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羽自打入京后,还是头一回露出这般凶狠的模样,不仅是王夫人,就连贾母都吓得呆住了。
林绯羽伸手将林黛玉拦着王夫人的手掰开,言语冷淡疏离:“玉儿放开,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胆子打下来,我们入京这么久,算上今日,她欺负过我们我们多少回了?真以为她是长辈,我们便要一直生受着?简直是笑话!”
“你住在我们家,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你还拦着不让我的宝玉进院子门,你这是待客之道吗?有你这样待客人的吗?”
王夫人陡然间想起了贾母说的,太皇太后有意为林家姐妹指婚一事,伸出去的手不好就这么收回来,便寻了个由头来拉扯。
林绯羽听到她的话,不由得笑了:“舅母说我这不是待客之道,难道你对我们姐妹的所作所为就是待客之道了?咱们之间也不过就是乌鸦站在猪身上,谁也别说谁不好!”
王夫人被林绯羽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又想起了丫鬟们说的,贾宝玉回怡红院时失魂落魄的,心想着定是林家姐妹欺负了他,当即就像是那护仔的老母鸡一般。
“那你们姐妹两个合起伙来欺负宝玉,将他欺负的死死的,这可是不争的事实罢?宝玉回去的这一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这可是推诿不得,抵赖不掉的吧?”
林绯羽“啧”了一声:“好好的长了双眼睛,怎么就像个瞎子一样?你说我们合起伙来欺负宝兄弟,可有见证人?可是宝兄弟亲口跟你说的?舅母你好歹也是做祖母的人了,怎么还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了?真以为长了张嘴就叭叭的什么都能说?小心未经证实的话说多了,说不定那天就说不出来话了!”
林绯羽的话一说出口,顿时便深感后悔,她也是着急了才这么说的,她这张乌鸦嘴,可千万别又灵验了。
事与愿违。
就在林绯羽心中祈祷的时候,王夫人正要反驳她的话,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长着嘴巴,唇一张一翕的能看见她口型动着,可喉咙里只能发出低哑的“啊啊啊”。
贾母厌恶的皱眉:“这又是怎么了?刚刚不好好好的?”
林绯羽心知自己闯了大祸,忙跟贾母说道:“是啊,刚刚还好好的,这忽然就不能说话了,赶紧请个太医来府里瞧瞧?”
贾母虽看不上这个儿媳妇,却也不是那等刻薄之人,忙吩咐身边的婆子:“快去取了我的牌子递进宫去,赶紧请个太医来给二太太瞧病!”
这边周瑞家的已经扶着王夫人往她自个儿的院子里赶,林绯羽和林黛玉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贾母宽慰道:“不妨事的,已经去请太医了,咱们在这儿等消息就是,左右咱们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林绯羽也赞同贾母说的话,而且她和林黛玉过去了,说不定会更加刺激王夫人,当即便温顺道:“我们听外祖母的。”
却说王夫人前脚刚回到院子里,她吩咐人去请的道姑便上门了,王夫人立刻凑上前去连比带划。
这位道姑不是别人,正是京中颇有名气的马道婆。
马道婆自来京中,与贾府来往甚密,王夫人听了她好几回的预言,都灵验的很,因此他还让贾宝玉认了马道婆做干娘。
“太太可是受了什么人的咒骂?好端端的怎么说不出话了呢?”
马道婆神叨叨的掐指算了算,一双吊梢三角眼骨碌碌转着,忽而双眼一睁,定定的看着周瑞家的:“近来太太可是跟什么人交了恶?”
周瑞家的看了看王夫人,又看了眼马道婆:“神姑能掐会算,自然应该知晓咱们府里来了两位稀客的。”
王夫人在一旁急的直推周瑞家的,周瑞家的这下不情不愿的跟马道婆说道:“那两位稀客是我们家姑太太家的姑娘,神姑原也知晓我们太太跟姑太太从前有些不睦,这两位姑娘自打进府后,对我们太太百般不敬,林家大姑娘上门的头一日就咒了我们太太喝茶喝的满嘴燎泡,今儿又咒我们太太说不出来话,神姑您自己看看,只这两件事便害的我们太太不浅呐!”
马道婆细细观察了王夫人一眼,而后皱着眉头道:“可否带贫道见见那两位姑娘?”
王夫人一点头,便推着周瑞家的带马道婆出去了。
这头周瑞家的正带着马道婆在府里逛,那边贾母正被林绯羽和林黛玉一左一右的簇拥着。
“眼下就是端午节了,太后递了话出来,让我那日带你们姐妹一同进宫赴宴,这回是京中女眷齐聚宫中,你们切莫像上回一样打扮的那么素净。”
林绯羽迟疑了片刻:“这样会不会不妥?毕竟我和玉儿还在孝期,如今去宫里赴宴,是否会连累外祖母和家中?”
毕竟出席宴会与单独去见太皇太后不同,林如海一世清名,林绯羽怕自己一个行差踏错,毁了父亲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名声。
“是呀,外祖母和太皇太后一片好心,奈何我与姐姐还在孝期,实在是不好出席这般隆重的宴聚,还请外祖母替我和姐姐告罪。”林黛玉一听到姐姐的话,就明白了她的顾虑,忙不迭的开口帮腔。
姐妹两人正在跟贾母说正事呢,院子里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鸳鸯姑娘,马道婆来府里了,想要给老太太请个安,还请鸳鸯姑娘行个方便。”
这声音林绯羽还是头一回听到,只是不知为何,还没见到人,她就觉得这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谄媚,令人十分不喜。
然而贾母一听说是马道婆,当即眉开眼笑,中气十足的跟候在外面的鸳鸯说道:“快请神姑进来。”
林绯羽认真回想了一下,原著里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是个神棍。
活了两辈子的林绯羽还是头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神棍,她正好奇呢,就看到一个身穿麻衣,梳着道姑头的中年妇人由鸳鸯领着走了进来,那双精明的吊梢眼一进来就不住的在她和林黛玉身上瞟,这让林绯羽十分不喜。
“给老太君请安,许久未见,老太君又瞧着年轻了些许,想来老太君进来应当是一切都安好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