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假面争得英名在 真心难换浮华来
马架房:马架房是东北传统民居的主要形式,在两侧山墙,形如汉族农民家里的马棚子,故称为马架房。其房平面近方形,上部可用椭圆顶,类似蒙古包,马架房全部用秸秆泥壁,不做基础,四面皆土坯围墙环绕。年月久远,屋内自然沉降,形成内低外高的形式,因此通常从屋内看,显得门槛特别高。从外向里走,由高到低的感觉。每当阴雨连绵,连月不开之际,墙壁会因潮湿而脱落,房屋寿命难以保持长久。
上一回讲到了梁庆之经过不懈努力终于从巨石机关中逃脱,可是却发现出口正是一座悬崖。
更然他绝望的是三丈宽,深不见底的山涧对面竟然站着三个人。
三个面带杀气的人!
一个是装神弄鬼的老太太,一个是长得像小女孩一样的侏儒,虽然她的脸长得很好看,可是相比于她的身体,丝毫不成比例;第三个人是个女人,非常妖冶的女人,正是昨夜伸出白骨爪的那个女人,浓妆艳抹甚是恶心。
梁庆之大声说道。“你们没杀死我,我从鬼屋里出来了。”
那三个人相互看看对方,为首的老太太说:“梁大侠,你成功的在鬼屋里突围而出,我很佩服你,你可以过来了。”
然后,掏出一根很粗的绳子,绳子一头系着一个巨大的锤头,只见她用力一抛,绳子飞过悬崖,锤头飞向梁庆之。
梁庆之伸手去抓绳子,可是他刚刚抓紧的一刻,只见那老太太突然发力一收绳子,绳子迅速绷紧,梁庆之被一把拽起,身体腾空,只见老太太拽着绳子迅速后退,梁庆之飞过山崖,落在地面。
“谢谢你救我!”
这是梁庆之落地以后的第一句话。他的第一感受却是,这老太太的力量实在太大了。
可是老太太却一脸愁云,恶狠狠的说说:“救了你,却害了我们自己。”
“难道你不知道吗?但凡一道关口被攻破,我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为什么还救我?”
侏儒说话的声音和小女孩很像:“我们是人,是人就不能把事情做绝,你破了鬼屋这一关,我们救你或者不救你,都是死路一条。再说,你是去杀那些倭寇的。”
梁庆之问:“你也希望我去杀倭寇吗?”
矮个子女人说:“当然希望,因为他们不是人。”
梁庆之义愤填膺:“我也这么认为,这群口蜜腹剑的倭寇,他们作恶多端。”
“梁将军,你说的不错,这群倭寇只盯着人家美貌女子,对我们这些人不屑一顾,好不容易路过这里,还极尽嘲讽,要不是山庄里飞鸽传书,我们是不会让他们通过这里的。”那老妇人一边说一边摇头,梁庆之也跟着叹气。
沉默良久梁庆之非常好奇的问:“这么说,昨夜鬼屋里的两个人头?”
老太太叹息说:“假的,待娣仙子和冯玉他们俩确实是死了,死了以后,山中的野兽早就把他们分尸了,还能让我们看到人头吗?我们每个人都和山庄有承诺,关在人在,关破人亡。若是这一关被攻破,就要自尽。可惜我们辽东三煞,还没到江湖上去闯荡过。”那个妖冶的女人说道。
梁庆之问:“你们可不可以不死?”
老太太感慨万分说:“不能。我们三个是这世上的苦命人,我老太太生来是阴阳同体人,这位妹子是侏儒,而这位则是天生的克夫命,嫁人七次,克死了七任丈夫。我们是世间的苦命人,我们都受尽世俗的藐视和唾弃,我们恨这个世道,所以我们要做恶人!但是,长白山庄金登科庄主给了我们这个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兑现我们的承诺,关在人在,关破人亡!“
梁庆之悲哀的感慨道:“跟我走,离开这里你们会安然无恙。”
三个人听完梁庆之的话,相互对视一眼,那为首的老太太摇摇头说:“梁大侠,你想的也太天真了。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你就能见到第四关了,不过我认为你不大可能闯过第四关。对了,你的大刀在树后面。”说完她转身示意身后的两个人,那两个人跟着她走向了悬崖,梁庆之想要拦住她们,却感觉双膝一软,栽倒在地。
“你们算计我。”他倒下去的时候,回头这样说道,因为他知道自己被那个侏儒在后面踢了一脚。很重的一脚,让他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
“别怪我们,梁大侠,祝你闯过下一关。”侏儒仰面对他说道。说完跟着那两个人一起跃向山崖。
万丈深渊,再无回声,那一跃如同三条灿烂的彩虹。那一刻,梁庆之呆呆的坐在地上,他感觉到这三位女子的美丽,她们的所作所为让他震撼,在这个人心不古的世道上,居然还有深山里的一群人始终保持着先人圣贤所倡导的杀身成仁的精神气概。他想到了田横和八百壮士,想到了南宋灭亡时候和陆秀夫,一同跳海自尽的无数儒士。他们的精神气概逐渐变成了神话,可是这几天,梁庆之却亲眼目睹了真实的一幕神话在自己眼前上演。
死亡是一种痛苦,可是对于辽东三煞而言,还有比这更加痛苦的事情。
人生八苦有怨憎会者,世间之魑魅魍魉皆因怨憎而生,怨恨的产生有很多种,但是怨恨确是一种心魔,魔由心生,魑魅魍魉亦由心生,有人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也是这个道理。无论神话传说,抑或民间故事,鬼魅出现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怨恨和愁苦,存在也好,杜撰也罢,这世界上唯有爱,方能化解怨憎之暴戾。
……
梁庆之缓缓的站起身,赶紧走向那棵大树。他在树后拿到了自己的大刀和行囊,休整一番以后,他一步步沿着山路走向他无所知的前方,走向他无法预知的未来。
其实,未来和现在就在一线之间。过去的一天就是前天的未来。不经意间,人们就会把未来变成了过去。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人们没有目的的奋斗,却在不经意间忽略或者怠慢了身边的亲朋好友,等到垂垂老矣的时候感慨万千,却只落得物是人非,空留余恨。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然后能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梁庆之此刻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来看待这段旅程。他必须抱着这样的心态,因为他没有退路。
没有退路不可怕,可怕的是越走越没有路。
秋雨骤降,倾盆而下。原始森林的一条狭窄的小道被两旁雨水扑倒的绿草遮盖,这一路泥泞不堪,是冷的空气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意,侵蚀着梁庆之的身体。他哆嗦着不断前行,偶尔被森林中的怪异声音震惊一下,可是每次当他横起大刀准备迎敌的时候,却发现是野兽们在树林中各行其是,对他没有威胁。
在这深山老林里,他慢慢习惯了,也被迫不得不习惯了野人一般的生活。所以,当雨水停歇以后,他狼狈的穿行在原始老林中,划破衣衫,尘土满面,风餐露宿逐渐让他习惯,通往目的地的路途何其艰难,但是路在何方?路在脚下。当他翻过一座座山,渡过一条条河以后,他唯一还能说明自己是武将的东西就是他的大刀了。
……
深山老林里不是没有人。
胡庆就是个孤单的人,寂寞的人,他孤单的望着门外的秋雨,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他听到了人喊马嘶声。
他终于迎来了几十个客人。
几十个打着油纸伞的倭寇,小西飞满怀热情的拜见了胡庆。
胡庆把他们请进了屋里,但是他的态度就像吹来刺骨冷意的秋风秋雨,他冷冷的说:“我已经收到第一关的飞鸽传书了,你们可以从我这里通过了。可是,你们来这干什么?”
小西飞微微一笑说:“交个朋友嘛,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说的好,‘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们有见面礼奉上。”
然后,小西飞向旁边的的武田棕茂使了个眼色,武田棕茂赶紧向后边一挥手。几个倭寇抬上来一个箱子,小西飞打开,胡庆斜眼观瞧,箱子里面有四五十个拳头大的金锭。
小西飞说:“我买一条人命,他叫梁庆之,他一直在尾随我们,我们很难对付他,你帮我们杀了他。”
胡庆哈哈大笑说:“他值这个价吗?”
小西飞说:“他一路冲破野兽阵,象棋军阵和鬼魅大阵……”
胡庆连忙制止了他说:“不用说了,钱不够了。不过我刚才看到你们这些人当中,好像来的不止都是男人吧?”
小西飞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身就走,临出门的时候回过头,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胡庆说了一句:“我明白你的要求,成交吗?”
胡庆沉默良久,傲慢的说:“那要看表现了。”
小西飞向门外的一个撑着油纸伞的和服女人挥了挥手,那女子心领神会。撑着油纸伞,款款走进了马架房中,她身材不高,但是曲线分明,周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色的薄纱和服,几乎透明的衣料将她玲珑的曲线和有人的肌肤若隐若现的展现在男人们火辣辣的目光下,她生得一张娇小可人的瓜子脸,一双星光水亮的杏眼闪烁着风情万种的气质。她脸上不施粉黛,却有浑然天成的美丽。小西飞见她走进了胡庆的卧室,便率众人皆离开马架房。
屋里面,她扭捏着窈窕风骚的身体走进了胡庆的卧室,在炕边,她娇柔妩媚的看着胡庆,她一双魅惑的杏眼对胡庆秋波一转,胡庆当即沉醉。然后,和服女人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薄纱透视的和服便缓缓滑落在地……
外面秋雨凄迷,屋内却春意融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