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唐阔的眼皮开始微微地愈发沉重。当月亮渐渐地升上中空,一股浓浓的睡意袭来。
唐阔知道,自己虽然在变成废柴之后有了嗜睡的毛病,但那多半只是自己身体一时间适应不了如此的巨变。经过这些天的调理,以及唐阔自身的修整,至少从精力上来说,已经恢复了一小半。
此时突然袭来的这股睡意,多半和某人有关吧。
唐阔心中如是想着,不由得嘴角微微扬起,好吧,睡着就睡着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要拜托他们了。
就在唐阔刚刚闭上双眼,马车前部的锦绣幔帐被人轻轻地揭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唐阔。
看到唐阔如同死猪一般陷入了熟睡,黑影不在蹑手蹑脚,一伸手,将唐阔拉到了肩膀上。脚步轻轻一跃跳下马车。稍稍环顾四周,黑影发现西海阁的几个废柴此时依旧毫无察觉,黑影有些得意的一笑,就要开拔。
很快,黑影离开马车将近三十多丈,黑影心中盘算,只要离开马车七十丈之前,没有人发现自己。到时候自己就如同虎归山林,鱼入大海,西海阁的那些白痴这辈子也休想再找到自己。
紧接着,黑影加快脚步,片刻之后,回首望了望远处的马车,此时的黑影已经距离马车超过百丈,而西海阁那群人依旧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这次带着唐阔离开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黑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正准备再次出发,猛然间,前方不远处一片令人炫目的白色光焰凭空腾跃起来。照的黑影顿时失去了方向感。
与此同时,一阵疾风中,两把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黑影。
黑影大惊,不过好在他身手矫健敏捷,轻轻地用一招旱地拔葱避开了两把近在咫尺的尖刀。腾跃在空中的同时,黑影看清了四周的形势,心里顿时凉了下来。
“赵八斤,束手就禽吧。”郝大通从黑暗中走出来,直直的盯着包围圈里的赵八斤:“你的功夫是不错,不过恐怕也就比宋楚飞宋楚雄两人强一点点。现在除了宋家兄弟,我和鲁彦也站在你面前,你觉得你还有全身而退的希望么?”
赵八斤一咬牙:“不求全身而退,但求马革裹尸。”
说完,赵八斤拔出腰刀,冲着郝大通冲过去。
就在此时,赵八斤突然觉得肩头似乎背身么虫子咬了一下,然而这一下过后,先是感到肩头一阵酸麻,紧接着,整条手臂便再也抬不起来。
随着赵八斤的动作慢下来,郝大通飞起一脚,直接踢在赵八斤腰间,赵八斤一个趔趄,顿时倒在地上。
“哎呦我的个天,摔死我了。”唐阔揉着自己的腰抱怨道:“本公子好不容易想出来这一招,却没想到你们几个这么沉得住气,险些真的让赵八斤把我抗走。”
郝大通笑笑:“公子宽心,我们几个一直跟这赵八斤,他是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带走的。”
唐阔白了郝大通一眼,揉着腰站了起来。
“公子误会我了!”
躺在地上的赵八斤似乎苏醒了过来,猛烈地挣扎着:“我不会害公子的。”
郝大通登时怒目圆睁:“好你个赵八斤,到了现在还敢狡辩。大半夜的你背着我们迷晕公子,要带他去哪里?要不是公子聪明,提前在手里拿了迷药针,恐怕早就被你害了。”
出乎意料的是,对于郝大通的怒斥,赵八斤毫不示弱:“公子公子,你叫的到时挺亲热。不过难道我不知道?你们无非就是为了让公子去为你们西海阁的柳刑天试药。柳家的老匹夫想给自己的孙子疗伤,却又担心药物反倒伤了柳刑天,这才要绑走我们唐公子。”
郝大通一愣,怒道:“好你个赵八斤,西海阁对你不薄,你竟敢对柳老爷子和刑天公子无力。还在这里妖言蛊惑唐公子,你究竟适合居心。”
赵八斤顿了顿,犹豫片刻,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再有所藏私了。”
说到这里,赵八斤转头对着唐阔道:“神威侯府参将郭远征参见大公子。”
听到这里,唐阔顿时大惊:“你说你是……”
‘赵八斤’,不,是郭远征点点头:“公子,我本是神威侯府参将,名叫郭远征。数年前侯爷逝世,我们一行人保卫大公子和二公子还有夫人去封地。遭遇伏击的那一战,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从此和侯府失去了联络。转投到西海阁门下,化名赵八斤。
苍天有眼,让我遇到了公子你。却没想到西海阁的人想要用你来给柳刑天试药。要知道,柳家的老匹夫绝对不会白白的为公子你医治。我身为侯府参将,又岂能看着公子糊里糊涂的坐了柳家的牺牲品。
但是郝大通他们人多势众,我独力难支,这才用了这种下策,想要悄无声息的带着公子离开。”
唐阔听到郭远征的话,满心震惊,不由得想到了当天吃饭的时候,郭远征从怀中掏出的那一只盐岩小碗,的确,郭远征当初在自己父亲麾下的部队服役,那些部队里的骑兵多半会用这种东西,养成习惯也是自然。
想到这里,唐阔心中又流露出一丝动容,父亲虽然走的早,但是神威侯府的那些将军士兵们竟然是如此的忠诚,即便再侯府没落之后,依旧愿意铤而走险,来拯救自己这个没落的公子。
然而想到苏茜,唐阔心中一紧:“那苏茜到底是怎么回事?解药在哪里?”
郭远征道:“属下知道苏姑娘是公子的朋友,又怎敢加害,当日苏姑娘中的不过是一种奇特的迷药。中了这种药的人,昏睡七天之后自然会恢复正常。”
正在两人说话之际,郝大通再也按捺不住,怒生道:“郭远征!你忠心护住无可厚非,但是鲁彦他们都是曾经和你共生死的兄弟,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毒手!”
郭远征当即反驳:“我郭远征哪里是那种心狠手辣之人。我是要就我们大公子没错,但是鲁彦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加害他们。再说,业火狮那种东西,我一个小小的参将又怎么可能拿的到。”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思,郭远征说的没错,他为人仗义,这一点从他离开神威侯府多年,却已然可以为了挽救唐阔而铤而走险就能看出来。所以郭远征并没有害死同伴,让鲁彦砍掉自己手臂的动机。
而且从郭远征说的话看来,就算他有动机,业火狮那种东西,着实不是一般人可以得到,更不要说运用的如此熟练。
这么说来……当日用业火狮让众人陷入危机的,另有其人?!
“那天的狼群袭击又是怎么回事?”唐阔问道。
郭远征拍着自己的胸脯,朗声回答:“公子,属下不敢欺瞒您。当日的狼群,着实是方月阳那个小子引来的。”
郝大通道:“胡说八道。方月阳不像你,半路加入西海阁。他家从上到下几代都是西海阁的人,为什么要和我们自己人为敌。”
郭远征冷笑一声:“自己人?呵呵,恐怕方月阳并没有把你门当做是自己人。我问你,如果西海阁中真的人人都是自己人,为什么姓柳的老家伙这次只派你们这些人,用防御力如此之高的马车来请我们公子?”
一句话说道郝大通等人心中的痛处,几个人开始细细寻思, 难不成郭远征说的是真的?
西海阁的人都陷入了沉思,倒是唐阔有些不明所以了。
“郭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唐阔问道。
郭远征道:“大公子有所不知,西海阁表面看上去和气一团,但是背地里……哼。不过都是争权夺利罢了。公子不会真的以为西海阁的人都心甘情愿的让柳刑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子成为西海阁的当家吧。”
唐阔点点头,若有所思,隐隐的猜到了一些。
郭远征接着说道:“柳刑天的老爹柳仲彦,本应当在柳老匹夫死后接管西海阁,但是他却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柳刑天竟然如此天赋异禀。早早的抢了他的风头,从那以后,柳仲彦就开始视自己的儿子为眼中钉,恨不得除治而后快。所以早早的吩咐西海阁中他的亲信方家,派方月阳混到我们的队伍中来,伺机对公子下手。这样以来,就没有人可以帮柳刑天试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