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庆之终于跟着伤员们返回了辽东,回到了辽阳的将军府中。他不可以回京,因为这一年,辽东又换了一个总兵。这人是一个让梁庆之敬仰了很多年的人,抗倭名将朝鲜的李如松将军。可是,他现在在养伤,根本见不到李如松。
梁庆之回到辽东没几天,就又接到一个好消息,梁夫人来了。梁庆之喜出望外,带着家丁出门迎接,梁夫人一见梁庆之伸手重伤,心疼的泪流满面。
“官人,以后不要再去战场了好吗?”
梁庆之很纠结的点了点头。
梁夫人说:“官人,我在路上救了一个人,你看他是谁?”
梁庆之顺着梁夫人的指引一看,“崔横!”
崔横一身市井平民的衣着打扮:“梁大哥,我来了!”
梁庆之不解的问梁夫人,梁夫人告诉他,这崔横被发配到辽东,本来是去修长城的,结果遇到了鞑靼小股部队的袭扰,守将战死,囚徒四散奔逃。唯独崔横坚持战斗,打跑了蒙古鞑靼,于是因功劳无罪释放了。
可是,崔横本以为南下,结果路遇劫匪,由于劫匪人多势众,他寡不敌众差点丢了性命。幸亏有梁夫人路上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崔横说:“为了报答梁夫人,我以后易名为梁横吧?”
梁庆之眉头一皱,崔横说:“反正,我都没有家了。以后,就请你们收留我吧,要不然万一哪天遇到江湖仇杀的人,我也不好应对啊!”
梁庆之见事已至此,便统一改口崔横为梁横。
这一晚,众人欢聚一堂,酒席宴上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好不快活。
就这样,梁夫人在梁庆之的府里住下了。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这一年梁庆之在愉快中度过,因为他身边又梁夫人,他的伤势也基本养好了。他隔三差五就能听到来自朝鲜的捷报,他坚定的相信战争就要结束了。
这一年,梁庆之携全家在辽东过年,阖家欢乐,他感觉这样非常有意义。
可是,过年前后梁夫人却总是在说这个年过的有点冷。梁夫人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辽东的天气确实比京城寒冷,可是府衙的暖房,火炕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有这样的感觉。
正月以后,天气转暖,梁夫人带着家人回了京城。
春暖花开的季节,梁庆之获得了提拔,李如松提拔他为正四品上骑都尉。
他高兴不起来,因为又要打仗了。
蒙古鞑靼入侵辽东,战况十分紧急。过去一年,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辽东,好不容易不打仗的辽东,现在又不太平了。出征以前,他见到了李如松,李如松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北方大汉,四方大脸,脸上微微泛起的皱纹记录了几十年来征战的沧桑,连斌络腮胡须,显得霸气十足。但是他毕竟是年近半百的人,有青丝变成了白发。他的眼睛不大,但是非常有神,仿佛能看到人的灵魂。他说话不同于尤继先,更不同于以前的任何一位辽东总兵。
以前的辽东总兵说话更接近于“总”,而李如松说话则更像个“兵”。
“你就是梁庆之?听说你挺能打呗?”
这是李如松跟他讲的第一句话。
梁庆之点点头说:“这,这主要是卑职觉得打仗就是我的天职。”
李如松哈哈大笑,声音浑厚:“你小子说话还是挺符合我的口味的。留在我帐下。”
梁庆之领命谢恩,李如松问他:“我听说当年你一个人闯过长白山庄?”
梁庆之说:“是的,那时我刚到辽东,当时我是从六品的武骑校尉,在外巡视的时候,遇到了倭寇假扮的商贩,我听得懂他们的话,知道他们是细作,他们有个奇袭辽东的计划,于是我带人去阻止他们。”
李如松说:“干得好!”
梁庆之说:“当时,情况紧急,我一个人去追杀,结果他们就去了长白山。”
李如松说:“我听说过这件事,后来听说咱们官军从长白山庄运回来十车黄金,还有一本《天书神策》的书,然后被人打劫了?谁他妈这么大胆,狗日的。”
梁庆之说:“当时的辽东,乱的像一锅粥一样,各个派系都打乱了圈了。至今我都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方抢了咱们押运的那十车东西。辽东一年换一个总兵,哎!也没有哪一任认真管过这件事。”
李如松说:“认真管这件事?他们都他妈管自己的乌纱帽呢!知道我为什么提拔你吗?我就是想管一管这件事。”
梁庆之一听感觉非常惊奇,他问李如松:“你说的是真的?”
李如松说:“当然了,辽东这一亩三分地,我大明王师被人家抢走了十车黄金,死了好几百人,居然没人管?听起来都他妈荒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