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真是给我们的?”
厨房门口,昏暗的天色下,陈昊看着陈老汉递过来的半碗鸡肉,一眼看去就是鸡背骨,心里满是不屑顾,脸上却一脸激动。
这么少,喂鸡呢!
“对,就是留给你们的,快吃吧!”陈老汉大方的道。
更好像是在施捨,真拿亲孙当乞丐了。
“好香啊!爷真好,妹妹,这么多肉,我们回牛棚里慢慢吃吧!”
陈昊说完欣喜的拉着陈欣愉就往后院牛棚里去,这鸡肉他可不敢吃,不是怕有毒,而是怕有口水。
陈昊相信小周氏真能做的出往里吐口水的事,这玩意毒的很,想想都觉得恶心。
这往食物里吐口水的事老陈家是常有的,那些小孩怕被抢食就这么干的。
陈老汉看着姐弟三人的背影皱了皱眉,总感觉这两天的事不对劲,从柴压周氏,摔碗而去,鸡飞猪跳,还有今天这小狗子的举动。
想到这陈老汉的眉头就跳了跳,脸色又阴沉的下去,这种超出意料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后院这边,陈昊虽然不想浪费,但还是将那碗鸡肉带碗扔出了围墙外,这玩意他真的无法下口。
“大姐,刚刚您打那两个人真的太疼快了,啪一声,牙齿都掉了两个,那个小虔婆捂着肚子在那嗷嗷直叫,就跟咱们早先杀的猪一样。”陈欣愉啃着排骨,眉飞色舞的说道。
“那两个就是欠收拾的,还想偷袭昊昊,我打不死他,真把我当以前的傻大丫了,以后我教你们功夫,谁敢再欺负你们就这么抽,只要不欺负人就行了。”
“我们才不会欺负人呢!那大姐什么时候教我们功夫啊?”
“要练功夫得先将身体养强壮了,来,多吃点肉,把身体养得跟牛犊子一样强壮就可以练了。”
“嗯嗯!嗷呜,好次。”
”呃~,饱饱的了。”
“我去把骨头扔掉,”
“我去打水给大姐洗脸。”
姐弟三吃完,陈昊收拾骨头去销毁,陈欣愉去前院打水,陈春花坐在稻草床上,活动脸上的肌肉,这装入的肌肉都僵了。
刚打陈大江那一巴掌她差点没收住力,就因为他想打陈昊没有留力。
陈大江那一巴掌要是打到了,陈昊少不了脑震荡。
所以陈春花才想一巴掌扇死他,还好她最后收住了大半的力气,要不然现在老陈家就在订棺材的路上了。
洗完脸后,姐弟三躺在床上,陈昊小声的道:“大姐,您说那个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呀?”
陈春花笑着道:“是好事,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我们就能脱离这里了,到时候咱们就能整他们了。”
“什么?”
兄妹俩齐齐翻身侧躺着,面向陈春花。
陈春花也没隐瞒,把陈老汉准备把陈大河过继给陈宗的事告诉了他们。
黑暗中陈昊的眼睛亮了亮,道:“真的?可是这个二爷我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样的人还能烂过这里吗?反正我感觉哪里都比这里好。”陈欣愉轻声说道。
陈春花摸了摸两小的脑袋,道:“放心吧,去哪里大姐都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那个二爷听说是快死的人,就住在村北边那个青砖瓦房里,他家有上有上百亩地,还有很多钱。”
陈欣愉想都不想就道。“那咱爷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陈昊十分肯定的道::“这还用说,我们真要过继的过去,到时候二爷两脚一蹬,白布一盖,他的田地和钱都是我们的了,以那个人的性子肯定会来抢的。”
“我才不给他们呢!到时候我们就让大姐当家做主,才不看他们呢!”
“哎呀!你别打岔,他们都还认为大姐是像子呢!如果是这么样大姐是不能当家做主的,那他们就会怎么样呢?动脑子想想。”
“哎呀!好麻烦啊!我不想,我们还小,怎么想很明白那个人的弯弯肠子了,人家吃盐巴都比我们吃饭多。”
“对了,就是我们还小。“
“哎呀!不跟你说了,这不是有大姐在吗?想这么多干嘛?我困了,我要睡了,不要吵我。”
”他们肯定会说我们还小需要人照顾,到时候他们住进新砖瓦房,到时候村里肯定没人会阻拦,毕竟他们是我们亲爷奶,接着他们就会想办法把我们的变成他们的,而大姐还是要当牛做马供他们驱驶。“
陈昊一下了坐了起来,一拍大腿道:”对,一定是这样的,大姐,您说我猜的对不对?”
“嗯!都猜对了,这小脑袋瓜子真聪明,那我问问你,如果真是这样,你该怎么办呢?”陈春花笑着问道。
陈春花也没想到陈昊会这么聪明,当然,她只说了开头,也是有意让他们自己去推理的,她不会帮他们挑选以后要走的路。
无论是从士、经商、种地、打猎,这些路由他们自己选,她只会教他们坚毅、勇敢、洁身、自爱。
真要教一个为祸苍生的人,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按回泥底去。
“我会选择让族长来照顾我们。”陈昊想了想道。
“那要是族长也贪图钱财呢?人都是有贪念的,有句话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好像你很饿很饿的时候,看见有吃的,你会不会想去抢来吃?”陈春花幽幽的道。
陈昊躺在陈春花的身旁,他原本以为族长是最公正的,但大姐又说人都有贪念的,他饿极了会不会去抢吃的?会,还是不会?他不知道,虽然他也挨过饿,但他没试过饿极的滋味…………
陈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他还小,脑袋还在发育呢!
听到那平稳的呼吸声,陈春花也闭上了眼睛。
………………………
“一,一,一二一…………”
清晨,陈春花又又带着两小翻墙了,三人喊着号小跑着向玄武山进发。
“不要停下,坚持下去,吃的苦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见两小放慢脚步,陈春花说着鼓励的话。
才刚跑了两里多路,两小已经脚步发重了,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两人却没有喊累。
起点到终点山谷有近八里路程,对陈春花来不算什么,但对于两小来说却是极限了。
前面平地已经很累,后面这爬山就更不用说了,陈春花也不再催促他们,但却不能停下,也不能走,一定要小路。
两小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坚持着,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气,低着头跑就是了。
山谷在望,两小又加速了,他们只想快点可以休息,实在是太累了,双腿都感觉已经不是自己了。
“起来,不准坐下,来跟着我活动双腿,就这样向上踢脚,踢五下就换脚。”
一到地点,两小就一屁墩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张着嘴,喘着粗气,陈春花轻忙喝止,将他们提溜了起来,这锻炼就是要压榨身体的极限了。
“好了好了,都停下吧!来,喝点水,咱们去泡个澡,回来就能吃早饭了。”
陈春花点着火,就带着已经筋疲力尽的两小往山谷内走去。
而此时的老陈家又炸锅了,院子里气氛压抑,陈老汉沉着脸在那走来走去,其他大人一个不在,大小七八个小孩在墙边瑟瑟发抖,连吭都不敢吭声。
没过多久,兄弟三就带着媳妇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脸上还带着肿的陈大江开口道:“爹,我们把整个村子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那几个小畜生,这可怎么办啊?”
“哼!一个毛都没长得狗崽子就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那有这么容易的事,老三,老四,你们去请里长和族长到你二伯家去一趟,今天必须把事情办了。”
陈老汉昨晚做了个梦,梦见陈宗忽然挂了,家产都让大房的抢去了,上千两银子呢!白花花的一大箱,他们家毛都没捞到,这让他下半宿都没睡。
他是真的怕了,以前恨不得这个压着自己的二哥快点死,现在却希望他能活多几天,还真是够有意思的。
陈大海和陈大湖应声出了门。
陈老汉回转上房拿了户籍本也出了大门。
就算孩子找不到,他今天也要将过继事宜给办了,先把茅坑给占了再说,说到底他是真的怕了。
不多时,陈老汉就带着户籍来到了村北的青砖瓦房门口,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眼里难过的一丝贪婪。
那围墙都是青砖叠的,这在沟子村可是独一无二的,单这围墙的砖拆下来就够盖两个房间了。
只见陈老汉上前敲了敲大门,不一会儿就开了,开门的是陈宗的仆人忠伯,一个很能打的老头。
沟子村也不是没有歪人,陈宗一个残废老头,打主意的人肯定不少,如果没人护着,这围墙、这屋肯定被扒拉的不剩一片瓦,就更别说那银子,那田地了。
院子内,陈宗正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腿上还盖着一张被子,才五十五岁的人就顶着一头银发了,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陈老汉进门就看见了陈宗,眼里快意一闪而过,随后上前平静的道:“二哥,吃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