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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风起绫罗 第六章 山寨飘雨

且说,舒昱已经在三元寨住了有两日了。

这两天来,一直被关在柴房里,每天只管两顿饭,除了去厕所,其他一律不得外出,憋闷的要死。

好在,前些日子赶路,实在累人,这两天好好的睡了一觉,算是缓了一缓。

这一日上午,舒昱还在睡着,突然柴房的门被人粗暴的推开,走进来一个小喽啰,看到舒昱还在睡觉,上来就是一脚,舒昱吃痛,立马惊醒,睁眼一看,一个小喽啰,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

“小子,醒了就跟我走,我们大当家的找你。”

说完,不由分说,就往外走,舒昱不敢怠慢,顾不上疼,就咬牙爬起来跟着走。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身困山寨,一不小心,就要没了性命,哪里还敢有丝毫怨言和懈怠。

绕着山寨的房子走了得有二百余步,又来到上次的大厅,大厅里摆着五把交椅。

抬头一看两边各站了四个喽啰,中间椅子上坐着大当家,左右两边的椅子上,右边坐着那个抓自己的三爷,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病怏怏的中年人,估计就是没见过面的二当家了。

上回听说,应该是叫南寨的人打伤,修养了好些日子了,今天看来是身体转好,能出来了,只是还是有点病态。

看见小喽啰领着舒昱进来,大当家的手一挥,领人进来的喽啰,立马会意,双手一抱就下去了。

大当家的看着舒昱说道:“小子,上次看你写信,看起来你小子也是识字的是不是?”

“回大王的话,小人自幼读书习字,确实识文断字。”

大当家的一听,立刻不停点头,说:“那却是最好,小子,本来呢,我这寨子里,后勤管理,记账出纳都是我二弟,一手操办的,十分琐碎辛苦。加上近来我二弟身体偶感不适,越发吃不消,想找你帮忙记账,干些抄写的活,不知道你可愿意啊?”

舒昱一听,不是要自己的小命,当即放下心来,可一想,如果自己不答应,怕立刻就是一顿毒打,于是说道:“多谢大王信任,小人愿意,小人愿意。”

大当家的看舒昱如此上道,也会意的笑着说:“那就好,二弟啊,这些天你就休息着,指挥这小子写字记录就好,可要把身体养好。”

三当家的也跟着说:“是啊,二哥,这小子虽然是个小白脸,但写字却是要得,我看就让他帮帮你吧。”

那个病怏怏的二当家听到两位当家这么说,也稍微露些笑容,深吸了一口气说:“多谢两位兄弟的美意,这样也好,我躺了这么些天,寨子里的进项,不知道乱成什么样。有了这小子,小子们整理起来也快点,希望能尽快壮大咱们寨子,不然南寨.....”

说道这里二当家的就不再往下说,又接着吸了几口气,想来其他两位当家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就这么的,舒昱算是成了山寨后勤组一员,虽然是编外的,属临时工作。

二当家一下去就叫人领着舒昱去库房。

这三元寨立寨十余年了,三位当家领着几十号喽啰,来往打劫客商,这种无本的生意,来钱太快,确实攒下了些家底。

百十平米的库房地窖,放满了一大半,光是樟木的大箱子,就有十几口,整整齐齐的码在靠墙的一边。其余的什么药材、兵器、服装、武功秘籍,分门别类的在架子上摆好。

只在门口处有好些东西随意的堆着,两口箱子,以及众多亟待清点的杂物。想来是二当家受伤后的山寨进项,就这么随意的放着,与里面整齐放好的各式物品相比,确实显得太凌乱,怪不得要叫上舒昱来帮忙清点。

二当家的当先走进库房的桌台,一屁股坐下去,招了招手,示意舒昱过来,舒昱忙不迭地跟过来。

二当家的喘了口气,说道:“小子,你也看到了,这门口堆放着的东西,这两天就要给我清理出来,你记过账没有?”

舒昱老实摇头,二当家的略有些失望,但还是说道:“没关系,这山寨记账,不比外面记账那么麻烦。只要记好日期,进项多少,什么货品,该放在哪里,又是哪些人收缴上来的,要赏些什么,其余多少入库,就行,能不能听懂?”

舒昱不敢充大头,只能回道:“小的尽力而为,全听二当家吩咐。”

二当家的一听点了点头,冲着喽啰喊了一声:“猴三,王力,你俩开始吧,就从上次断了的账开始,我让你俩把每天的都给我放好,你们就放成这样,混蛋。”说完一摊手,把一大本账本递到舒昱面前。

猴三,高高瘦瘦,长得猴里后气,王力则壮实的多,一看就有一把傻力气,两人穿着灰布衣喽啰服,嘿嘿一笑,说道:“二爷,您不在小的们都不会,都等着二爷回来清点呢。”

二当家哈哈笑道:“好了,你俩少说屁话,就从十一月二十日的开始吧。”

猴三王力也不废话,立马开始准备清点货物,王力跳进那些准备清理货物中,猴三嘴里开始报道:“十一月二十日,三当家劫得跑商药材车队两辆大车,共获得:田七20斤,枸杞30斤,天南星10斤,金银花30斤.....”

从猴三一开始报帐,王力就玩命一样从杂乱的货物里,找出这些东西,交给旁边帮忙的喽啰,舒昱不用二当家的提醒,翻开账本,稍微看了几眼,发现山寨账本确实也不难看懂,对应日期填上十一月二十日,在进项里,开始依次填上猴三嘴里抱着的东西。

而二当家,则开口指挥那些帮忙的喽啰,把东西放进指定的货架。

刚开始的时候,还数次叫停,查看舒昱的记账,结果发现,没有差错,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叫继续,就这么的,到中午吃饭前,算是清理了3天的进账。

舒昱真真是吓了一跳,仅这三天,这伙山寨就作案抢劫十余次,劫得药材200余斤,其余的衣服粮食也不在少数,全部收入估计有几十两银子。

当真是来钱极快,可就是这个,坐在那的二当家还不满意,不住的说道:“现在可是年节前跑商最多的时候了,都是旺季,怎么才这么点流水,看来大头,都叫南寨的狗崽子们吃光了,哎。”

原来这些山寨也有规矩,就拿对影山官道上的这个山寨来说吧,他们劫跑商的车,从来不赶尽杀绝,只抢一二辆车,其余的放过去,毕竟山寨是要长久生存下去的,把生意做绝,以后跑商赚不到钱,再不走这条线,怕是山寨也难长久。

因此山寨劫车,向来讲究十劫其一,算是行业内规则,有敢违背的,自然遭到整个行业的排挤。

所以当南寨的好汉们劫了的车,又被三元寨的遇上,在江湖规矩上,是不能再次抢劫的,不然,车队连翻被抢,指定亏本,肯定要奋起反抗,寨子虽然能拿下车队,却总要有伤亡,这是山寨当家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因为三元寨突然多出来的竞争对手,让山寨少了好多流水,这让二当家的十分不爽,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伤,这些不爽,又化成了深深的恐惧。

临时账房的工作干了有五六天之后,二当家的开始稍微对舒昱好点,偶尔干活时,吃点心茶水什么的,也会叫人给舒昱也准备一点,两人吃喝完,撤下去之后,再继续清点。

毕竟之前的老账已经清掉,现在每天都是当日的流水,没有那么忙,随着身体的变好,二当家的心情也随之不错,曾经数次说道:“舒小子,我看你要不也入了我们山寨算了,就当个账房,有二爷我保着你,绝对没有人敢欺负你。”

可舒昱铁了心的要等交了赎身钱,继续上路寻找小媳妇,让二爷十分无奈,只能笑骂道:“你他娘的还真是个情种。”

山居清苦,困守山寨更是让人意兴萧条,至少舒昱,每天活的都是十分不愉快。

算算时间前往大王山要银子的喽啰也该在路上了,只希望三位当家的收到钱后,能放过自己,离开山寨继续寻找李悠宁所在的月玄门。

经过这些天的无偿志愿工作后,山寨里的喽啰们,已经不像之前那么限制舒昱的自由了,偶尔,没事的时候,他也可以去柴房外坐着,享受一下自由的空气,虽然到晚,他还是要回到柴房睡觉,只是总比之前好的多。

这天天蒙蒙亮的时候,舒昱就睡不着,起来了,无聊的坐在柴房外面,无意间看到三当家的领着30多个喽啰就要下山去,这可是山寨一多半的喽啰啊,在几位当家的口中,算是遇上大买卖了。

山寨一下少了这些喽啰,也开始戒严,舒昱也被赶进柴房,为防意外,还给上了锁。

舒昱自是无所谓,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往往都是睡一觉,等到醒的时候,就要去库房好一阵忙活,清点当天的流水,实在累人,所以,每次遇到一大买卖被赶进柴房后,舒昱就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先。

一直到天暗了下去,外面开始下起冷雨,柴房们才被打开,一个喽啰喜上眉梢的进来给舒昱送饭,并嘱咐舒昱一个时辰后,自己去库房清点。舒昱看这个喽啰如此高兴,就问喽啰:“吴哥,可是今天逮到大鱼了?”

这个叫吴哥的喽啰,因为也曾去库房帮忙搬货,所以也算是和舒昱认识。

听到舒昱问起,他自是高兴的说:“舒小,你不知道,今天大当家和三当家,带着30多个弟兄,忙活了一天,劫了车货物,听弟兄们说,是辆装药材的车,装着有年份的人参,虫草、首乌之类的,是真真的发了一笔大财,嘿嘿,只怕到时候的赏钱不在少数。我可不跟你说了,赶紧去那边出出力,希望分银子的时候,也能分润我一些。”

说完也不看舒昱什么反应就自顾自的走了,柴房门就这么虚掩着。

舒昱很想逃,但是,看着外面的冷雨,他知道,自己绝对逃不出这个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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