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知道。”景翊白了容绥一眼,“嘟嘟就是我在西戎捡回来的。”
容绥远远瞅着嘟嘟,调笑道:“除了你,谁还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景翊,嘟嘟该不会真是你和哪个女人生的吧?”
话说,这眉眼,不说还不觉得,一说,还真觉得有三分相似。
景翊怒了:“老子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虽然他这个年龄,其他皇子早都正妃侧妃各种妾塞满了后院,孩子也打酱油了。可他真的就没和任何女人亲密接触过。
倒不是他有问题,他家鸟儿也挺孤独寂寞的,可是没有女人能让他有想在一起的感觉啊。那就宁缺毋滥吧。
容绥只笑,不说话。
“喂,我说容绥,你别笑得个茶里茶气的。你自己不也是个老处男。”
容绥又开始咳嗽,咳得脸色微红。
半响,容绥停止咳嗽,目光淡淡怅然,有些自嘲地道:“我这无家无国之人,哪里有什么资格谈这些,别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还没我家狗狗有尿性。”景翊拍拍容绥,“等时机到了,我帮你。”
“谢了,那些,太长远了。而我现在,只想找到我唯一的妹妹,那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容绥抬眸看向远方,黑眸如夜空中寒星般孤独。
“也许,她根本就不在人世了。”容绥突然别开眼,眼尾微红。
“会找到的。”景翊安慰他,“她从小丢了,也算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容绥点点头。
他们,把所有皇室女性成员都扒光了挂在城门口,极尽羞辱。那一日,侥幸逃出生天的他,站在城门外,偷偷地看着那一幕……
那成了他每日的噩梦。
幸好,幸好妹妹从小就丢了。也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如今,他若想找到妹妹,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块妹妹从小佩戴的玉佩和她身上的胎记了。
容绥闭上眼。
脑海里,那些尸山血海,满城杀戮,衣不蔽体的画面又开始浮现。
良久,容绥睁开眼,敛起悲痛,又恢复到温润如玉的样子,看看远处紧紧抱住郝瑟不肯松手的嘟嘟,笑道:“景翊,你家儿子可真厉害啊,自己找娘亲,还顺便帮你这当爹的找了个王妃。”
景翊脸色有那么瞬间的凝滞,随后很得意地笑了:“是啊,看看,我景翊现在妻儿都有了,是不是人生圆满了。羡慕我吧,嫉妒吧?”
夕阳下的景翊,融在光晕里,挑衅笑容之下,眼尾拉长又魅惑。
容绥:“……”
以为他会恼羞成怒,哪知脸皮如此厚,简直刷新了无耻高度。
“我说景翊,你该不会真是断袖吧。”容绥再次打趣道。
“哎,”景翊叹了口气,“早上才验证过,晨起的鸟儿很活泼,日日盼望有水喝。难道你不是?”
容绥:告辞,打扰了。
景翊笑笑,抬腿往嘟嘟那边走去。
“爹爹,你来了,我找到娘亲了。”嘟嘟很兴奋,“容绥叔叔好。”
郝瑟一转头,看见了景翊和容绥,冲他们有些尴尬地一笑。
景翊冲郝瑟挑眉一笑。
他一笑,便如满天星光旋转荡漾,全都欢喜地跃进那深黑湛然的眸子里。
一张纯然又魅惑的脸,刹那春光明媚,流水生辉,笑颜如花,明丽如春。
阳光下,男子身量高颀,腰细腿长,一身精致黑衣,腰部紧紧束起,把那精致流利的线条展现得淋漓尽致,让人只感觉眼前似乎是巍巍玉山生玉树。
郝瑟移开眼,要命。
这样的美人灯,她怕看多了看久了,哪怕自己此刻顶了个男人身份,也要被掰弯啊。
“嘟嘟给你了,我得走了。”郝瑟呆不住了,把嘟嘟往他身上一放,转身就走。
景翊笑着接过嘟嘟。
“小狗狗。”景翊叫住她。
郝瑟回头,挑眉示意你又要干啥子?
景翊再次笑了,这次,用唇语说了两个字:“娘亲。”
郝瑟差点绊倒在睿王府高贵的门槛上,有些落荒而逃地窜出了门。
窜出了门,又后悔。
她怂个啥?
不就被个不懂事的孩子喊了个娘亲嘛,又没少块肉。
不行,场子得找回来。
郝瑟转身,站在门槛前,对着景翊,也遥遥做了个唇语:“夫君……”
随后放电式地冲他抛了个媚眼,一个飞吻打过去。
然后潇洒转身,利落离去。
像个撩拔了人后,转身离去的负心郎。
切,看姐恶心不死你,看谁脸皮厚。
得意狂妄的口哨声回荡在睿王府门外,伴随着少年那有些招摇恣意的动作。
被强行断袖的景翊,吓得将嘟嘟一把扔在了地上,脸上表情有些精彩。
容绥一把接住嘟嘟,斯文如他,也忍不住爆笑出声。
看景翊吃瘪,这感受,太美妙了。他总算找到能克景翊的人了。话说,这两人,脸皮都够厚的啊。
景翊嫌弃地擦了擦嘴唇,仿若在擦掉那莫须有的飞吻。
在容绥还没有笑完的时候,景翊又满血复活了,笑吟吟地自语:“还是我赢了啊。终究是在上的那位呢。”
容绥的笑凝住了。
“容叔叔,爹爹和娘亲在干什么?”嘟嘟很好奇。
“好了,叔叔带你去玩。”容绥也呆不下去了。
景翊敛了笑意,神色一下冷了下来,对一直跟在后面的夏风吩咐:“盯紧张尚书和安王的一举一动。”
……
在景翊对夏风下令的时候,安王府书房内,二皇子安王一脸阴沉地坐在书桌后,旁边坐着一身肥肉的户部张尚书。
“舅舅,这郝瑟哪里冒出来的。他怎么就知道了香泉别院地下的事,还直接带人把那里一锅端了!”安王本来还算英挺的五官都怒得有些扭曲。
这简直来得太突然,地下的事那么隐秘。
“我也很是疑惑。我们这事,安安稳稳了那么久,怎么就突然被发现了。”张尚书冷笑一下,“那郝瑟,以前挺老实的,最近几个月突然变得滑不溜秋的。据说,最近和你家小十四景翊攀上关系了。”
“景翊那个贱货。”安王不屑,唾了一口,“爹不疼娘不爱的,攀他有屁用”。
“那也不是。”张尚书并不认同。
“可惜了我那么好的财路。”安王摔碎了一个皇帝赏赐的玉器。
张尚书瞥他一眼,淡淡道:“别院的财路断了就断了,不是还有商州那边的财路嘛。那才是大头。”
听了这话,安王微微好受了一些。是啊,别院的只是小头,大头都在商州的山谷里呢。只是想起来,还是好气,居然被个最没放在眼里的盛都府少尹给算计了。
“舅舅,那被郝瑟抓走的溶洞护卫,靠得住吗?你确定不会供出你自己?”安王不放心。这要是护卫扛不住招供了,牵扯到舅舅,他怕万一真查下来,把他也给扯进去了。
“放心,那些护卫的家小全部在我们手里,不敢招供的,都是签了生死书的。”张尚书不以为然,起来活动了下腿脚,一身肥肉颤巍巍的。
“话也不是这样说,总有人挺不住那刑罚,在极度痛苦前,人会本能选择自私。”安王并不认同,心里略略担心。
“你舅舅办事是这么不严谨的吗?”张尚书不满,“殿下放心,舅舅办事向来是几重防护的。那地牢里,舅舅早就安排好了。”
张尚书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呵呵,郝瑟那小子啊,不识好歹。他多次暗示他,可他就是装聋作哑,滑不溜秋地让他没得手。
讲真的,长成那样的男子,他可真的是太喜欢了,馋了好久了呢。真想压上一压呢。
可惜遇上这事,也行吧,得不到就毁去吧。
张尚书冷笑一声,一张大脸瞬间凝冻,寒意深深。
郝瑟,地牢,就是你今晚的葬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