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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巨阙

芊芊在房里换好衣服,这才舒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香炉、古画、屏风、罗帐,屋里弥漫着一股不知什么香气,自己感觉好似在哪儿闻到过。看样子,这屋子原本应该是个女子所居。不知这涵剑山庄得来的宝剑都放在哪儿?看那庄主外表就像个一般的员外,锋芒不露,显然武功比他儿子强了不知多少,似乎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若是遇上……正思忖间,只听几下拍门声,不急不徐。

“欧小姐,可换好衣衫了吗?我能进来么?家父近日得到一柄宝剑,设宴邀请众位武林同道,一会儿就要开宴了,也请小姐一起赴宴啊!”

“公子请进吧。”

“你……”

“怎么?”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小姐换上女装如此……如此……”

“如此什么?”

“没什么,小姐为何不戴饰物呢?”

“不习惯那些贵重的饰物,在家的时候我也是戴妈妈传给我的一对耳环而已。”说着,芊芊从袖中掏出一对耳环戴了上去,只是不知这耳环是什么材质,通体碧绿像是翡翠,但是却幽幽地发出光芒。

“小姐,这屋子可还住得惯么?”

“这里很好啊,清净,我不喜欢太热闹,而且看陈设好像原本就是个女子居住的地方吧?”

“不错,这里原本是我亡过的母亲所居。”

“啊?令堂已经过世了?”

“不错,当初家母为了帮家父打捞一把传说中的宝剑,潜入河底,没想到被激流卷走,唉,我三岁那年母亲就离我而去了,现在已经不大记得母亲的样子了……”

“提到公子的伤心事了,我真是……”

“没有,反正我也不记得母亲什么样子了,谈不上多伤心,倒是欧小姐不要嫌弃才好,毕竟我家除了我祖母外就没有女眷了,祖母又一个人在庵堂居住,这庄上往来皆是男客,没有地方另辟给小姐居住了。”

“没关系,这里很好,这屋子如此一尘不染,想必平日也有人打扫吧!”

“确实,家父每天都派人打扫,还有家母生前的丫鬟,也就是荻儿的养母也总来这里照看,她把陈设都按家母生前的样子……”

“少爷,少爷,老爷叫你赶快过去呢!”

“好,小姐就和我一道过去吧!”

“好,那就多谢老庄主的盛情了。”

“请……等等,小姐身后的布包也要背着吗?”

芊芊这时候早就把宝剑包好了,这次是连剑柄都没有露出来。

“是,这个是我姑妈的东西,爷爷交代我要不离身的,所以……”

“那就带着吧,其实我家可万万没人敢来偷盗的,哈哈哈。”

“当然,谁敢来涵剑山庄偷东西,那不是嫌命长了么!”

二人跟随仆人来到宴会之上。只见几十桌的珍馐美味,堂上座无虚席,各种打扮的的都有,僧俗道,甚至西域人士,其中不乏武林名家,一派热闹景象。涵剑山庄的老庄主穆剑平正在当中一席和宾客高谈阔论。穆涵带着芊芊在自己父亲旁边坐了下来。

“左叔叔、刘师伯、秦掌门、司徒堂主各位都别来无恙啊!小侄这厢有礼了!”

“贤侄现在时越来越出息了,听说把八剑阁的老六给羞辱了一番?真是大快人心啊!”

“老哥哥,你还夸他呐!越大越招是生非!八剑阁如何与我善罢甘休啊!”

“他们要打正好!咱们这把老骨头多年未动了,正好拿他们试试身手!”说话的正是昆仑派的云中剑左一星,这位老剑客多年未在江湖走动了,不想在涵剑山庄出现了。

“这位姑娘是?……”

“哦,这位姑娘是小儿的救命恩人,身手不凡啊!”

“哪里,庄主取笑了,小女子拜见各位前辈!”

“好说。姑娘师承何人呐?年纪轻轻的就能得穆老庄主一句夸,那定然是了不得!你可不知道他从来都不轻易夸人呢!”

“前辈见笑了,晚辈只是随爷爷随便练点家传功夫防身,只是凑巧救了少庄主而已,恐怕小女子的功夫还入不了各位前辈的法眼。”

“好,年轻人能如此谦虚,真是难得,想当年我们这些老家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功夫啊,哈哈哈哈哈!”

“老穆,今天你特意把我们请来,说有柄好剑,要让我们开开眼,什么时候拿出来啊!别老卖关子!”

“别急别急,总得等大家喝上几杯我再拿出来给大家助助兴啊!”

“哎呀,快拿快拿吧,我们几个都是急性子,一边看剑一边喝也不迟!”

“好好好,师兄你还是那个急脾气,我去去就来。”

庄主说完,笑着走出大堂,向后院走去。

“公子,有件事我想问一下。”芊芊小声招呼穆涵。

“小姐有什么事?”

“我……我……”

“小姐有什么不妨直言。”

“不知贵庄方便之所在哪儿。”

“哦,我叫荻儿过来领你去。”

“不必了,公子告诉我我自己去就好,不要麻烦别人了。”

“后院左边杏树林中的那间就是了。”

“多谢公子,少陪。”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芊芊和穆庄主几乎同时而至,不过芊芊在前,穆庄主晚了几步而已。只见穆庄主手中握有一剑,长约三尺三,剑上有一缺口,剑刃极厚,单看去,剑身上面许多古朴的雕文,似乎是奥妙难解的文字,这许多雕文又合在一起,组成一条龙,似在云中若隐若现。芊芊看到,眼中突然亮了一下,但随即这种异样的光彩又消失了。

“各位宾客,今日老夫把各位请来,一是要多谢大家平日对我涵剑山庄出了不少力,二是要叫大家看看我新得的这柄宝剑。要说这柄剑嘛,真是老夫至今费了最大力气的。”

“老庄主!这剑看上去确实是古物,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合不合用?”

“各位且看!来人啊,把从西凉运来的那块宝玉抬上来!”

只见十几个大汉,用滚木垫着运来一块一人高的近似正方的玉石,通体乳白,真是快难得的宝玉。

“这玉老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西凉国运回来,想做两个寒玉床,无奈寻常工匠也无法切割,今日且用他试试宝剑的威力。”

这穆老庄主走到大堂中间,突然高高跃起,直往玉石中间劈去,只见剑身霎时发出一道金色光彩,只听当的一声,玉石从正中被劈成两边。这宝玉在这柄剑下好像豆腐一样被切开了。再看宝剑,丝毫未损,只是刚才一瞬那金色光彩不见了。

“好!好宝剑!”众人被惊呆了,过了良久才呼喝起来。

“还不知这宝剑何名?”中间有人喊道。

“这宝剑嘛,本命巨厥,乃春秋时铸剑始祖欧冶子为越王所铸五把神剑之一,可惜其余四把陷落已久,下落不明,老夫也是寻访多年,才由尉迟老友帮我找到,送给了我,今日才得以给让大家一睹为快!”

“那今年的赏剑会,涵剑山庄定又要赢他们八剑阁了!”

“没错没错!他们八剑阁哪是涵剑山庄的对手,再说他们经常干那些卑鄙的勾当,已为武林正道所不齿!”

“呵呵,今年赏剑会倒要去看看他们八剑阁的丑态了,哈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贬损八剑阁,吹捧涵剑山庄。

“想不到尉迟伯伯终于帮爹爹找到了巨厥,看来今年我们是定要赢他们八剑阁了!”

“恭喜少庄主了!但不是听说八剑阁也找到一柄古剑么?”芊芊问道。

“不妨事,即使找到了,除非欧冶子老前辈所铸的其余四柄——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否则恐怕无法胜过我们了。”

“少庄主,不要忘记,还有三把剑能与之匹敌。”

“哪三把?”

“龙泉、工布、太阿。”芊芊一字一顿地说。

“不错,不过此三把宝剑更是失陷已久了,听说这三把剑为干将和欧冶子所铸,剑中宿有上古之力,当年楚王曾引发过太阿之力,但后来后世帝王一直怕此三剑被人利用,危及自身王室,所以下令毁掉了,也有说埋葬于墓,还有说沉于水底的,已无任何可查的去向了。”不知何时,老庄主已经从大堂正中走回了自己这一桌,刚好听见芊芊提醒穆涵还有三把宝剑的事。

“如此,那就更要恭喜庄主今年赏剑会能独领风骚了!”芊芊笑盈盈地对老庄主福了一福。

“呵呵,为时过早啊,每年都觉得是胜券在握,但他们八剑阁年年出的宝剑都叫人心惊啊。姑娘果真是识剑的行家,小儿所言非虚啊!”

“爹,原来你一直都不信啊!”

“呵呵,我没有不信,只是看到姑娘年级轻轻有此见识,甚感惊异罢了。”

言语间,众人纷纷到主人这桌来道贺,穆老庄主真是意气风发,有敬酒的一概不拒。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芊芊早就嫌大堂里太过热闹,但碍于庄主在本桌,一直不好退去,直到本桌那位秦掌门先告退之后,才跟着告退,回到自己房里。老庄主似乎喝得有点醉了,和宾客时不时发出大笑。穆涵倒是没怎么喝酒,芊芊退了之后,他和父亲说教父亲少喝两杯也退了下去。宾客中大半还未走,有的喝醉了更是高声喧哗,有的已经醉倒在地不省人事。直到入夜,宾客才各自散去,仆人们收拾大堂又送喝醉的宾客回房,忙的不亦乐乎。

敲更的刚打过三更天,忽然听到有人:“喊,来人呐!有人盗剑!快来人!”穆涵激灵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罩上长衫,手握宝剑,就冲了出来。心想,今天白天还和芊芊姑娘说无人敢到涵剑山庄偷盗,没想到晚上就有窃贼了。轻轻一纵,上了房顶,看看哪里出的声音,发现果然藏剑楼有几点火把的火光,于是一提气,发足向藏剑楼奔去。

“少庄主,盗剑的人在那儿!”

顺着家丁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远处一个消瘦的身影正迅速地往后院方向跑去。这还了得,家眷都在后院,穆涵想到爹爹喝多了会不会有危险?便运起轻功提纵之术,如蜻蜓点水一般,几下起落,向那个黑影奔去。那黑影好似在寻找什么似的,速度放慢了不少,四处张望,似乎没有发现穆涵在后头,穆涵心中正自庆幸,好个小贼,今天正好把你擒住,谁知那个黑影一回头好像看见了穆涵,双足一点,又往前跑去。好啊,今天非得抓到你,穆涵运足了气力,但是却越追越远,只见对方如凌空虚行一般,好似在空中飞,一转眼就又剩一个黑点了。没想到小贼的轻功如此了得,说不得只好先看看爹爹如何了。想到这里,穆涵直奔后院家眷所在赶了过去。越过芊芊住所旁边,心想:她没事吧,可不要出什么危险才好。想到这里转回头跑到屋子门口,刚想问问芊芊是否没事,只见芊芊正好推门出来,正揉着惺忪睡眼,突然发现穆涵,好像吓了一跳。

“公子,怎么外面这么吵?出了什么事了?”

“有人来盗剑,小姐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怎么?还真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来这里偷东西,还是偷剑!呵呵,公子,你白天还说没人敢来的!”

“确实,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遭,况且偷盗的人功夫实在了得,我看见他身影一路追下来却追丢了,没想到轻功远在我之上啊!我这才想看看小姐是不是安全!”

“我没事,有劳公子挂怀了!用不用我帮忙找找那个窃贼?咦!那里有人!”

说着,穆涵顺着芊芊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个黑影正在疾奔!这回不能叫你再跑了,穆涵一纵又冲那个黑影追了过去,跑了几步,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一看芊芊正跟在自己身后。

“姑娘小心,还是先回房歇息吧。”

“既然我看到了,还能不管?而且我看那个身影怎么有点熟悉!”

“是吗?要这么说……”

穆涵看那个身影也有点熟悉。

到底是谁呢?

这时候差不多山庄里的人都得到有人来偷剑的消息,家丁宾客都出来不少,四处都是火把。那个人跑的前方有几个人跃上房顶过去包抄。只见那人抽出背后的剑,几下红光闪过,几个庄丁都被劈倒在地,掉下房去。

“是她!”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更脚下加紧朝那个人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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