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宝迦兰
或许是天意,原本还是一轮圆月挂在半空,正当众人想潜入战宝迦兰之时,原本还是万里无云,很快就乌云密布,乌云中不时传出滚滚雷声。驻守在外的几个神策百人队原本还是军纪严明,但是经过李林甫和杨国忠之手后,逐渐被权力腐化。最初他们是被派来制约监视天竺僧,但是现在已经沦为了军纪散漫的士卒,一看要下雨,值夜的士卒连例行巡逻都不执行,三五成群找了避雨的帐篷在里面喝酒赌钱,虽然刻意压制了吆喝声,但还是被路过的星焱等人听到,一想到守卫京畿的,只是这么一群乌合之众,几名天策将士不由得担忧起来,虽然如今大唐强盛,边军百战百胜,但是如此下去,外强内干,只怕那些节度使会产生异心。
一群人有惊无险的穿过神策军的防线,进入到战宝迦兰的内部。相比起外面,寺庙内部马上给人了一种压迫感,似乎有人正在窥视着他们,众人穿过空无一人的前厅,来到了将军殿,此处是神策内部百人队的驻守之处,专门有人负责神策高层和天竺僧的联络。但诡异的是,大殿内被蜡烛和火把照得亮堂堂,大殿之中只有几个屏风和一张桌子,不见一个神策士兵。“有问题,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星焱感受着空气中的肃杀之气,觉得这诡异的环境格外压抑。
“不管了,门在那边,直接冲过去。”荒主顾不了那么多,看到大殿对面有两扇大门,连忙冲了过去。猝不及防之下,为首的常宣灵都没有拽住他。荒主刚冲到大殿中央,就觉得几道劲风袭来,他身形不由得一滞,几枝弩箭插在了他身前数尺,如果他再快一些,这几枝箭应该就会射中他。
“什么人?”追上来的十九左手一拍背后的长弓,同时右手抽出三枝羽箭,接住长弓的瞬间,便将其拉满,随着三枝羽箭连射,躲在屏风的两名弩箭手直接被贯穿了身体,但第三枝箭被一杆长枪挡了下来,一名身着铠甲的神策军官拍了拍手走了出来,“有点东西,没想到天策一个寻常的士兵,都能有这般本事。”
“摧城枪,你是王海银。”常宣灵看着神策军官手中的长枪,那特殊的装饰,一下子让她想到了这边的百夫长,神策军中一把好手王海银,此人善用长枪,虽然武艺出众,但是因为没有门路,在神策多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夫长。如今被派来战宝迦兰负责神策和天竺僧的联络,不过也不被上峰看好,根据情报显示,王海银一心呆在战宝迦兰,一定另有所图。
“没想到我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居然还能被天策的人认出来,看起来你们对我们神策了解得很详细啊。”被认出身份的王海银错愕了一下,手中长枪向前一指,左后方的大门打开,二十名全身重甲的刀盾兵冲了出来,护卫在他身前,“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进来,不过我既然被任命护卫这边,你们还是乖乖退出去吧。”
“只有二十人吗?看起来我们还是被看轻了。”常宣灵走到队伍前,持枪指着王海银说道:“我不想伤你,让开!”“妄想。”王海银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花,常宣灵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地向右一闪,躲过了常宣灵刺向他脑袋的一枪,他还未来得及反击,常宣灵已经继续追加攻击,横枪在腰间一转,将周围几个刀盾手直接打倒在地,同时枪尖在王海银的护心镜上划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
“大姐姐好厉害。”队伍末尾的叶恋歌不由地赞叹道,但是话音未落,几个被打倒的刀盾手已经爬起,从四个方向持盾重重撞向常宣灵,常宣灵一脚踢在一面盾牌上,借力向后一跃,闪出几名刀盾手的合击范围。“小心。”常宣灵刚一落地,背后就传来星焱的惊呼,常宣灵还未抬头,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袭来,但她身形未稳,还未能发力。一杆长枪从她身后飞出,将刺向常宣灵面门的长枪击退,几乎是同时,星焱出现在常宣灵身边,拔起长枪和王海银突刺过来的长枪撞击了几下,将王海银这波攻势暂时化解了。星焱看着又退回刀盾手身后的王海银,揉了揉握住长枪的右臂,刚刚虽然击退了王海银的长枪,但是王海银长枪所蕴含的劲力,将他手臂震得发麻。“没想到你这招都会了,这次外出历练进益不小啊。”常宣灵拍了拍星焱肩膀,“行了,按照计划,这边有我们就够了,你带着他们往里走。”“知道了,小心这些重甲兵,长枪很难刺破防御。十九,动手。”星焱也不墨迹,直接冲到刀盾手面前,用力一脚踢在一面盾牌上,盾牌后的刀盾手虽然卸去了部分劲力,但仍是被踢得晃动了身形,早已在寻找机会的十九,直接一箭穿过缝隙,射中了刀盾手的面门。
“冲。”星焱借着阵型有些混乱,冲到阵中,和常宣灵一起将几名刀盾手打倒,众人马上借机冲到了王海银右后方的大门处,荒主看着门上的锁链,挥动重剑重重砸了上去,然后撞开厚重的大门。大门缓缓地打开,通道内十分昏暗,明暗交替间无法分辨是否有机关。荒主不顾危险直接冲了进去,其他几人只能赶紧追进去,星焱见此,用枪顶开面前的大盾,也追了进去。见众人已经冲过去,常宣灵马上和怜血持枪居前,十九拉弓瞄准居后,三人挡在了大门口。王海银手一挥,身前的刀盾兵持盾握刀,结阵缓缓地压向三人,强大的气势让常宣灵这个沙场宿将眉头一皱,虽然她能自保,但是两个师弟师妹经历的血战太少,面对这种没有太多漏洞的军阵可能会阵脚大乱。“只能斩首了,将王海银击败,没有他的指挥,军阵不足为虑。”常宣灵正准备提气再次突入阵中和王海银交手,背后竟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刚刚还大开的大门,竟然变成了一面石壁,“这样,你们就没地方逃了。”随着王海银的话语,又是一块石壁落下,将来路完全封死,“现在就一条路了,不过你们也不敢进去吧,乖乖死在这边吧,上。”王海银指了指刚刚刀盾手出现的大门,语气带着嘲讽,手下的刀盾手听到命令,马上挥动大刀砍向了常宣灵和怜血。
通道内
石壁突然的出现,一下子让整个通道变得漆黑无比,众人一下子无法适应,失去了视觉。三名年轻的藏剑弟子顿时不知所措,只能慌乱地摸黑乱走。突然走在最前面的荒主拔出轻剑开始挥舞,不时传来铁器撞击的声音,此刻星焱也听出了有不少利器的破空声,“是弩箭,找掩护。”星焱一把抓住刚要乱跑的叶恋歌,将她护到身后,右手挥动长枪循着破空声尽力挥动,击飞射向此处的弩箭,但仍有数枝飞了过去,其中一箭射在了叶洛书的左臂上,叶洛书忍痛拔下弩箭,用布扎住了伤口,问道:“怎么办?完全没法还击啊。”“捂住双耳。”人群最后的雨落纵身一跃来到最前面,众人刚刚掩住耳朵,巨大的吼声就以雨落为中心发出,整个通道都为之震动,吼声中蕴含的强大内力竟化成狮头模样冲向了通道的尽头,弩箭登时化成了齑粉,十几名藏于暗处的弩手都吐了口血昏迷倒地,众人见箭雨结束,不由得松了口气,雨落使完这招,也不免有些虚弱,身形有些晃动,他身后的南淮赶紧扶住了他,“快走,尽快去有光亮的地方。”虽然雨落的攻击不是对着他们,但是他们也被强大的音波震得内息有些紊乱,略微调息了一下,星焱连忙指挥众人往前走。
没有走多远,通道便到了尽头,又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大殿出现在众人面前,大殿高数丈,长宽各有百丈,墙壁上雕刻着各种梵文,似乎都是些佛教经书,每面墙壁边,还燃着无数的长明灯,大殿对面则有一面巨大的铜门,铜门前坐着一个正在诵经的年迈天竺僧。天竺僧穿着暗红的僧袍,脖子上挂着巨大的念珠,脚上缠着很多金环,天竺僧缓缓地站了起来,赤着双脚走到众人面前,鞠躬行了个礼,“贫僧掌火,诸位杀气腾腾地来到这边,不知道想做什么?”
“我们只要还天丹,你知道在哪里吗?”荒主直接拔出了背后的重剑砸在掌火的面前,瞬间几道裂痕向掌火脚下蔓延而去,掌火见此,宣了句佛号迈出一步,几道原本还在蔓延的裂痕便戛然而止,掌火冷哼了一句,“还天丹乃我天竺奇物,就你们几个小辈,就别想染指了。”荒主耐着性子听到这儿,不由得大怒,将重剑举高,催动体内剑气重重砸向了掌火,掌火眼睛一眯,看着这气势惊人的一招却不躲不避,他轻轻地抬起手,右臂随意向上一挡,重剑砸在右臂上的金环上,竟然没能砸断这纤细的金环。掌火右臂发力,一股强大的劲力反把重剑震开,荒主错愕之下没抓住重剑,重剑脱手砸在地上,激起了一阵气浪,荒主看着微微颤抖的双手,整个人呆住了。自从出师以来,这是第一次,被人用一只手震开了他的重剑,上次洛道与慕容追风交手,慕容追风似乎也是因为熟悉藏剑招式,借力将他甩了出去。如今掌火单手将他重剑打脱了手,让他内心生出了无尽的挫败感,这还只是一个掌火,后面还有火云风三使,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难道他真的没法救阿阮了吗?就在荒主失落之时,掌火则提掌打向了荒主,强大的劲风袭来,荒主恢复了些许意识,但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打向他的天灵盖。
危急时刻,荒主突然感觉小腿被人一击,顿时一软,整个人向前倒去,同时脑袋上一股凉风袭来,只听“叮”的一声,星焱的长枪刺在了掌火的手掌上,掌火的手掌只是被刺出了一个红印。不过星焱没有感到意外,他右手一滑长枪,长枪开始旋转,星焱催动内息于枪尖,枪尖一下子布满暗金色的光芒,幻化成了一条金龙撞在掌火的手臂上将掌火击退了一步。掌火在被击退之后,有些恼火,手掌开始布满了内息,内力催动之下,手掌竟然如同燃烧了一般,星焱见此马上左手一把提起荒主往身后甩去,同时收枪护到身前,掌火的串火掌重重地打在枪杆上,星焱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唯有内息催动护体气劲与之相抗,但仍在掌火的内息攻击下,被一步步击退,一直退了十步,星焱才稳住了身形,但他刚站住脚步,便觉得腿一软跪倒在地。星焱一手扶枪,一手撑地喘着粗气,掌火看似云淡风轻的一掌,竟然让他消耗了一半的内息来维持护体气劲,如果再来一掌,不知道他的护体气劲能否支持地住。“就这样,就想要还天丹,痴人说梦。”掌火身形一闪,又是一招串火掌打向众人,其中蕴含的内息,竟然将身前数丈范围都布满了可怕的火浪。“混蛋,敢看不起我们。”南淮怒火中烧,拔出重剑冲了出去,他将重剑压在腰间蓄力,同时调动体内所有的剑气,“夕照雷锋。”南淮将重剑重重砸下,重剑散发出淡黄色的光芒,光芒化成一把数米长的巨剑将火浪切割了开来,强大的剑气顺势冲向了火浪尽头的掌火。不过掌火没有移动一步,剑气虽然来势汹汹,但是在火浪中不断消耗,最终在掌火面前几尺处消耗殆尽,而没有了剑气切割的火浪,马上合拢击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南淮夜的身上,南淮虽然及时将重剑挡在身前,但是火浪一下子将他包裹了起来。
“师兄!”“师弟!”“南淮。”几个人的惊呼在这个宽阔的大殿上回荡,而南淮,则在火浪中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