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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斗法

神秘功法内部空间的中央,一黑一银两道身影相视而立。不过黑色的那方没有五官,像是个影子。银色的那边,与其说是精神体或者灵魂,不如说是一团人形的火焰。

“……你是什么人?”黑影谨慎地盯着面前这个,与自己随手捏死的杂碎长得一模一样的“火”,心中万分诧异:“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某种,通灵神火?”

“但是不应该啊,如果真的是能化作完整人形的强大神火,要烧光现在我这个十不存一的分灵应该是很容易的,他又不像是要与我合作的样子。而且……”

黑影看着这团“神火”的脸。

“他为什么,和那个杂碎长得那么像?难不成那个渣渣是这玩意儿的容器?那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都十三年了才进来杀我?”

“该死的!主身为了防止我们造反,只给了我们这些分灵知识和经验,却没有记忆!这东西,莫不是与他作对的什么人,留下的什么后手吧!”

一个又一个疑问从黑色的人影心里冒出来,越想越觉得心里没底。

正想着避其锋芒,再寻时机破敌。但就在这时,他的脑子里却突然传出一股让他无法忍受的剧痛!

“混账!是灵魂烙印!那个主身……竟然把我当做奴隶!”

分灵,这是一种特别的化身。他们虽然收到主身的压制,也不能脱离主身的控制,但是拥有自己的思维,能分享主身的功法、经验、记忆等,可以单独行动。

一般由主身的灵魂分裂而来,因此得名。也有一些精神力强大的修行者,可以从精神力中孕育分灵。

一般而言,由于有这些限制和好处在,分灵不会起反抗主身的念头,主身也会善待自己的分灵,毕竟他们可以作为自己完美的代行。

但像黑影这样,主身居然会在自己的分灵上下灵魂烙印,还抹去了分灵记忆的,着实少见。

要么,是主身觉得和自己有着相同思考模式的分灵不会甘于自己之下,一定会想办法取而代之,所以提前做好保险;要么,是他也不知道之后自己的分灵会遭遇什么,担心自己的一些秘密暴露,这才种下烙印,又删去分灵的记忆。

目的很明显,就是方便在分灵受到搜魂之类的拷问时,自己可以直接将之销毁!

何等狠辣,何等决绝!

创造分灵需要的精力绝对不低,哪一个修行者不是将分灵当宝贝的?但黑影的主身却能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放弃一道分灵,足见那人的底蕴之深!

这边,黑影还陷入灵魂烙印带来的痛苦中不能自拔。与之相对的,另一边的和柳御长着一副面孔的“通灵神火”则显得悠哉得多。

他看着功法空间周围,轻轻叹了口气。

当初他为了开发出这片星空,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没想到,只是护送一个灵魂穿越时空,寻到一具合适的身体,然后过了十四年不到就坍缩成这样了。

他不免有些失落。原来自己也就这种水平吗?

要是可以的话,还想要在修行一途上,走得更远一点啊!

那样的话,也不会……

好像回想到了什么,他收回了四处观察的目光,正视起眼前的黑色人影来。眼中寒光闪烁!“这个分灵,是他在那时候缠在这本拓本上的?还在书皮上写了假警告来拖延时间吗?真低级,但偏偏有用!”银色的人影想到。

眼中的寒意又重了一分!

正巧,黑色人影也看着他这团“神火”,不知为何,当他决定要与这“神火”硬碰的时候,灵魂烙印带来的痛苦突然消失了。看来,是必有一战了!

两者目光交错。

下一刻,黑与银的大手碰撞在一起!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明明只有一招接触,却发出了数声巨响!光是声音,就让整个功法空间颤抖,比起刚才黑影弄出的震动更胜一筹!

呼——

手掌只是短暂相接,两者立刻拉开了距离。

黑影的右手就在刚刚的短短一瞬间被银色的火焰吞没了!此刻,他的右肩一下都是空荡荡的,肩头还在往外冒着丝丝黑气。

异常的是,他并没有显露出恐惧或者愤怒的感情,反而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狂喜的情绪!

“噗,噗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只是一道残魂而已!还是破烂到一眼都看不出来的残魂!真亏你敢出现在本座面前!哈哈哈哈哈哈哈——”黑影放声大笑!

原来,就在刚才接触的一瞬间,黑影故意放弃了整条胳膊的防御,转而专心感受这个银色的“神火”。

他以自己的一条手臂为代价,终于搞清楚了眼前这个东西的真面目!

结果令他震惊,但却不是坏消息。

残魂!这个能与一成功力的自己平分秋色的,居然是个破烂到极致的魂魄!

看质,他比自己高出一头,应该能与自己的主身平齐!但量实在太少,状态也太差!

自己早在那个小杂碎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苏醒了,在这片空间中温养了十三年!借着刚才那小杂碎的闹腾完全苏醒,又吸收了如此众多的精纯灵力!

反观那道银色残魂,刚刚才被唤醒。之前不知经历了什么样的大战,灵魂本源少的可怜,如同风中残烛!偏偏质量很高,要是自己可以将之吞噬炼化,少说也得恢复两层实力!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只要自己吞噬了他,说不定可以使自己的灵魂本源进化!

若成,加上主身给的只是和经验,别说突破这层灵魂烙印,就是将来反客为主,占领主身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儿,黑影顿时兴奋到癫狂了。

他估摸着,眼前这道残魂最多还能运功一到两次,就会彻底消散。自己只要慢慢消耗他,再把握好时机,瞅准他运功刚过极限的时候封印那片空间,这道残魂便是自己的囊中物了!

他鼓足体内还没吸收完全的灵气,顿时身后黑云滚滚!那黑影分灵气势大涨,向着银色残魂攻伐而去!

两者都是极其虚弱,但他经历了十三年的温养,又吸收了大量灵力。比起银色残魂,他的状态好了太多!主动攻伐,对自己更加有利!

银色残魂不避不躲,看着黑影朝自己冲来,他只是伸出右手食指,指向黑影。

周围仅剩的“星星”立刻化作各色长枪,皆指向黑影!每一根长枪枪尖之上,都有强大的毁灭意念!

随着银色残魂轻轻一点,长枪齐齐向黑影射去!

黑影见状,一道道黑气自身体里弥漫而出,环绕在周身。黑气屏障上隐隐有周天星辰印象,蕴含庞大的防御意念!

锃——

一柄紫黑色的长枪率先破空而来!

接触到黑气屏障的一瞬间,恐怖的毁灭意念夹杂着雷霆轰击而来!

喀嚓!

黑气屏障径直裂开!紫色的天雷沿着屏障的裂口像四周延伸,将其牢牢撑开!

“不好!大意了!”黑影暗道一声糟糕,顾不上收回剩余的黑气,马上抽身遁去。众多长枪却将他紧紧咬住,不肯放开丝毫!

黑影只得在这片空间中四下躲闪,众多长枪跟在他身后,甩出绚烂的亮光。在黑影眼里,那可是夺命的信号!

他只得全力逃跑,藉由自己身法的优势躲避攻伐。可是,从没施展过的身法怎么比得过长年激战练就出的精妙控制。

黑影的身法虽然高深莫测,但奈何他诞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被主身插入这个空间里,从来没有战斗过!

不到一会儿,他就被各种颜色的长枪扎的满目疮痍。

有的伤口上闪着白光,是纯粹的金行之力切割造成的!

有洞穿伤周围留下一片冰碴子,是水行之力的应用!

有的伤口上透露出生命大道奥义,却不是给予生气,而是在掠夺黑影的生气供自己生长!

还有的地方,开一道极其平整的大口子,想靠近那里的黑气都扭曲折断,乃是空间神力的妙用!

红的、黄的、青的、紫的、蓝的……

一时间,黑影身上变得五光十色。

“混账东西!”此刻,黑影已经恼羞成怒了。他不明白,明明自己优势更大,怎么在对方手上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再看那个残魂,被几团灵力护得严严实实的,倘若贸然靠近一定会被射成筛子!

“不行,必需得想个办法!”黑影检索着主身给自己的知识与经验,企图找到银色残影的破绽。

忽然,他注意到了,拿到银色残魂似乎,正在慢慢变淡!

虽然很浅很微弱,但那道残魂确实有所虚化!

黑影大喜,心道:“原来这家伙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在用精神力控制这些东西来追我,才勉强保住自己不散。可操纵这么多不同的大道法则一定对他也负担不小,要是长期这么耗下去,赢得人还是我!”

黑影顿时加快了步法,但他丝毫没有怀疑过,银色残魂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对自己不利的打法。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嗖嗖嗖搜嗖嗖嗖嗖嗖嗖嗖搜搜嗖嗖嗖嗖——

黑影与众多长枪你追我赶,持续消耗着银色残魂的精神力量,自己却渐渐向银色残魂靠拢而去。

银色残魂眉头一皱,将周身环绕的光团汇聚成一把大斧。斧刃上,空间、虚无、吞噬、毁灭四道大道法则交织弥漫,只是立在那里,就好像要将书中空间给斩裂开来!

但同时,强行汇聚四道极其霸道的大道法则也对他自己产生了不小的压力。此刻他的身躯已经几近透明,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

他死死盯着朝自己飞来的黑影,就在对方接近自己的一瞬间,斧柄重重挥下!不偏不倚地斩在黑影脑门上!

轰——

巨大的爆炸声几乎要震碎这片空间!

…………

硝烟弥漫,然后散去。

然而,硝烟背后却露出了毫发无伤黑影!银色残魂瞳孔一缩,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就在斧柄挥落的刹那,黑影单手掐诀,周围空间之力涌动,身体竟与他身后追赶的长枪调换了位置!

蕴含强大力量的一击就这样落空了。

不仅如此,连用于追击封锁的灵力化枪、乃至银色残魂自己维持自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击中消耗殆尽!

只见银色残魂像水中倒影一样一阵虚晃,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机会来了!”黑影精神大振,立即化作法天象地的规模,用层层黑气向着银色残魂覆盖而去!

黑气,如潮水一般向银色残魂涌来,然而银色残魂似乎已经没有了反击之力。

终于,四下弥漫的黑气闭合了,像蛋壳一样把银色残魂死死罩住,想必是要在其中将之炼化!

修行者的战斗就是这样,一瞬间的大意就会使得形式彻底逆转!

此刻看上去,银色残魂已经穷途末路了。但是他并没有慌乱,反而闭上眼睛,仿佛感应这什么。

“……故弄玄虚!”黑影不相信这时候银色残魂还有翻盘的可能,只当这是在唱空城计,想让自己起疑心,从而退去。

黑影才不吃那一套。他将黑气填满整个“蛋壳”内部,然后像漩涡一样,搅动着这些黑气。黑气会慢慢将银色残魂碾磨干净,再由自己慢慢炼化!

谁叫这残魂刚才竟把自己追得如过街老鼠一般,黑影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突然,银色残影睁开双眼,从那对眼眸中,黑影仿佛看见了日月星辰!

然后,他铸成的“蛋壳”开始破碎!

“什么!”黑影再次震惊了,这是什么招式?他是怎么做到的?自己竟看不透!

这时候,黑影突然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刺痛了自己,密密麻麻,奔流不息!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难不成、难不成你连化作粒子的灵力都可以自由控制?不、不可能,你要是还有这么强的精神力,一开始就能抹除我!”

“这有什么?”第一次,银色残魂开口了,“所谓内功的修行,本就是吸引天地间粒子状的灵力进入身体储存、炼化的过程。既然如此,我只要运功修行,灵力自然会向我聚拢。”

“之后,只要将吞噬、空间、毁灭这些我早就千锤百炼、烂熟于心的大道意念赋予到这些灵力上,就能形成完美的破阵攻击了。”

“不管是引气入体还是赋予意念,都是基础中的基础啊!”

银色残魂伸出食指指向黑影,道:“你和你的主身一样,想象力实在太差劲了!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我手上栽跟头啊!”

此刻,四面八方用来的灵力几乎要把黑影撕成碎片,就像他刚才要对银色残魂做的事一样!他只能收回黑气”加固自身,努力抵御灵力的侵蚀。这对他来说消耗极大,而且一旦放松一毫都会被恐怖的大道意念瞬间淹没!

而银色残魂也不好过,强行吸收灵力不但对他这个残缺的灵魂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加速他消失的速度!

这是一场耐力的比拼,先撑不住的就是输家!

功法空间里又回归了平静,但这平静之下确实极为可怕的暗流。

噗通!

终究,银色残魂还是在状态上稍逊一筹,败下阵来。围绕在黑影周围的压力顿时一轻。

“喝啊——”黑影大喝一声,便将身体周围的灵力吹散!

“真的是,害得老子多费了这么多心思!”黑影看着倒下的银色残魂。

此刻,银色残魂好像真的撑不住了。不仅几乎完全透明,轮廓还弥散出点点亮光,好像已经在挥发到天地之间了。

黑影知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他口中默念不知名的经文,一道道深红色的铁链便冒出来,将银色残魂牢牢锁住!黑影是真的怕了这道残魂了,要是不先禁锢住他,谁知道一会儿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等到银色残魂消亡地就剩下一颗脑袋了,黑影这才确定他已经对自己失去了威胁。祭出了自己的魂核。

那是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紫黑色不规则晶体。本来修行者练就出的魂核应该是圆润饱满的,但他只是一个分魂,又一直休眠,自然没有打磨自己魂核的机会。

“只要、只要吸收了他——”

黑影颤巍巍地将魂核靠近只剩脑袋都银色残魂,要是他又眼睛,此刻他眼中一定是一片火热!

就在这时,银色的头颅动了。

“骗你的”他做了这样的口型。随后,一根细发丝般的灵气,被他朝着魂核,一口啐了出来!

黑影慌了,急忙收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灵气刺入了他的魂核,“锵”得一声,魂核应声而碎!

“不——”黑影大叫到。

对于修行者来说,魂核没了可以再练,只不过本源收点损伤,一段时间内功力大降罢了。修养修养总能恢复回去。

但对于分灵来说,魂核碎了,那就是消亡啊!

果然,就在魂核碎掉的那一刻,黑影体内的黑气乱作一团,冲破他人形的躯体消散在空中!他就像被扎了无数小孔的气球,正向外放气!

这还是黑影的主身境界奇高,他作为分灵品阶也极高的情况下,才勉强能再维持一段时间。换作普通分魂,魂核碎裂的瞬间就消逝了。

“混蛋!混蛋啊!”黑影不甘地大叫道!

突然!他拼尽全力抓住了银色残魂的脑袋!

“怎么、怎么可以就这样消失……我……还有机会——”黑影大吼一声,竟让脖子以下的部位也都炸开!

“禁、禁术——换魂——!”

脑袋和脑袋,此刻,发生着变化。

黑色的头,颜色缓缓褪去,变成银色;银色的头慢慢染黑,像浸入了黑泥!

这居然是将灵魂的状态互换的打禁术!

虽然银色残魂的状态也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但黑影没有别的选择。换了,或许也一线生机,不换,必死无疑!

最后,看起来快要慢慢消散的变成了黑影,而布满裂痕,看上去马上就要碎裂的变成了银色残魂。

得以喘息的黑影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虽然他们不用呼吸,但他还是反射性地做出这个动作来平定心绪。

刚才,实在太惊险了!

好在他成功换魂了,虽然现状还是十分糟糕,但至少他有了更多时间思考对策。

“好险,差点就被你阴死了!你个——”黑影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因为他看到,银色残魂脸上那一抹胜利的笑容。

黑影一阵惊恐,怒声道:“你笑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翻盘的把戏拿得出来吗!那就拿出来看看啊!来啊——!”

“嘿~好啊。”

从他的身体(脑袋)里穿出了声音。

“什!”还没等黑影反应过来,一个小光人就打破了他的脑门,冲了出来。

是柳御!

他竟然没死!

柳御反手就给了黑色的头颅一巴掌。本来对他来说应该不痛不痒的一巴掌竟打得黑影晕头转向!

“哎呀哎呀,这画面好熟悉啊~”柳御露出怪笑,与那银色残魂一模一样。

“你这——杂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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