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矮个野人一刀将高个野人的铁剑撩起,随即左拳轰然打向面前高个野人的肋部,那高个野人遭受重击,不禁身子一矮,随即矮个野人一记膝顶,朝着高个野人的头颅怒撞而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高个野人头颅被一撞之下,高高扬起,朝后倒去,被矮个野人打蒙了去。
在这时,台下纷纷走来几名野人,制止矮个野人继续前冲,却没想矮个野人杀的兴起,一脚踹开几人,一刀砍向那倒地的高个野人。
突然,大地震了一震,而那矮个野人挥下的铁刀也在这一刻停止了。他惊恐地回转过身形,手中铁刀“当啷”一声掉在了木台之上,随即朝着台下爆冲而去。
感受到震荡的不只有矮个野人。那在台下的野人在这一刻骚动了起来,发出各种惊恐的叫喊,人流“哗啦啦”四散而开,纷纷朝着各种建筑之中跑去,李吟欢看到,一些野人跑进了附近设置的不起眼洞口之中,随后“啪嗒”一声,用石头堵住了石洞。
李吟欢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周围已经空空如也,除了那台上倒地的矮个野人,便再没有野人了。
怎么回事?
李吟欢纳闷之际,突然感受到脚下又传来轻微的震动,他朝着远处看去,却发现一道几乎微不可见的红色暗芒波动如潮水般朝着他的方向涌来。
这红光笼罩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只是上一刻李吟欢看到那红芒,下一刻便划过了他的身子远去。
在这一刻,李吟欢只觉得全身巨震,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吸走自己的灵魂一般,他头脑如针刺般剧痛,人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哗。”
又一道红光笼罩而来,又扫过了李吟欢的身体,李吟欢只觉得大脑之中有一个锤子“咚”地敲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感觉疼痛欲裂,仿佛要炸开一般。他无意间看到那倒在木台上,正昏迷的高个野人,只发现他七窍流血,眼看是不活了。
怎么会...
意识,渐渐迷离了,仿佛自己的灵魂真的要被吸走了。只是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一个力量正竭力抵抗着,将自己的灵魂拉扯而回。
只是,即便如此,在一波波红芒的冲击之中,李吟欢终于忍受不住那种精神痛苦,陷入了深沉的昏迷之中。
.........
这里是一处五十米方圆的空旷之地,除了地面上昏黄色的泥土之外,草木皆无。在泥土之上,可以隐隐看见,一条条奇异纹路正在这泥土之间沉浮,若隐若现,只是稍微一不留神,纹路踪迹便悄然消失了,这显得分外诡异。
而从远处看去,才发现,这五十米方圆的空旷之地分明是一个高约三米的巨台,在这巨台位于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个方向,分别有四个阶梯延伸其上。从高空俯视,给人一种神秘肃然之感。。
在这巨台中心位置,就不再是那昏黄的土地了,一个半径五米的圆形大坑赫然呈现在眼前。而在大坑之内的,却是一潭深黑色的水,如墨汁,如油田,轻轻地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这大坑也不知挖了有多深,因为黑水不能透视,所以连这水有多深,也不得而知了。
可是,这巨台,这黑水,却在最为中心处竖立的一物面前淡然失色,仿佛,唯有它才是这巨台的灵魂。
那是一个长足有一丈半的柱子,柱身呈现为正方,横有两尺半许,宽也两尺半许,方形棱与角处,却是圆滑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尖锐。在这柱身的最上头,正方柱身的中心处,一根直径足有五寸的圆形铁棒朝天矗立,竟也有三尺长短。
柱子呈现为黑色,它的黑,仿佛能够吞噬周围的一切光亮,仿佛看上几眼就要深深地陷入其中。可是,当再定睛一看之时,却发现这幽黑色的柱身上,分明有如明镜一般的光泽,依稀可以看清自己的脸庞,分外诡异。
它似乎有着不一般的吸引力,似乎周围所有的能量都在朝着它的方向缓缓吸收而去,这种能量,甚至包括了灵魂。
此时,在这巨台之下,已经满满围了一群野人,他们神色肃穆,抬起头,仰望着这令人讶异的巨台。他们大多数人的目光却不是那黑色柱子,而是在这黑柱之下近前,显得渺小了许多的五架木床,在其上,分别躺了五具尸体,在他们的身体上,不知被抹上了何种东西,似是褐色的颜料,涂遍了全身。
“哇啦噜噜,撒叩啦哇..”巨台之上,四个阶梯之处,均站着一名身高足有两米,身上肌肉如花岗岩一般的野人,他们手握木矛,那矛尖却是精铁制作,闪耀着森冷的光芒。
在这五架木床之前,一名身高一米九的野人赤足站立。他生得光头,其上铭刻了不知名的暗青色纹路,一直蔓延到后脑勺处。他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丝毫神色,只是那凹陷的眼眶却将他的眸光显得异常深邃,他一副刀削脸庞,嘴唇微微抿着。
他并没有四面四名野人那般身高,也没有他们那般看起来壮硕的肌肉。只是,他肌肤黝黑,每一块肌肉都饱满至极,根根肌肉之间有分明的线条隔开,当肌肉纹起之时,只感觉他的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是那么清晰。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体就像是一件最为完美的艺术品。隐隐之间能感觉到,他黝黑的肌肉如铁如钢,似铜油浇注。只是单单从远处看去,都让人心生畏惧。
在巨台之下站着的人群之中,为首一名胡须花白,头系白带,身材不失雄壮的老野人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巨台之上,正面朝他的年轻野人,微微动了动嘴皮,说了几句,随后点了点头。
那年轻野人会意,同样点了点头,随后,自一旁拿过一根木棒,在一个墨色的盘子之中蘸了一圈,随后在空中使劲一挥,只听“轰”的一声,这木棒前端竟然凭空燃烧了起来。
随即,野人将木棒依次在身后的五个木床之上点燃。这木床似乎是用特殊材料制成,只是微微沾到了火光,便开始燃烧了起来,不一会儿,五张木床都被点燃了,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木床周围,已经全部被火焰包裹。
年轻野人丢下手中木棒,随即面对这五张木床,将自己的额头低下,眼眸微垂。而在他之后,所有人全部对着五张木床,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这是野人部落里,最为严肃的仪式,那便是死亡葬礼。这可不是普通的葬礼,因为,这是针对那些,被黑柱吸去魂魄,夺取性命的野人来说最具歉意的礼仪。而在这巨台之上,为这些死去的野人点火的,正是这野人部落中实力最为强悍的野人。
这也是他们对于死去野人的一种敬意吧。
显然,之前在这村落之中向四周扩散而出的红芒,便是这黑色的巨大柱子上传出的,只要被红光扫中,那么野人无一幸免地会被其夺去魂魄,随后死亡,这着实显得诡异,谁也没想到,这黑柱竟然可以将这诡异能量的范围扩大到几万亩远的地方吸收能量,这实在是人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这五个木床上的尸体,显然就是在这次黑柱发难时,被夺去性命的人了。
只是,不知为何,这群野人并没有因为黑柱夺取了他们性命而感到什么恨意,反而是惧怕和敬畏之意。在他们看来,这巨柱就是他们的信仰,就是他们生存在此地的根基,它所产生的任何异能,在野人看来,都有如神明一般,神秘未知却神圣不可亵渎。
每过一段时间,村中便会将一些猎捕回来的活生生的野兽投掷进黑柱周边的黑水之中,那些玄兽初来还挣扎不已,只是,当掉进黑水的那一刻,全都没了生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么缓缓地沉了下去。这黑水潭仿佛深得无边无际,总没有被填满的那一刻。
也正是这种祭祀,保证了黑柱的稳定,几乎从不发难。只是,最近黑柱的需求似乎越来越大了,原本的玄兽数量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于黑柱。正因此,黑柱陡然发难,虽然绝大多数野人都躲进了屋中地底的石洞中,却还是有这五名野人没有来得及逃过,终于死去。
所有的野人都低着头,场中静的只剩下木床被烧焦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其中的一个木床上,是那名之前被矮个野人杀得重伤倒地的高个野人。此时他在这熊熊火焰之中,肌肤已经开始变了模样,眼看就要烧化了。
而在他一旁的床上躺着的人,不是李吟欢又是何人?
李吟欢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便再没有了知觉。这一昏睡,不知过了多久,李吟欢只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红黑色的血洞之中,周围满是吸血蝙蝠,发出“叽叽”声响,随后,便感觉周身炙热,这温度越来越烫,越来越烫,到最后,李吟欢在这温度之中只感觉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大叫一声,意识忽然回归,他双眸猛然睁开,身子下意识地往前一滚,就脱离了这片火海之中。
“呼呼..呼..呼..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啊!”李吟欢在地上翻滚不已,随后站了起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四周,隐隐闻到了一股肉香,不过幸好自己的皮肤没有变形,这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熊熊大火燃烧,木头在其中“噼啪”作响,被烧成了焦黑之色,不一会儿就化为了木炭。
“谁这么狠心?要这样活活地将我李吟欢烧死?!”李吟欢怒骂一声,随即扭转过头来,之前的叫骂声此刻却戛然而止。因为,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那名身材完美的年轻野人,以及在他身后,巨台之下黑压压的野人群。
所有的目光都“刷刷”地投向了李吟欢,甚至伴随着一声声惊呼。
李吟欢的大脑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现在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