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每天
但现在的他却没有心思去细想。
怀里抱着艾希柔弱冰凉的娇躯，心疼的感觉像不受约束的杂草，在索亚心里无边无际的蔓延开来。
想着艾希每天早晨帮在迷糊状态的自己穿衣时对自己的细心；
上午自己和晴一起玩闹时艾希对自己耐心的陪伴；
下午自己在母亲那里学习时，艾希也在一旁认认真真听艾蕾讲解知识的可爱乖乖女模样；
晚上陪自己休息时表面故作抵抗实际任由自己胡来，让自己的邪念屡屡得手的暧昧；
……
无数个艾希陪伴自己的场景在索亚脑海里纷纷闪过。注视着艾希慢慢平静下来的俏脸，数道强忍的泪水也从索亚的脸边无声滑落。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十五分钟左右），索亚慢慢平复了脸上的心疼之色，心里的杂念也少了许多。
但对艾希的心意也多了许多。
如果不是晴，索亚现在只想带着艾希赶快回到房间休息。
可虽然对怀抱的佳人心疼不已，但索亚还是惦记着一直没有太大反应的晴。同样是在炼狱阴魔化神阵里，艾希遭受了那么大的痛苦，晴的感受难道真的像她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平静吗？
索亚望着姥姥问道：“姥姥，晴现在是什么情况？”
素来不会安慰人的姥姥在一旁等了很久。
虽然对于每一位能到达她这种境界的强者来说，耐心都是最不缺少的。可一直看着自己的后辈沉浸在种种苦痛中自己却无能为力，仍是让姥姥心中烦乱。
终于，索亚好像平静了下来，还主动问自己问题。
姥姥急忙回道：“晴用了阴阳谷九阴真经的秘法——移魂假念。
“借助构建的假念，将炼狱阴魔化神阵针对灵魂的改造转移到假念上。
“这样虽然减少了痛苦，可对灵魂的改造也只有微弱之效，大概也与百克的魇夜魂晶相当。
“与艾希的血脉改造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可……”
话至一半，索亚却突然打断道：“姥姥，我更关心晴和艾希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对她们得了什么好处并不关心。”
索亚的本意是想知道晴遭受的痛苦的情况，实际上索亚也对晴和艾希血脉受到的改造无多少兴趣，又不是修为上的暴涨，索亚并无直接感受，也就没多大兴趣。
可这句话却像是踩到了姥姥的尾巴一般，激起了姥姥心中的怒火。对着索亚冷哼一声，伸手一指，便将索亚和艾希分开。
索亚听到姥姥的冷哼顿时心里漏了一拍，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姥姥生气，就又听到姥姥冷声道：“不关心她们得到了多少好处，哼！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也罢，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艾希受了多大痛苦吗？
“我的确无法帮你，因为我不知她遭受了多少。可晴遭受了多少痛苦我可是知道的，虽然，远不如艾希，但让你感受一下还是可以的。”
说罢，姥姥指向索亚。
瞬间，索亚的面容全部扭曲到了一起，身体也蜷缩起来不住地颤抖。
索亚只感到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被撕裂，尤其是皮肤、手指以及脑内等部位的感觉最为突出。
每一寸肌肤都感觉被残忍的揭开，手指间的骨头也被无情碾碎，到处的撕裂之痛让索亚的脑子如同无数的锥子钻入。
可每处撕裂的痛苦又立马被治愈，舒缓的感觉也同时涌入大脑，但这不是短暂的休息，反而是更加痛苦的折磨。
治愈与撕裂交织的感觉像是在天堂与地狱间穿梭，可只是知道地狱的痛苦也就罢了，一旦见过天堂，当处在地狱时，痛苦就会更深千百倍。
难怪炼狱阴魔化神阵灵魂低于魂阶会直接昏迷，人的本能会比大脑更快反应，不能抵抗这种痛苦，瞬间就会昏死过去。没有阵法辅助，会直接刺激到本源，永远变成植物人。
这阵法也无愧炼狱之名。无间炼狱，地狱的核心，只有最深的恶才有机会被送入其中，遭受极致的苦痛湮灭灵魂，永脱轮回。
姥姥还未将灵魂的痛施加到索亚身上，因为没有顶级灵魂秘法，那样的痛会永远烙印在索亚灵魂深处。
灵魂之痛也远胜于身体之痛，不然阴阳谷也不会十数万年来无数天才无一能在魂阶之前抵抗炼狱阴魔化神阵。
姥姥也只是让索亚感受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但十秒不到的时间，索亚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衣物全部贴在发粘的身上。
姥姥用了掌控者级别的净身术清理了索亚身上的污秽，不过这样的净身术也会将索亚衣物上的阵法损坏。
居住在雪剑峰，常年温度较低，索亚的衣物一般都有御寒的阵法，平日里都是艾希亲自清洗的。
艾希当然也会借用一些术法，其中以降灵术居多，但也就是将衣物与水和洗涤之物简单混合，都不会影响到衣物本身的阵法。
净身术也是降灵术的一种，干扰者就能使用简化的版本，可一般也只对身体使用，衣物也是交给下人清洗。
索亚的衣物没了御寒之术，此刻正趴在地上不住的颤抖。
可晴的屋内怎么会有一丝寒风，索亚此时的颤抖完全是由于刚才遭受的疼痛。
边颤抖还不住的干呕，但有了意识的索亚还是极力克制自己平复下来。
姥姥看着心里也暗自肯定道：“还算有点男孩子的样子。”
轻声叹了口气，问道：“小亚，有没有怪姥姥狠心？”
索亚带着颤抖抬头回答：“没,没有，姥姥。晴，晴她现在就在受，受这样的痛吗？”
姥姥看到索亚抬头后并不是自己想的懦弱，反而在极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坚韧。一时间，姥姥只感到了索亚坚毅的本心。
姥姥不禁想道：“看来是自己小看了这个邻家小正太，小亚只是对晴和艾希太过关心，才会忽视其他东西。他怎知晴遭受的痛苦只是为了他唾手可得的天赋罢了。”
索亚是姥姥看着长大的，对索亚的了解可以说和他的父母不差分毫。本以为温馨的童年会让索亚变得怯懦，可刚遭受了那么剧烈的痛苦，索亚能这么快平静下来，理智的询问自己晴的情况，着实让姥姥对索亚刮目相看。
但究竟是索亚真的生来就比别人坚强，还是索亚太过珍视、关心晴，姥姥就不得而知了。这也成了姥姥心中长久的困惑。
直道许久许久之后，姥姥才终于明白，索亚是一个把晴、艾希看的远比自己生命重的更多的人；当然，晴和艾希也是一样。
面对索亚的坚强，姥姥也如实的回道：“晴肉体遭受的痛苦就是你刚才感受到的了，如果不是我守着你的灵魂本源，你……”
姥姥本想说“你早就昏过去了”，可想到索亚和艾希的表现，知道是自己小看了这一对主仆。于是改口道：“你的灵魂可能会受损。
“因此针对灵魂的痛苦我也没有让你感受，魂阶之前没有天级以上的功法作基础，灵魂受损会有很大的麻烦。”
索亚一时感到无比震惊，他以为他刚才遭受的痛苦已经是人世间的极限，可听姥姥的语气晴好像还遭受着更严重的灵魂之痛。
想到之前姥姥说到晴由于移魂假念之法，所受痛苦还远不如艾希。那艾希究竟遭受了什么？
索亚只是想想着，心里就愈加冰寒。想着艾希刚才忍受的时间还远胜自己千百倍，索亚的心就好像被人挖开了一块。
喃喃的问姥姥：“为什么呢？为什么晴和姐姐都要遭受那样的痛苦呢？血脉改造真的那么重要吗？”
姥姥也感叹道：“所以姥姥才会对你那么生气，小亚，你可知你的灵魂天赋让多少人羡慕。能轻松到达掌控者顶峰更是会让多少人嫉妒到疯狂。”
索亚心中顿时一愣，他只想着自己突破毁灭者希望渺茫，又遭受了巨大的痛苦，都快忘了自己能轻松学会神武榜第二的雷鸣闪了。
姥姥继续说道：“弗雷尔卓德人口有多少？面积有多大？正常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个毁灭者。就如这雪剑峰，多少人祖孙三辈连高级掌控者都没见过，毁灭者对他们完全是传说中的人物。
“你能轻松达到巅峰掌控者还不知足，所以姥姥才会生气。”
其实索亚对实力什么的完全没有概念，想要达到毁灭者也仅仅是想有朝一日可以帮晴罢了。现在听了姥姥的描述才真切感受到了自己的灵魂潜力由多么令人羡慕。
于是对姥姥说道：“姥姥，是小亚错了。有这样的灵魂天赋我会更努力修炼的，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懈怠了。”
其实索亚他们还只是六岁的孩子罢了，喜欢玩闹也无可厚非，姥姥也并不责怪索亚平时对学习的抵抗。
相反姥姥很希望晴能多和索亚一起玩，因为姥姥的童年并不开心，她不希望晴也被约束太多，所以从来都很欢迎索亚来找晴玩。
但修炼之事大于一切，比如让晴离开祠堂，姥姥就没办法答应，因为那会打断晴学徒阶段的筑基。
姥姥有些担心索亚会因此变得没那么开朗，于是对索亚说道：“修炼之事你不必偏激，尤其是你连开天会都没参加。
“虽然修炼之路并不容易，可学徒、干扰者阶段还是较为安稳的，到了掌控者才会需要到外边历练。所以你现在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完成好你母亲艾蕾布置的任务就足够了。”
索亚点头称是。虽然能达到掌控者巅峰，但索亚心中仍有不甘，于是问姥姥：
“如果我的天赋不到上级，怕是再怎么努力也到不了毁灭者。既然炼狱阴魔化神阵能改造血脉，那我能用类似的方法改造血脉吗？即便是比现在还要痛苦的多，索亚也甘愿承受！！”
姥姥顿时一怔。此前她只是本能的想着让索亚努力修炼罢了，并未想过天赋的问题，因为这在她潜意识中是觉得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仔细想来，以索亚的灵魂天赋，怕是轻松能达到掌控者巅峰，甚至都不用太努力。可天赋不到上级，修炼到毁灭者可以说是天方夜谭，虽然历史上有过这样的记载，可无一不是特殊情况，千百年也不见得有一个。
符文之地有多少人？能让索亚以不到上级的天赋突破毁灭者？
至于提升血脉，倒不是姥姥不愿意帮索亚。虽然姥姥实力深不可测，可帮人提升修炼天赋这事，怕也只有创世神能办到了。
艾希这纯属意外，阴阳谷十数万年来的唯一特例，怎能用在索亚身上。
于是姥姥对索亚解释道：“艾希能通过炼狱阴魔化神阵改造血脉实属特例，正常这个阵法是阴阳谷用来提升灵力的。”
“灵魂力？”索亚有些不解。
姥姥接着道：“原本姥姥让艾希使用冰魄聚元丹内的极阴之气只是想让艾希借此改造身体罢了。等她昏迷后灵魂并不受影响。
“姥姥虽然可以用极阳之气改造你的身体，对你的修炼天赋提升有帮助，但想突破一级还是不可能的。不针对灵魂改造，血脉就不会有质的提升。
“就比如晴，她每天在炼狱阴魔化神阵中也只是磨练灵魂，只是让灵魂更加凝实，灵魂力更加庞大罢了。
“身体改造早已完成，灵魂却根本不敢改造，只是用假念磨练灵魂罢了。”
索亚听完，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回荡着姥姥说的“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