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小志!”一张饱经沧桑却又藏不住俊俏的脸上满是汗珠,身体也不由得扭动着,那双粗糙的有着龟裂的手上布满了老茧,这时已然无处安放,嘴也比先前张的更大了,“不要!不要!”随着这声“不要”的喊出,陈谊也被惊醒了,他缓了好一阵,才缓缓的坐起身来,用那双饱经沧桑的手缓缓划过他的额头,并甩了甩手上汗滴。用另一只手打开床头灯,端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只小小的抿了一口,便陷入了沉思。
陈谊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发生在两年前的那件事若不是柯书旺这件事,再加上华龙国与塔弥国战事频发,他似乎已经慢慢释怀了。
两年前,陈谊以及自己队员奉命协助京都警方抓捕盗猎国家国宝级文物的一众塔弥国人。一切都进行的很是顺利,实施盗抢的头目都被抓捕归案,在追缴文物时不想出了岔子。
陈谊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偷运文物的下属人员,位于华龙国与塔弥国交接处的一条分界河聚潭河上的一只船只正是此次文物的工具。可是等到陈谊一队人风风火火的赶来时,文物已经被贼人装到了船舱,看不出穿上到底装的是什么。
聚潭河全长一百多公里,宽约300米,是华龙国与塔弥国的分界河,因河床上多类水潭居多,每个类水潭的宽度都不小于一里,因而得名聚潭河。聚潭河发源于国土面积不及华龙国面积五分之一的塔弥国。
聚潭河可谓是九曲十八弯,虽说弯多,单弯本身很小,唯独一个大弯在发源地不及三十里的地方,也就是从一个地方开始成为了华龙国与塔弥国的国界线,单单这条河就占了国界线的四分之三之多,是两国贸易往来的重要通道,所以这条河两岸分布着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码头,每天经过条河上的货物价值市值不低于十个亿,这其中也包括一些不经官检的。
往返于两国之间的船只都是那种小船只,船身不过三四米,前头较尖且上翘,连接所谓的甲板,连同甲板不过一米多长,剩下的便是船舱部位,除去最尾部放置发动机的部位稍稍比船身窄一点,其他部位保留最大化以求装下最多的货物,船舱部位通常都是带有圆弧形支架,并覆以结实耐晒且不透明的篷布。
“你们的上级已经被我们逮捕了,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束手就擒!”陈谊站在岸边对着刚要上船的一众人喊到!
一行人好似没有听到,头也不回的上了船,船只很小,似乎容下这几个人都有些困难,唯独留下一个光头探出头来,“这位军爷,我们可是啥也没干,你这是…”
河床上还有几只船只听到喊话,探头看了看都悻悻的驶离了,生怕麻烦找到自己头上来,毕竟这次来的架势不小。
“你们少给老子装,你们的证据我们已经全都掌握了,现在乖乖的把我们的东西还回来!”马成志义愤填膺。
船上的人似乎并不着急驶离,光头一边从兜里掏着什么一边走到了甲板上,站在甲板上一只手点燃刚刚掏出的烟,另一只手不停的挠着那比灯还亮的脑袋。而后皱起眉展现出层层叠叠的抬头纹看向岸边,没有说一句话。
岸上的陈谊一队人,这才把握紧的枪械稍稍的松了一点,此时的他们怕船上的人有动作,更希望船上的人有动作。
“队长,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万一他们开船跑了,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我下去看看,哪怕我能看到一点东西我们都能采取行动!”马成志担心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便转过头对陈谊接着说道,“放心队长,我不上船!”
得到陈谊同意的马成志朝着那个小码头走去,三步并作两步,很快便来到了船身前停了下来。马成志的头不停的转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船上的帆布,生怕落下任何一个细节,也生怕落下任何一个机会。
在这个年轻小伙子刚毅的脸上流露着的正气是常人所不及的。
船上的光头索性坐了下来,缓缓的抬起头来,右侧嘴角微微上扬,朝着离他只有大约一米远的马成志轻蔑地笑了一下。
虽然是一身正气,单对于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的小马来说还是不免有些紧张,压抑的氛围让他呼吸都不是那么的顺畅。
陈谊看出了小马的紧张,再加上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的发现便对马成志喊到,“回来吧,小马!”陈谊的声音带着惋惜之色,透露着内心的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陈谊这声命令一下达,整个小队都将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一双双眼睛投来的目光给了陈谊前所未有的压力,同时也看出了同志们心中那份决心与不甘。
马成志听到了陈谊的召唤,也讲目光迅速的转移过来,似乎觉得心底那份希望也不复存在,瞬间紧张与不安也随之不复存在了。
就在全队的警惕都放松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光头迅速从船上跳起,一把将小马手中的枪械打到地上,又一把将其揪到船上,躲在小马的身后,将其快速拖进了船舱之中。动作之快让马成志没有一点反应的余地,与此同时船上的发动机也传来了'嗡嗡'声。
等到岸边的陈谊等人反应过来时,光头已经将马成志拉到怀中,并迅速的倒撤中,一时间没能发现任何的反击机会。待光头进入船舱更是失去了机会,没有一人再敢开枪。一队人眼睁睁看着船只向着塔弥国方向驶去。
光头命人将船只驶入自己的国界线以内便停了下来,光头与另外两人将马成志从船舱里拖了出来,此时的小马手脚已经被绑上了,有力气也没地方使了。
陈谊一队人在岸边咬牙切齿的看向光头等人,有队员端起枪来瞄向光头,再看陈谊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放下!”陈谊有些哽咽了,但更多的是无奈与不甘。
光头将一只手高高的举过头顶,头向着岸边陈谊一队人望了许久,露出轻蔑的一笑。嘴角上扬的同时那只手也迅速的的落下,船上的两人一左一右连忙将马成志的头按到水中,两人看着有些够不到似的,弯腰的幅度似乎两人快要掉进河里一般。
小马的手脚捆绑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有在水中晃动自己队员头,他在水中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光头见状又将刚刚落下的那只手迅速的抬了起来,那两人也将马成志从水中拽了出来。
陈谊等人一直注视着那边的动静,对于他们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但又无计可施。这短短的几分钟对于他们来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光头在船上似乎看着岸上很是过瘾,又将小马的头按进了水中,不一会儿又抬起来,如此反复了六七遍。
'砰'随着一声枪响,光头被溅的满脸是水,陈谊队里那名瘦瘦的队员忍不住了,他扣动了他那把***的扳机。
这一声枪响吓到了光头,也吓坏了陈谊。陈谊迅速的转过头对队员们说,“能忍也得忍,不能忍也得忍,不能因为我们的一时冲动而陷我们的国家于不义!”说完眼中打转的泪还是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再看其他人也都擦拭着自己的眼睛。
光头不知是被这一枪惹毛了还是时间长了觉得这么下去没意思了,那只手落下去就再也没有抬起来,等到水中不再有水花溅起,河水恢复平静,他们便合力将小马扔到了刺骨的河水中。冲着岸边心如刀绞的几人哈哈大笑了几声便发动机器逃离了,只留下了一道白色水光。
陈谊也就是因为这次的指挥失误,使得自己早早的结束了自己的服役生涯。这也成了他这一生都无法放下的噩梦!
陈谊缓了缓神,关了灯,躺在床上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