑还被黄铜镜子弄得黄黑黄黑的小伙子,实在是有点不忍直视,嘴唇偏厚还有大小眼,鬼手唐七!真不愧是鬼手,陈诚山在内心赞叹道:这鬼手唐七要是画寺庙里的鬼画,他肯定能把大人都吓哭了。
王三罗王捕头到是挺满意的,美其名曰符合人物设置,自己皮肤那么黑,就连鬼手唐七这种一州最擅长易容的老手都救不回来,那就只能从自己的‘儿子’陈诚山脸上找补上了。
转生短短不到三天,陈诚山就患上了‘人设’PTSD,听见这俩字心里就难受的想吐。
现在王捕头化身以为叫做陈仁的干货商人来这里收山货,而陈诚山则是力排众议拼命反抗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陈峰。
也许这是他在跟自己的前世告别吧,谁知道呢?
“王捕头。”陈诚山和王捕头住在同一间天字一号套房内,这时他正准备和王捕头说个话问一下后面怎么行动。
“嗯?叫父亲!”王捕头本身脸就黑,这一颔首怒目显得更加黑了。
我去,想占我便宜?陈诚山被他这一句噎的够呛。
“父...父亲!”费了好大劲陈诚山才叫出这一声,毕竟自己的生死还在官服手里,这种事只能忍了。
“这就对了!别忘了我们在执行任务,你是外行,更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王捕头盯着陈诚山说道:“你这几天就跟着我满大街的乱逛就行,按照日期来算如果紫嫣是五天前离开的,不坐马车不进城大约也就是这个时间道这沂水小镇,切记!兹事体大不可马虎。”
陈诚山面沉似水,确实是兹事体大,一个玩不好自己就可以打出GG了!
自己一定要先找到紫嫣!无论如何要先找到才方便后面的操作:“王捕头,就靠我们几个人找吗?万一找到了给她们跑掉了怎么办?”
王捕头低声说道:“那也是没有关系的,周围五十里范围现在已经被暗装盯死了,这里进入的人一概不论,出去的人马都会被悄悄跟踪然后盘查,那紫山葵的厉害你也是山东人肯定也明白。”
紫山葵的厉害陈诚山本尊的记忆里是有的,紫山葵盘踞沂蒙山中十余年纠集三千余手下,是不断地在山东甚至是南直隶打家劫舍杀人越货。
三年前紫山葵带着小土匪们竟是把南直隶的贡粮船给截下,为了此事朝廷派兵两万清剿一年有余,奈何沂蒙山脉中天险地利,硬是让紫山葵化整为零拖到了朝廷退兵。
且紫山葵和其女紫嫣擅长易容之术,十年下来居然没什么人见过她们的真正面貌,这母女二人就这样成了山东的心腹大患。
半月前,朝廷安插的谍子冒死送出了紫嫣离山前往渤海的信息,朝廷排除三队人马五品武夫八位前去捉拿,其中一队人马和两位五品武夫虽然重创了紫嫣把她打落弥河,也是巧了那两位武夫水性一般沿河追了数里还是被她顺河溜走。
这也就是为何陈诚山能在河边救到紫嫣的缘由。
这沂水县就是沂蒙两山的腹地险要,紫嫣来这里接头是非常合情合理的,县中前段日子一直在警戒,最近方才撤走大部分官兵。
如今撤走的官兵恰好打了一个最好的掩护,紫嫣很有可能放下戒心再次露出破绽。
“无论如何今晚先睡吧,养好精神,明天早起跟我去逛镇子上,你要记住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千万不要远离我的身边,切记!”王捕头也是人精一个不可能放任陈诚山自己自由行动。
陈诚山心想,我就知道会这样:“我去一下茅房就在楼下,可以吧。”
王捕头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估摸着陈诚山也走不远就点头同意了。
陈诚山走出房间快步下楼走到了客栈的前台,此时掌柜的一手算盘一手执笔正在算账。
看到陈诚山站在面前他放下手中的笔墨问道:“客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掌柜的,能借用一下纸笔墨砚用一下吗?”陈诚山拱手问道。
“可以可以!客观要写信吗?”掌柜的舔饱了笔,抽出一张略有些发黄的纸递给陈诚山。
“不是,只是想记一下明天需要买的东西。”陈诚山执笔用蝇头小楷快速的写下了一些字,随然后吹干墨迹把笔还了回去。
他谢过掌柜后转身走入后院的茅房关上厕门。
他看着手里的纸细细的撕成了一个个字条卷成一个个小卷仔细的藏进了衣服的各处。
剩下一张最大字条的叠好放到了袖子里的口袋中。
自己的命可就在这几张纸上了,那个紫嫣可千万别是个文盲哦,要不然可就真是完了大蛋。
他顺不上楼打开了客房房门。
王捕头皱了皱眉头说:“你在厕所蹲的够久的啊?嚯!你这一身臭味,掉茅坑里了?”
“我哪想到这个茅厕可比那牢房的恭桶还要臭了数倍,差点没憋死我。”陈诚山赶紧脱下衣服只留衬衣,用力的把衣服探到了窗外非常用力的甩了好几下。
“赶紧休息吧!可别甩你那臭烘烘的衣服了,挂在窗边晾上一晚自然就没有味道了。“那阵阵的臭味弄得王捕头好生恶心。
“行行!“陈诚山赶紧答应躺在了床上,王捕头起身捏着鼻子吹了灯,二人紧紧的裹着被子,已是元宵之后天气寒冷又开着窗户,陈诚山睡在偏床面朝里侧裹紧了被子。
四更天,王捕头悄悄的翻身坐起身来,慢慢下床赤脚不穿鞋子,蹑足潜踪靠到窗边,伸手取下衣物仔细的搜查了起来,摸索了半晌,王捕头掏出一张纸条借着月色仔细观瞧起来。
“族叔陈熙在上,侄儿陈诚山深陷大盗紫山葵与其女紫嫣之案,恐怕此行协助知府大人办案难以善了,侄儿家中无人,但尚有破屋三间,劣田四顷房契地契存于书院,倘若侄儿有去无回这田地房屋便请叔叔代我售卖,所得钱财帮助小弟陈宗山开蒙求学,或是习武求道虽然不多也算一份心意,侄儿陈诚山绝笔。“
王捕头翻看背面发现也写了一行字:“各位大人官差,如若我遭遇不测求各位把此信交于南汝村西陈熙手中,万恩厚重来世再谢。“
嗯?跑出去这么久写了封遗书?这山东的民众看来是怕那紫山葵怕到了骨子里了,协助办案就认为自己已是必死之人了。
不过是一个匪徒而已,难道还能是一品仙武宗师?真真是万分可笑,万分可笑!
他收拾好陈诚山的衣物再次归回原位,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裹起被子沉沉睡去。
而床上闭着眼的陈诚山这是露出了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