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试探
微风吹起旁边的杨柳枝,拂过我的脸颊,我抚着斓玉儿的背,不知应该如何开口。斓玉儿在我的怀中轻轻啜泣,泪水沾湿了我的衣襟。
“小晴……”她抬眼,睫毛上沾满了泪珠,“这是已经订好了的事情,是么?”
“玉儿,你别这样……”我不忍心看她的眼睛,别过头去。
“无论我怎样,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是么?”她继续说,语气中竟然多了几分原来从未有过的决然与悲伤。
“或许还会有办法的呢……”我低声说,连自己都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
“小晴,你知道吗?”斓玉儿突然离开我,靠在假山上,半闭着眼,“我的母妃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包衣宫女,从进宫到染病离世,见我父皇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我偶然间来到这个世间,却又错生皇家,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若没有烨哥哥,恐怕我早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现在烨哥哥需要我的帮助,那么我又有什么理由蛮横不讲理呢?”
蒙古某领地的大王子前来求娶大清的格格,说白了就是政治联姻,与文成公主进藏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斓玉儿的身世竟然不像我一开始想象的那样,我原以为像她这样孩子气的,当会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小公主,又怎会猜到她有着这样悲催的童年。
“听说那个阿拉扎尔大王子人还是很不错的……”我小心翼翼的说,试图安慰她。
斓玉儿“呼”的一下站起:“小晴,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想要在京中过完我十五岁的生日之后再出嫁。”
我点头:“好,我去跟皇上说。”
“小晴……”她唤着我的名字,“塞外的风光或许会比这紫禁城中美好吧……”
“风吹草低见牛羊,玉儿,你是风,宫中的墙太厚,草原会让你更开心的。”
“或许吧……”斓玉儿低下头,脸上的泪早已被风干。
“那……我先走了……”我看着她,却只有离开。
这一座座的宫墙之下,真正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又有几人呢?
回到了养心殿,却不见玄烨和苏麻的影子,随便拉了宫女询问,问了好几个才知道,皇上大人出去与少年们玩布库去了。
嘿!他这还长不长点心啊!我都为斓玉儿的事跑前跑后的,他却跑去娱乐了!
气冲冲的到了宫外的空地,果然见到一群少年围成一个圈,中间两个赤着上身,正抱在一起较劲,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一旁大师兄带着一帮侍卫围观,另一边站着的玄烨也换做了一身轻松的打扮,苏麻在他的身后服侍,而玄烨身边站着一个满脸胡子的老大爷,看起来威武雄壮的,满面笑意。
我与那些参与密谋的布库少年已经非常熟识,再加上在场的除了那位老大爷之外都是我的熟人。于是还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的走过去:“皇上,你怎么乱跑啊!一会的功夫就找不到你了!”
玄烨尴尬的朝身边的老大爷看了看:“爱妃,鳌大人在这呢……”
我吓得一吐舌头,我去……搞了半天,这位就是鳌拜啊,我们密谋干掉的正主啊……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啊,略激动……
我仍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皇上,鳌大人也不是外人嘛……”说着拉起玄烨的胳膊,向他使了一个眼神。
“呃……啊啊,爱妃所言极是……”说着,顺势揽住了我的腰身,“鳌爱卿,这是朕的晴爱妃,来,爱妃,还不给鳌爱卿行礼?”
“亦晴见过鳌大人。”我故意没用自己的尊称,还故作羞怯的往玄烨怀里缩了缩,配合玄烨扮演昏君妖妃的角色。
鳌拜“哈哈”大笑:“娘娘多礼啦,老臣可经受不住啊,哈哈,皇上有此美人为伴,日日布库,也不愧为风流少年郎啊!”
说的真好听啊,老奸巨猾……
玄烨装作一副极为开心的样子,那小眼神,要多昏庸就有多昏庸:“哎呀,朕想起鳌爱卿说的道理很是正确啊,汉人的那些东西我们满人学来有什么用处!朝中的事情也多的让朕头疼,还请鳌爱卿多多替朕帮忙啊。”
鳌拜当即拜倒:“老臣定当鞠躬尽瘁,为皇上分忧。”
“嗯……”玄烨点点头,“朕有些倦了,想回养心殿,鳌爱卿你也回吧,朕今儿就不送了。”
“嗻。老臣恭送皇上。”
“好累啊,好累啊!”玄烨一进养心殿就大叫着躺在一旁的榻上,嘴上还吩咐着,“额涅妈妈,吩咐准备下,朕要沐浴!又弄了一身汗……”
我拿帕子给他轻轻拭去额上的汗珠,问道:“鳌拜怎么突然来了?”
“他听说朕在宫中养了一群善布库的少年,应该是不放心,所以进宫查看吧。”他微眯着眼睛,似是很享受。
“对了。”他突然又问,“玉儿那边怎么样?”
“玉儿同意了,不过有一个要求,她想在京中过完她十五岁的生日再出嫁。”
玄烨听过,默然不语,少顷,缓缓道:“好,朕答应她。”
“皇上,那个阿拉扎尔大王子真的会好好待她吗?”
“朕也不知道……”
玄烨的回答其实我也应是早就猜到了的,但亲耳听见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正巧这时,苏麻出来:“皇上,已经备好了。”
玄烨点点头,从榻上起来正准备出去,突然又转过来:“你不去服侍朕么?”
这样的笑话,他已经开了很多次了,我做惊恐状:“皇上大人,臣妾卖艺不卖身,人家不从嘛……”
“皮鞭,银针,蜡烛油,还从不从?”玄烨轻车熟路的回道。
“那……那也不从!”
“从了朕荣华富贵,不从的话……哼哼哼……”
“那……那……皇上快去吧,臣妾在这里候着。”
玄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难为你每次都这么配合朕。”
“你就这么点爱好,我还能扫了你的兴不成?”我懒洋洋的回答。
“那么,爱妃在这里稍候,朕马上回来哦!”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