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时间不等人,仅仅过去了三天,楚离天还未找到可以压制瘟疫的法子,皇帝勃然大怒,下了圣旨要将楚离天打入大牢。
而这几天又发生了一件很离奇的事,胡大夫意外暴死。
前几天楚离天还与他聚在一起研究着治疗瘟疫病人的药方,晚上他派人将胡大夫送回,第二天再去找他时,看见的就只有他苍白着脸躺在地上的场景,他只说了一句话便咽气了,而那句话,楚离天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所以,对于皇帝要将他打入大牢的决定,楚离天无力抗争,虽然清风他们已经在寻找可以压制疫情的大夫们。
但当天下午,圣旨就来到了八皇子府,叶梓桐随着楚离天与四位侧妃侍妾们跪下,听着尖声尖语的太监将这个噩耗传达给他们。
听完太监宣读圣旨,张莺就晕倒在了地上,而其他的几个侧妃亦是脸色煞白。
“可否让我见父皇一面?”楚离天站起,脸色阴沉地接过了圣旨。
“皇上正在与各位大臣们研讨治疗瘟疫的法子,恐怕没空见八皇子您。”
“此事因我而起,将我打入大牢我没有异议,但请公公放过我的侧妃们,让她们离府。”
枯木燕一听这话就着急了起来:“皇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生是八皇子你的人,死是八皇子你的鬼,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赶我们离开?”
“我只需正妃与我一同入狱,其他的人都可离开,不必因我而受到牵连。”楚离天又补充道。
叶梓桐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头,但听见楚离天居然说出这样没心没肺的话,便立即站起来反驳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放过其他的女人,要留我与你一同入狱?”
一直冷着一张脸的楚离天忽然扬起一抹微笑,说道:“我可舍不得你走,在入狱的漫漫长夜里,需要有你的陪伴才行啊!”
“不,请你另择他人,枯木燕看上去很想跟你一起入狱,你不如选她……”
“不。”楚离天摇了摇头。
这一刻叶梓桐终于下定了决心,对那公公说道:“我能治瘟疫,公公,你带我去见皇上吧。”
“真的?八皇子妃,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再说你一个女人家,怎么会懂这些呢?”
叶梓桐最不喜欢被别人瞧不起,她笑着拍了拍那公公的肩膀,说:“公公,我觉得你的肩膀好像有点问题,你看看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公公立即掀开自己的衣服,见肩膀处已被一条蜈蚣咬出了一个红包,痒得不得了。
叶梓桐美眸一挑,露出得意的笑容。
“八皇子妃,是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八皇子妃快给奴才想想办法吧,这蜈蚣是阴毒的东西,被咬一口可不得了啊!”
“带我去见皇上,我就给你解药。”
“啊,这个么……皇上一定也非常想知道八皇子妃您有什么好办法的,奴才马上就带您进宫。”
叶梓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扔给他一个小瓶子:“这就是解药,行了,我们进宫吧。”
这时,楚离天抓住了她的手肘,拉住了她:“你怎么可能会治瘟疫?这么一去不是送死吗?”
“你不要把人看扁了好不好?我最近一直在研究医药学,已经小有成就了,再说,我宁愿因为治不好瘟疫被皇帝处死也不要和你一同被关在大牢里。”叶梓桐恶狠狠地说。
“在这么说来你是没有十足的把握?那我不允许你去送死。”楚离天抓住她手肘的力量又重了几分。
“和你一起被关进大牢难道会比送死更好?”叶梓桐见他抓着自己不放,用力甩了甩胳膊,“你放开我。”
“不放。”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叶梓桐朝楚离天弹去一个药丸,那药丸在半空中散成了粉,被楚离天吸入鼻中,他的身体立即就全身酸麻,逼不得已地放开了叶梓桐的手。
“谢谢。”叶梓桐冲他点了点头,“我会说服皇上不要降你的罪,不过若说我说服了他,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叶梓桐的目光变得深邃无比:“我还没想起来,想起来时会告诉你的。”
说罢她便与公公一同离开了,而来自身体的酸麻一下子又袭满了楚离天的全身,他眼前一黑,便犹如天旋地转般,枯木燕等人连忙扶住他。
叶梓桐给楚离天下的是迷魂散,可让人全身肌肉酸麻,精神恍惚好几日,因此,楚离天就真的昏昏沉沉地睡了两三日,期间胡话不断,可念的最多的就是叶梓桐的名字。
楚离天醒来时已是第三天的晌午,刺眼的日光使他盲了好一阵子。
“皇子,您终于醒了!”莱喜端着水盆从外头走了进来,看见楚离天醒来,高兴得差点把水盆给摔了。
楚离天揉着太阳穴坐了起来:“什么叫我终于醒了?我睡了多久?”
“足足三天。”
“叶梓桐呢?”
“皇子你这三天都没有吃东西,我先吩咐阿香他们为您准备饭菜吧。”
“叶梓桐呢?”楚离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眸中的冷光让莱喜不寒而栗。
“皇子妃她……去了西南。”来袭支吾着说,“您昏倒的那一日她就启程去西南了,皇上赦免了您的罪。”
楚离天瞪大了眼睛,这女人……竟然真的去了,他虽然知道她天资聪慧,所研究的医药学也进步神速,但鼠疫绝非是一般的疫病,就像是昔日的天花,需经过多次的实验才能够成功医治,可她不过是一个女人家,连胡大夫都无法解决的事,她怎么能行?
“皇上是怎么答应的?”这也太草率了!父皇一向保守,怎么会听信一个女人的话,让她去治疗瘟疫呢?
莱喜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总之皇上好像是被皇子妃说动了的样子,派了许多随从跟她一同前去,现在已经三天了,皇子妃应该已经在那里安顿下来了。”
“莱喜,去安排马车,我要立即前往西南城。”斟酌了片刻,楚离天毅然决定道,叶梓桐只是一个弱女子,去那种满城瘟疫的地方,怎么可能全身而退?他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要负责人,不能袖手旁观。
“这怎么行呢?皇子,你的身体刚刚好了一些,大夫说你至少五天才能醒,现在只三天,您应该感到庆幸才是,您现在的身体真的不适宜离开,再说了,您黄金之躯,也不该去西南城那个地方,万一染上了什么恶病……”
“去准备!”楚离天低吼了一声。
他的耐心已到极限,想到叶梓桐可能染上瘟疫,他就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去到西南城把她带回来。
莱喜被他骇了一跳,只好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他重新走了进来,楚离天刚刚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头也不抬地说:“马车备好了吗?”
“诶哟,你怎么这么冲动?西南那种地方,人人都避之不及,你要送死直接往墙上撞一撞不就好了,何必长途跋涉去送死呢?”
楚离天皱起眉头:“莱喜,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
莱喜哆哆嗦嗦地躲在张赫身后,结巴道:“皇子,我真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眼下能管住您的人也只有他了……”
“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张赫郑重其事地冲莱喜点了点头,“你可以走了。”
莱喜逃也似的离开了楚离天的房间。
楚离天恼怒地放下行李,脸色阴沉得可怕:“你来做什么?让开。”
“我来让你恢复理智,让你不要送死,你忘了自己的大计划?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堂堂一个八皇子,竟然为了个女人要独闯虎穴,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任务是陪在皇帝身边抚平他的情绪,讨好他。你若是去了西南,只有跟那个女人一起送死的份儿,那时候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是你这二十多年来委曲求全希望看见的结局?”
当然不是,楚离天很清楚去西南的下场,最好的结果也是叶梓桐没有染病,他将她带离。而因为没有压制住瘟疫,皇上再次降罪,他再次入狱,叶梓桐也会受他的连累。
他只是需要一个帮他冷静下来的人。
“从上次在赌馆见到叶梓桐,我就知道她与其他女人不同,也就知道了你在意她的原因,但你必须知道,你辛辛苦苦藏头藏尾了这么多年,是为了夺回你应有的东西,想想吧,皇帝为什么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楚崖天的母后比你的母后有势力,他得到的更多,我们必须除掉他,才能拿到你的东西。在这之前,你不能再犯错了。”
楚离天重重地坐回椅子上,他呼出一口气,看向张赫:“如果梓桐染上病了怎么办?”
“楚崖天已经开始怀疑你,他切断了你所有收尾的准备,你没了神医,没了胡大夫,现在我们只能一边找压制疫情的办法,一边安抚皇帝,否则谁也没办法将你的女人从水深火热中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