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我要怎么帮你?”
陈寻勉强接受了这个说辞,转而问。
载体易寻,诸世险恶,难有好处,种种利弊我与你说清楚,你还愿否?
“嗯……”陈寻着着实实的犹豫不决,忽然问了一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找了几个载体了?”
询了九千九百八十七万人。
“这么多?全死啦?”
无一应允。
陈寻无语的看着电脑屏幕,颇为理解的点点头:“也是啊,没有好处还那么危险,搁谁身上都不愿意。”
既然如此
电脑上的字打到一半,陈寻慢悠悠的说完了剩下的话:“不过我无牵无挂,又还是个热血没凉的愣头青,去玩玩就是了。”
光标一闪,飞快删去那半句话。
输入法出现又消失,字符删了一个又一个,清道夫应该是想了很久很久,用尽毕生所学打出了一个词。
谢谢。
“不客气。”陈寻咧开一口大白牙,笑的像没心没肺的傻子。
要陈寻说,这所谓的载体寄生,感觉上就像传说中的鬼上身一样,感官视觉都还是自己的,只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
非要说个具体点的……电影院里看全息VR电影?不对,有这玩意吗?
孤陋寡闻的陈某人一边为这种新奇的体感啧啧称奇,一边看着那位“鬼上身”的清道夫笨手笨脚的走路都走不好。
呃,老叫清道夫是不是不太好,祂好像说过名字,叫什么……
“我叫申洛。”
申洛踉踉跄跄的摸到镜子面前,盯着镜中人深黑色的瞳仁,字正腔圆的说。
〖原来你会说话啊!那干嘛还一直打字?〗陈寻兀自嚷嚷着。
这种感觉也很神奇,就好像是你睡着的时候感觉自己说了话,但好像没有说,可偏偏又有人听见了。
申洛再次踉踉跄跄的来到电脑前,伸出两根手指板板正正的打了几个字。
不会了。
〖啊?那你怎么会打字?〗
不一样,我不需要说话,所以不会说话。
〖哈?〗
一番艰难的交谈之后,陈寻才搞明白这个叫申洛的,看起来很高大上高深莫测的家伙,其实是个不会写字不会讲话,除了挫骨扬灰啥也不会的废物。
〖喂喂喂!就算咱垄断执法也不能这样吧?你先学学怎么说话,怎么写字吧!不然出去不丢人吗?〗
申洛蹙着眉,认真的思索了很久,打出几个字:他们什么都不会记得,没有意义。
陈寻沉默了许久,〖啥意思,你还玩无名英雄的套路?〗
这是时空为我制定的规则。
〖这么多限制?还不如那些系统舒服呢。〗陈寻嘀咕着。
所以我是清道夫,不是寄生虫。
〖行吧,不学就不学,身体还我。〗
这个想法出现之后,陈寻突然发现视觉和体感都恢复正常,有种他刚刚其实一直在做极其清醒的梦的感觉。
“喂,那个……申洛,你在不?”
你该休息了。
电脑上浮现出一行字。
陈寻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都快要失业了,哪睡得着?而且我还是觉得你该学说话,不然我在外面怎么和你交流,总不能时刻看着手机吧?”
不需要。
“为啥。”
清道夫应该思索了很久,五六分钟过去了,才慢吞吞的打出一行字。
没必要。
没必要?
陈寻微微一愣,很快明白过来,瘪瘪嘴趴床上就睡了。
一分钟后,睡的香甜的“陈寻”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开始熟悉人的身体。
次日清晨,陈寻从深度睡眠中苏醒,就发现“自己”已经在餐桌前吃着早餐了。
自己看着自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吃饭,这种感觉说不出来的诡异。
〖你怎么擅自操控我的身体啊!〗陈寻大声表示着不满,虽然并不会产生任何的声波
申洛安静的吃完饭,将碗筷拿去厨房清洗干净之后,就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陈寻。
陈寻立马拿出兜里的手机,看着那明晃晃的七点四十,无语到宏川市都要大旱。
“算了,反正也起这么早了……”
他出门打了车,在他曾经的公司外面停下了。
虽然他已经知道自己将要被辞退的事情了,但那也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今天他该来的还是得来。
进门之前还看见了让他牙痒痒的家伙,秦究那小人笑的跟朵菊花似的,看的陈寻恨不得上去给他来一拳。
出乎意料,一直死寂的申洛突然接管了身体,在陈寻一脸懵逼的情况下快速走过去,和秦究擦肩而过。
是真的擦肩而过,肩膀擦肩膀的那种。
秦究很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带着胜利者的自矜笑了一下,随后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区域。
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陈寻就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现在还有些懵 糊里糊涂的做到自己的工位上。
不出意料,他屁股还没坐热呢,经理就叫他去办公室了。
但意外的是,叫他的不是部门经理,而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
陈寻这个公司的经理叫何骓,个儿不高,人挺瘦,总是带着副金边眼镜,西装革履,办公桌上摆了一套一看就蛮贵的茶具,自觉十分优雅。
在陈寻进来的时候,他正按着左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嘴里嘀咕着什么。
见陈寻进来,他便端起茶杯,左右旋了两圈,身体笔直的坐着:“陈寻,你从业两年,应该也知道公司对窃夺他人方案的处罚。”
面对公司的员工,何骓身上自然有种领导的威严,一般的普通员工不说战战兢兢,至少也会说话吞吐。
然而陈寻心里憋着火,全然拿他的威严当狗屁:“那请问经理打算怎么处罚秦究?”
何骓放下茶杯,颇为意外的看他一眼,“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方案本来就是我的!”陈寻努力压制怒气。
何骓不置可否的摇头:“证据呢?你拿不出证据,只凭一张嘴就让我相信你吗?”
陈寻更加气愤:“那么何经理,秦究他说得出方案细节吗?那些没有写在PPT里的细节,我都能说出来,秦究又说的出几个?既然细节都说不出来,凭什么就相信他一张嘴,不信我的?”
“这件事,你说过了。”何骓有点失望的看着陈寻,不知道在叹息什么,“昨天你开会半途离开之后,我就让秦究把方案细节全都说给我听了。”
何骓将办公桌上的文件袋推向陈寻,“并且这之后,他主动提交了另一份方案,放弃了这个有争议的方案。”
“很完美,我挑不出毛病。”
陈寻打开文件袋,仔细看着方案,对比着自己的方案,瞬间被一股挫败感淹没。
“这怎么可能!”他不能相信。
秦究明明从来不对企划方案上心,在公司也一直都是混吃等裁员的咸鱼,怎么可能突然拿出……难道是系统?
陈寻灵光一闪,明白了关键。
但是他能做什么,告诉何骓秦究有系统吗?那何骓估计马上会打电话送他去第三人民医院。
看着震惊之后沉默的陈寻,何骓只当他是被打击了,也不意外。
虽然是世界名校的优秀毕业生,但毕竟象牙塔里待久了,还是缺少一点社会经验。
何骓是惜才的,看人眼光也很准,他认为陈寻很有才能,虽然愣头青又热血冲动了点,但还是前途无量。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最欣赏这小子敢在公司晚会上唱《我和我的祖国》,不说别的,至少在这个崇洋成了主流的社会,他敢。
何骓就不敢。
“我和董事长商量了,方案争议很大,双方都要处罚,你就暂时调去档案部。”
档案部?
陈寻一愣,那不是个专养闲人的地方吗?居然没给他裁员?秦究那系统的降智这么不给力?
看他一脸“我不理解”的样子,何骓就顺便解释了一句,“过几天年终了,公司要进行档案总整理归类。”
陈寻的脸瞬间黑成黑洞,不死心的问了一句:“那秦究呢?”
何骓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不愿提起这个事情,“董事长交代,取消他的正式员工合同,转为实习合同,调到人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