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主帅无能纸上谈兵 军卒英勇徒劳殒命 (三)
可是,他很快得到了答案,全国调来的军队基本上都差不多,懒散,没精打采,不知打仗为何物,梁庆之突然开始同情起了杨镐。
但是,梁庆之本以为杨镐会加紧督战准备,却突然发现杨镐消失了。
据说,他把自己关起来,钻研古今军事,杨镐在沉寂了很久以后,便召集广大将士,他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又表彰了广大将士,然后长篇大论的讲起努尔哈赤的种种不是。最后,他下令所有兵将放假几个月。以备入春以后和女真努尔哈赤的金国开战。
众将中多人反对,金云站出来反对声最高,杨镐拍案而起,大吼一声:“拉出去,五十军棍!”
梁庆之一看,也就不说话了。
梁庆之决定在北方过年,并且书信拒绝了梁夫人携家眷北上的要求。因为,他要在军中加紧练习刀法,钻研兵法。
除夕之夜,瑞雪飘扬,烟花爆竹划破点亮了寒夜。
梁庆之坐在满是积雪的院中,他抚摸着冰冷的刀锋,拂去飘洒在刀刃上的雪花,他感慨万千。
或曰,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梁庆之不仅想家,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他想到了自己的成长岁月。他也曾是名门之后,谁料家道中落,幸亏多年辛苦努力,练成一身旷世武功。他孤身闯荡江湖,娶回江湖邪门女子,再后来大战龟田秀,一战成名。他得到戚继光的举荐和少林僧人的教诲,终于功业有成。他本以为,就此在军中杀敌,保家卫国。
可是,那次接到崔横的飞鸽传书,他去长白山追杀倭寇,他见识了长白山七道关口的凶险,那些由《天书神册》引出来的驯兽,象棋军阵,鬼屋,不死人以及养熊老妪,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般,那一路艰辛,一路辉煌,让他记忆犹新。
更令他难忘的是那些人,痴情的项斌,多情的美和子,纯情的仙子,无情的刘老太太,绝情的刘氏八雄。两败俱伤的长白山庄两位庄主,树倒猢狲散的庄客们,还有后来归隐的公孙桃木,成为一代巨贾的商基业,堕落官场的金云等等一众人物。
梁庆之感慨万千的饮下一杯苦酒,伤感的自言自语道:“你们都哪去了?以后,我和你们还没处够呢?”
这时候,馆驿的老兵徐飞缓步走过来说:“梁将军,回屋吧,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可要小心身子骨啊!”
梁庆之回身看了一眼白发苍苍的徐飞说:“好吧,老哥,跟我进屋,咱老哥俩喝几杯。”
徐飞说:“不敢不敢,您是百战名将,小老儿不过是个看门的。”
“老哥呀,这里也没别人,咱们都是过来人。你跟我客气什么呢?”
徐飞在梁庆之的再三要求下,跟着梁庆之一起回屋,二人坐下对酌。
徐飞恭敬的举杯说:“梁将军,今儿个咱俩过年,我先敬你一杯。”
梁庆之端起酒杯说:“谢谢徐老哥,既然今天就俺们俩,你也别再叫我将军了,就叫我梁老弟吧。”
徐飞听到这话,有点激动,半天说:“我徐老面,一辈子窝窝囊囊,老婆跟女真人跑了。我他妈的打起仗来贪生怕死。没想到半截子埋到土里的时候,还能和你这位大将军称兄道弟。”说完涕泪不断,一口苦酒咽下,举杯对梁庆之说:“梁老弟,该你了。”
梁庆之给他满上一杯酒,然后他也举起酒杯说:“徐大哥,来咱们干一杯。”
二人酒过三巡,徐飞说:“其实,我和你梁老弟还是有点渊源的。”
梁庆之说:“此话怎讲?”
徐飞说:“你肯定是不知道吧,当年我是跟着项斌去过长白山的,后来跟着项斌押运什么重要的东西来着。”
梁庆之本有些醉了,可是听到徐飞的话,突然感觉非常震惊:“你说什么?你?”
徐飞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骗你干什么?当初我们押运途中,遇到了建州女真的打劫。大部分都战死了,我呢,贪生怕死,就干脆倒下装死。后来……”
“等等,你说,你见到的是建州女真的人?”
“嗨呀,我老家是北面的,那些女真士兵里有一群是我的老乡,他们眼睁睁看着我倒下去装死,便掩护我过来假装砍杀,把几具尸体压在我身上。要不然我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怎么会活下来呢?”
“所以,你早就知道打劫的人是建州女真的?”
“那当然了,梁老弟啊,你用脚丫子都能猜到,那一带除了努尔哈赤一家独大,还能有谁?”
“徐大哥,你还见到了什么?”
“项斌和那个倭寇娘们儿骑马跑了,一伙假冒明军的匪寇追过去,都被项斌给杀死了。”
“然后呢?”
“然后都跑了呀!那个崔横好像身上揣着八百吊钱一样,临倒下去还捂着衣兜,哎呀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梁庆之听到这,心里充满了疑惑,他想起当初崔横被发配九边之前那个夜晚,崔横在他家问过他的一句话,“如果你得到天书,你该怎么办?”梁庆之怀疑,莫非是崔横拿到了《天书》,如果是他,他为何不去江湖中扬名立万,却躲到我那甘心当二十年车夫呢?那天其实还有很多人,比如那个神秘的……想到这,他问徐飞:“徐大哥,你记不记得还有个黑衣人?”
“当然记得,那黑衣人原来是个贼漂亮的娘们儿,说话走道那个风骚劲儿你就别提了。她后来也跑了。”
“对了,那些抢劫的女真兵将们都劫走了什么?”
“财宝车。”
“那个黑衣人的马车呢?”
“不知道,反正是被砸坏了。”
梁庆之心中又升起一团疑云,《天书神册》到底在哪呢?
一阵烟花爆竹声盖过了徐飞的敬酒絮叨之声。梁庆之思绪万千的饮下一杯酒,感觉百味杂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