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一愣,随即很有眼色地笑道:“是老身僭越了。看来百花楼没这福气了。”
这睿王殿下都发话了,她哪里还敢不知死活地想不该想的。
郝瑟也顺水推舟,附在景翊耳边娇嗔道:“王爷,奴家可记得今晚有约呢。”
既然她不能暴露身份,就拿景翊当挡箭牌,省了不必要的麻烦也好。
再说这从百花楼回城也挺远的,又是大晚上的,她可没钱坐马车呢,更加不想走路回去。
虽然她才发了一笔小财,可能免费蹭蹭狗主子的马车凭啥不蹭。
她附在他耳边说话,馥郁的香气瞬间包裹了他。那浅浅的温热呼吸,洒在他鬓间,吹起他鬓间细发,让他微微有些发痒。条件反射就侧身想躲开,却一偏头就看见她含笑的眼睛。
眼波流眄,似那调皮的月光落在窗前玉兰花上,每一暼都是轻俏、灵动。
似春日街头,杏花落了满肩,拂不去的迷离香。
景翊突然就不想戳穿她想蹭马车的小把戏了,拉起她就走:“马车在外等着呢。”
郝瑟也很配合地任由他拉着手走了出去。
景翊有些诧异地低头看了一眼郝瑟的手,那手对于男子来说,似乎也太小了些,握在手里滑腻腻柔弱无骨的样子。
不过配合那虽然高挑却略单薄的身板啊,倒也是协调的。
刚出门,景翊立马就松开了她,手在衣袖上擦了擦,一脸嫌弃的样子。也不知在嫌弃自己那手还是嫌弃郝瑟。
眸子里微微有些懊恼之色。
他刚才怎么就自然而然地拉了她的手?男人啊。
他这手居然还自己长腿了?有自主意识了?
郝瑟看着他那又嫌弃又懊恼的动作,乐了。
哎哟,嫌弃啊?
嫌弃就对了。
“王爷,蹭个马车呗。”郝瑟眼看景翊自己上了马车,啪嗒一下甩下帘子,压根就没邀请她共乘的意思。
景翊听而未闻,春风则一甩鞭子,无情的马车就要弃狗子而去。
郝瑟反应很快,马车启动的同时,她就已经自己窜上了马车,自来熟地坐到了景翊对面。
马车后面追着秀儿,狂呼:“啊,苟紫,你这拔腿无情的......女人!”
郝瑟连个眼神也没给秀儿。容绥在后面,按照这白花花的脾性,不会对秀儿见人不救的。
再说,秀儿蹭马车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又不是第一次了。
而且,秀儿还有一项特殊技能,她能和动物沟通,她若想马车停下来,那马就绝对不会走。
后面叼着朵花,双手抱臂看热闹的夏风,把花一吐,大手一伸,捞起秀儿,一把扔在自己那辆马车里,那里面还坐着容绥。
夏风翻身上马,一拉僵绳,马车也咕噜咕噜地往回城方向而去。
夜风里,隐隐约约飘来秀儿和夏风的声音。
“你谁啊?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我屁股疼。”
“你个小狗子,别站在马车门口骂我,跌出马车我可不救你。”
“啊呸,什么小狗子,我是秀儿,优秀的秀,明白吗?”
“狗子的狗子,难道不是小狗子?”
“狗主子的狗子,那也是小狗子。”
“闭嘴,你信不信我扔你下去!”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
马车在互怼声里渐渐远去。
......
在郝瑟和景翊离开后,二楼那月牙白袍子的男子缓缓走出百花楼,身后跟着一护卫装扮的人。
男子一头如缎墨发,流水般泄在肩头,发髻上随随便便插着一根乌沉木簪。
木簪式样简洁朴素,只在簪头简单镶嵌了一颗贝玉,在夜色下隐隐溢出七彩流光。让这简朴的木簪瞬间别致起来,带着低调内敛的华贵。
夜风吹过他颀长秀越的身姿,宽袍大袖的衣袂飘飘荡荡,黑发逶迤,丝丝缕缕荡开。
身后苍天湛青,一轮新月朦胧。
男子一袭广袖白衣,清逸潇洒,简单到没有任何一丝饰物,干净美好得不染一丝尘俗。
有种千万年经霜,却从不曾为尘世所染的质朴、自然和洁净。
让人想起那清风悄然拂过雪山之巅,高崖之上,突生亿万琼花。
他遥望马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景翊自西戎回来后,就变得有些奇奇怪怪了。没想到,本世子尽然能在青楼看见他。”
男子清浅一笑,笑容干净到近乎空灵。
护卫面无表情:“你老相好。”
男子低笑,声音干净好听,清朗如泉水潺潺涓涓:“这次来盛都,本来只想查查那虞美人碗的事,可现在,本世子觉得,或许可以在盛都多呆一段时间,说不定我那老相好有意外惊喜给我呢。”
月光从男子那微微仰起的下巴上流过,在那精致美妙的线条上,洒下一片清亮,衬得他容色比雪清,比月明。
一双眸子清透空灵,让人瞬间就想到月照空山,雨落碧涧。
两人很快消失在百花楼前,也往城内而去。
......
马车里。
郝瑟开始闭目养神,打算睡一会儿。这前几日熬夜做那服化道,困死了。
本来她想直接弄肚皮舞的服装,考虑到这里的民情,哪怕是青楼女子,也是不太适合过于暴露。
也就添加了很多流苏啊,蕾丝啊,各种小玩意儿让裙子既能保持肚皮舞的性感,又能避免直接暴露。
只是那Bra倒真是折腾坏了她,要在古代条件下,做出逼真的假胸效果,很是费了她一翻脑子。
咳咳,目前这飞机场一般的条件,想要制造出自然逼真的峰峦起伏这种鬼斧神工的“大自然奇观”,按照现代女生人手一件那“作弊神器”的普通设计是行不通的。
因为那轻飘飘的东西,是无法稳定的,只要一做动作就会移位的。
所以她在夹层里又加了很多增加重量的东西。
对面的景翊,有些好奇地盯着郝瑟,把她上上下下的看了无数次。最后眸光定在那魔术一般变出来的峰峦之上,眼神纠结却又蠢蠢欲动的样子。
那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
随后似终于下了决心,走过去,挨着郝瑟坐下来,斜瞅着她。
“喂,你干嘛?”郝瑟一下被惊醒,警惕地看着他。
这货看起来怎么不太对劲?
景翊突然一伸手......
“你......”郝瑟眼睛瞪得如铜铃,不可思议地看着景翊,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眼前,郝瑟衣服被扯开,露出她的作弊神器......
景翊理也不理郝瑟,漂亮的眼睛盯着看,好奇地用手扯了扯那玩意儿,又掐了掐,再掐了掐,最后还用手比划了下。
郝瑟眼角猛抽。
这特么地啥事儿啊。
“狗子,原来你用这个东西骗那帮男人的啊,哈哈哈.....”景翊捂住肚子爆笑,笑得似乎肚子都抽疼了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你这狗子太狗了,这也想得出来。”景翊笑得支离破碎.
倒是笑太狠,带来颊上一抹浅红,似温柔霞光飞掠而来,让人看得又是心里一颤。
颤过之后,郝瑟一口气梗在心里,在景翊放肆的笑声里开始凌乱。
等等,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这货就没一点扒了别人某部位的觉悟吗?
虽说她此刻在对方眼里就是个男人,可男人扒男人,那更羞耻呢。
正常来说,她没那么容易被人给成功袭“兄”的。可是这货动作太快了,在她都没反应过来时候就扒了她。
郝瑟只顾着震惊愤怒腹诽,却忘了把衣服扯好。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景翊,笑着笑着,眸光却粘在了郝瑟某处。
此时,领口敞开,露出一抹平直精致的锁骨。
月光从窗外流进来,撒在上面,映得那本就晶莹玉白的肌肤愈加剔透荧亮,在月色朦胧下,似生晕,似发光。
景翊笑声渐渐低了下去,那亮得惊人的眸子,渐渐染上一份迷醉。
这皮肤捏上去,应该很滑吧。
视线再不由自主上移,此刻的郝瑟,已取下了那蝴蝶面具。那双蝴蝶眼眼尾微微翘起,眼角飞一抹淡金色胭脂,让那双眼睛看起来极度勾魂摄魄。
让他不由自主又想起了舞台上那个大胆奔放、诱惑张扬又灵动轻俏的“女子”。
此刻的她,因为生气,一双小巧红艳的唇微微嘟起。
让他自然而然又想起小间里她故意捉弄挑逗他,却脚下一滑,唇碰在他的唇上时候那种温软湿糯感,带着香甜,像那天边的云朵加了糖,被清风一吹,软软落在了他唇上。
景翊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心有点发慌,脸有点发烫,手有点......发痒。
“喂,要点脸,你断袖啊?”郝瑟反应过来,一把扯拢衣服。
哎,习惯了这大平原,让她反应都慢了,有种真把自己当男人的感觉了。
虽然觉得挺吃亏,可这飞机场也没啥风景,而且还是“男人”的。
郝瑟一向善于安慰自己,颇具阿Q精髓。
景翊被郝瑟一喝,回了神,有点恼羞成怒地反击道:“说啥呢,臭不要脸。爷对男人没兴趣。爷是男人,男人!”
嗯,每日晨间,霞光之中,飞鸟振翅。
景翊心里狠狠加了一句。
表情意正言辞加十二万分嫌弃。
那张绝美的脸上,却不可控地染上了淡淡红晕。
“狗子,以后不许装女人!”景翊突然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娘们兮兮的,看着糟心。”
郝瑟:哈?
这究竟是谁让谁装娘的?
“喂,我说景翊,你要点脸。这是你布置的考核题目好不好。”郝瑟也毫不示弱地回瞪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郝瑟败下阵来。
哎,这狗子还是要有狗子的觉悟,怎么能不让着狗主子呢,是吧。
她狗人有狗量,不和这疯子计较。
郝瑟清了清嗓子,双手平放膝上,一本正经地开口。
“那个王爷,你看,这狗子是应聘成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