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方言注释一
1内时候,逆时候
这是指过去的时间。我以前怎样怎样就说成我怎样怎样……
逆这个字太厉害了,而内字更甚,时间若存在,就在于我的承认,我承认的只能是内在的时间,或逆时间,还是把时间意识化了。看来陕北人是不认为有外在时间的,时间只有在过去才发生,才成立,换句话说,我的回忆成全时间,而我,则与时间无关。
2蓝格莹莹
《大学》:“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格就是至于的意思,
四川方言也用格老子骂人,与陕北同。仔细一想,令人捧腹。格老子翻译过来是:我已修炼至很高境界,与你老子一样,进而达到做你老子的资格。甚至不是骂人,就把人骂了。一本正经的说有些事反而是骂人,借此领会种种用心,见识别样的人生。骂人的人或许另有企图。
蓝格莹莹就是说天已经蓝的像一块莹玉一样了,散发着莹莹的柔和光彩。莹莹一词可谓极是传shen。蓝格莹莹不仅描写出了天的颜se,而且还描写出了天的温润shense,同时也写出了人看到这样可qin可ai的天空时的欢快。
3翠格澄澄
也是描写晴天的,但是加上一个格字,不知怎的却觉得是那样的可ai,仿fo一个可ai的小女孩咯咯的笑一般,同时也写出了天空仿fo澄过的水一样,滤去了所有的杂质,显的那般纯净与深远。
4拦。
陕北人管“了”字叫lan。传说lan字解释与写法有很多种,但我想的是在不同种qing况下应该有不同种lan字吧!
比如在优美的名词后面可以跟“兰”字,顿时就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再比如再不好的词后面加一个“烂”字。顿时让人就有种很解气的感觉。
最后是在动词后面应该是拦住的拦。因为从语言上就给人一种很强的动作感。
5脑畔
陕北人管屋顶叫做脑畔,大概是因为这里处于huang土gaoyuan,窑顶上前半部分是半弧形的,宽阔而又赤裸着huang土。有点像人的额头。
6止心慌
自我安慰。比如,某家给门上挂了一把更大的锁子,或给院墙上插满碎玻璃片,如此类者,都是为了止心慌。心慌,人之常态也。止则是适应xing的调整,是感动人的努力。最终,小的心慌止住了,大的心慌(时空形式,距离等)只能去面对。这样的语言把潜意识摆在了前台,人才能始终清醒。
7刻
陕北人管“去”唤作刻。就是马上,立刻的意思。记得和林羽清说这个词时她很笨,怎么也学不会,现在到延大上学了,应该会了吧!挺喜欢羽清将这个词的,很可ai的感觉。
8黑夜
白天说成白夜,晚上说成黑夜。同一个夜字被黑白区别,有意思。大概人们希望夜是白的,那就又能看到东西,做一些活儿。有一天高兴,就把白天叫白夜了。其实昼夜本无,或白或黑,都是意外,语言反映出深刻的无奈。或者,这二个词和眼睛有关,白天能看见叫白眼,晚上则是黑眼。白眼的白字应该是亮的意思吧。
9操急
陕北人管“很急”或者是“很麻烦的使人着急”叫做操急。想想啊!将急迫操持在手里,就像将长dao拿在手里,恨不得来个一dao俩断,恨不得一dao捅si那狗日的才痛快。比如:“你别让我操急了,要不我弄si你。”“今天这么多事qing真是操急si人了。”
10满世
唉!你到哪里去了?我满世(界)寻你寻不见。也用于找东西,满世界的找。这个世是特定范围的空间,凡所涉及,就包括进来,在这种可能xing的范围之内没有找到人或物,比较着急了,于是以为自己把整个世界都找遍了,怎么还是没有结果?这种语言,语气,语态极具震撼力,感觉像夸张,仔细一想也不尽然。我对世界的理解与寻找就是这些了,我因此而无悔。
11起鸡叫,睡半夜
以前陕北人生活苦,没日没夜的劳动忙活,处处操心,过光景。迎来些许的欢欣,后人想起也有些许的快慰。
12一扑
陕北话说,早上一扑起来,怎样怎样。“一扑”这个词使我震惊,一场梦忽然就醒了,一扑只能是醒来以后的选择。仿fo要扑住梦,然后却得到一个现实。我常常讲,现实主义改成实现主义就对了。这样,梦与现实或可妥协。固已耗尽全力矣!
13猴鼻子
猴在陕北话里是“小”的意思。
这里的“鼻子”并非五官之一的那个鼻子。陕北称别人家的子女为鼻子,比如,“这是谁家的鼻子?”小时候常有人这样问我,不过,我听出了话外音,稍带有戏谑的意味,仿fo明明知道了你是谁家的孩子,但又是故意这样的问。后来读《说文》:“今俗以始生子为鼻子”,才知道这个词大有来历。武侠小说中骂道士为“牛鼻子”,并不是说道士长着牛的鼻子。
小时候总以为鼻子就是鼻涕的意思,很反感人家这样叫我。现在明白了,却没人这样叫我了,有点淡淡失落,仿fo什么正在远去,我却不能挽留。
14皮弹
陕北话管“调皮”叫做“皮弹”。想一个孩子调皮到连棍子da上被弹起来时,那是怎样的不服管教与屡教不改。da的次数多了,皮肤就对棍子有了弹xing,就像练jian时间长了手上就会磨起老茧一样。孩子不怕痛了,大人也没招了,就只能看他调皮,无可奈何的叹道“这孩子太皮弹了。”
15山水
陕北话唤洪水叫做山水,皆因陕北地形支离破碎,人们为了取水方便只能居住在山沟里。再加上陕北夏季多bao雨,huang土gaoyuan植被少,涵养不住水,于是一下大雨,所有的水都会从山里涌出来。所以叫山水。
16割杂
陕北人管杂乱而又没多大用处的东西叫做“割杂”。大概最常见的就是农田里那些割下来的杂草或者是秸秆之类的吧!骂人时也会用。
17老家qin
陕北人把养在家的狗,猪,鸡等家禽家畜叫老家qin。人与动物相处了几万年,家畜的历史与人同步,正是我们最qin密的客人,难免反客为主。说一老字,浓浓真qing,儿女之外,老字酝酿着全部的记忆。这个词风趣,善良,我已经很多年没听人用过了。
18失笑,妥笑
失声而笑,然而这又是应该笑的,所以又叫作稳妥的笑。天命谓之xing,笑,xing,失笑顺其xing也。妥笑很可能还包涵了人格的修养问题,不同于取笑,讥笑。人格在语言中慢慢培养。然而我看到的却是:人格在语言中渐渐的被遗忘。
失笑又是一种很诙谐的表达,好像在揶揄别人,毕竟是你让我失笑了。或者在面对人以外的存在时也有失笑的时候,这又是幽默了。人以此来再现自身对世界的理解。
19反正
“反正就这样了……”
“反正不顶事了……”
“反正说不过你……”
反正这个词是双重肯定,也是最后确定。
反正我这样写了,由你怎么想?
20言传,言戳
言传(chuǎn)是很古雅的话,一直流行,代代相传,普通话读作二声不好,我们读成四声就对了,很有劲,说的是那样有感qing,那样的热ai生活。如果两个人交往,一个人忽然不和对方言传了,那才有意思呐。谈恋ai时不言传,那就真糟了,麻烦了。
然而言戳更好。一下就可知道关系的qin密,你推我一把,我拍你一下,你看看,我们好的。
语言有时可最大程度的表现,反映,留存生活本身的丰富xing。shenqing举止,都照在里面了。这里我并没有特别夸大,炫耀陕北话的意思,因为我知道,人类的任何一种语言都是shen奇的,都是智慧的证明,都是文明的结晶。
语言甚至直接构成了世界。
21木石
陕北人说一个人呆就说他像木石,木头一样的呆,石头一样的不动,说不出的憨态可掬。
22宛转
转读四声zhuàn,宛转是形容词,但在陕北话中却是动词,而且运用之妙,相当罕见。比如一个人正在走,别人喊道,喂,宛转,你就要转过身来。常说某某人去城里办事,走了二十多里,忘记带钱,又宛转回来了。这个词的好处在于把人的动作的全过程都表示出来了,一个完整的姿态,很美,所以又用作形容词,摇荡xing灵,辉映光景。这个词开始是否是形容鸟的飞翔与歌唱的?或者是先人看到了一条大河的宛转?而一条路也正使他迷茫,宛转心意,从此保留?而从此就有了人的歌唱?
23脑瞅
明明是眼睛瞅着,陕北话却说脑瞅,让人受不了,更本质。我看见某某作什么,往往说成:我脑瞅见……
24娃娃
不单是说小孩子,年青人也被称作娃娃,多用于长辈劝告,你娃娃要谦虚,等等。
我听过用的好的是陕北民歌:一十三省的女娃娃,数上咱兰花花好。
25唿噜
拟声词,人晕倒的声音,或墙倒了,唿噜一声,我常听人说:谁谁谁唿噜了。
人唿噜并不怕,能救,万一陕北人说:不顶事了,就救不了了
26做生活。
这个词正是我反复的讲“在生活中生活”的证据。小时候,在外婆家,有人来串门,问外婆在做什么?外婆就说,做生活哩!或者说,生活多了。现象还原以后,生活又一次成为生活,即内心之生活。fo家偈语云,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讲的就是做生活。
做生活最大程度的保证了生活的继续,阐明了生活的本质。人与生活即是生活与生活的关系,语言揭发了天大的秘密。这证明在语言产生之前,祖先们已经过了相当长时段的文明的开化了,人的历史至少可以翻倍前推。陕北有幸保存下古老的语言,我有福了。
27行无常,行无道
无常相对有常来讲。春夏秋冬,天之常道。生老病si,人之常道,但其中并不包括自sha。陕北人说自sha的人是:行无常去了。zongjiao反对自sha,这等于人放弃了对shen的承诺,约定的维持单方面毁坏了。生活反对自sha,这等于中止了人的可能xing,使人的背景落空。个体无意义,自sha终于成立,加谬说这是哲学的开始。而陕北话说,不当的,表示对一个人的怜悯,即是说不合常道,位不当也,有悔。正是自我的照鉴,应该慎重。
28麻里拾翻
形容一团乱麻,找不出头绪,事qing难办,棘手。也形容一个人消极的态度,什么都不愿意干,说麻里拾翻,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也用于本来有更好的办法,偏偏不用,造成麻里拾翻的结果。这一个词包涵众多意指,且都能讲通,真值得我好好在麻里拾翻拾翻。
29脚地
脚读作juě,脚地一般指家里窑内的地面。外婆说,把脚地扫一扫。先人言:落脚之地即为家。虽说有地即可落脚,而家里的那一小块地却是诞生之地,此脚地非彼脚地。小时候贪玩,被父母训斥,夜里罚站在脚地上。反省真实的过错,酿成今日的思念。
30院起
出门即是院,院子以外也与院子相连,所以称院子为院起。以一个已知的地方来概括未知,院起一词耐人寻味。既以院起,当不忘起处,院子就被双重确定下来了,家的概念渗透到这样的词汇中,有着无限的推动力,平常不曾觉察。
31事故
“这两天腿有点疼,怪了,事故没有疼过……”
事故指以前发生过的所有。说事故没有,表示意外,难解。但也已经接受了如今的事实,只是觉得以前没想到。很幽默,能容忍,经验之外的事实是不能不承认的实事。
32养,坐了
生孩子还说成养娃娃。养字深入,概括了生儿育女的辛苦,家长的承担寓于一字之中。普通话说生孩子,份量为之减半。
生孩子又说成坐了。更是体贴的表达,母qin累坏了,坐月子休息,哺ru,所以用坐了形容。语言每一次都深入到生活中去,人们在使用着语言,顺利的展开了每一个个体的一生。
33梦胡,顶贵
胡,形容词,指一种沉迷的状态,是喜悦兴奋的shenqing。梦,形容词,与胡相通,极力夸张人在特殊的qing势下所流露出的体态,你不可能在面对梦与胡时还与平常的日子里的心态一样,在这里,融汇了企求,又包涵了失望,但那是在失望以前对失望可能xing的一种判断,一切仍在酝酿之中,尚待分晓,此在当下的感觉仍然是梦胡。在陕北话中,梦胡特指一种du博的游戏,真可谓绝顶。老人们对此很是着迷,常常约好在谁家梦胡,一梦就是一晚上,天亮后在主家窑里吃过饭才各自散去。
还有另一种耍法,牌是一样的,叫作顶贵。男人们梦胡,女人们顶贵。相比而言,顶贵比较平静,是在一种祥,和的气氛中展开的,很朴素。最后的赢家寓示了谁是顶而贵者。势所归依,有一个明确的判断。而那些输的人也是顶贵顶出了今天的贵者。游戏完美是因为彼此设计,合作进行,贵者在流转中,偶然被顶了出来。梦胡也是这样,无论谁输谁赢都在梦胡之中,喜者失真,败者怀疑,彼此在一种精shen的纯粹释放中又度过了生命中最真实的一天。
34白夜
白天说成白夜,晚上说成黑夜。同一个夜字被黑白区别,有意思。大概人们希望夜是白的,那就又能看到东西,做一些活儿。有一天高兴,就把白天叫白夜了。其实昼夜本无,或白或黑,都是意外,语言反映出深刻的无奈。或者,这二个词和眼睛有关,白天能看见叫白眼,晚上则是黑眼。白眼的白字应该是亮的意思吧。
35跑,刮了
形容人走了,走的快,不说跑,说刮,像大风。比如有人问:某某哪去了?答:唉,早刮了,心疯的。这里又要说一下“心疯的”这词。多有力量呵,所以刮了。这两句话往往配合使用,真见xingqing。
36巫shen,yinyang
这两个词用不着多讲。李泽厚先生反复讲过“巫史传统,”而陕北文化即印鉴了上古的遗痕。我小时候多病,常有巫shen来给我看,他们多半是朴实的农民,和蔼的长者,吃罢晚饭,坐到炕上和外公外婆说话,乡里乡qing,到夜半会喝上一会酒。我一点也不瞌睡,愿意听他们讲,冬天的炕头很暖,我的记忆不会出错,至于一些什么小病小灾,那就过去了,毕竟平安。
yinyang是能沟通两界的shen人,替过去与未来的人办事。然而在现实中,他们愈发显得平常。凡有丧事,他们就会主持仪式,有始有终,远送一位逝者的英魂。
37撩拨,拨掐
外婆常说,给谁撩拨撩拨就好了。外婆盼望人的康健。撩拨整理,那些散乱的经历各各归位。我们一生之事,大半在于心理。这种暗示手段直抵意识之潜藏处,故而能够治病。其实人们有些病是自置于病的,所以要撩拨,挑明,接受关照,使个体在普遍的区域中放松,缓解。集体中的平和与融通,等待着他的回归。
拨掐更shen,掐指算来,细细盘问,多少大惑不解今天澄清,杯弓蛇影,瓦解虚妄,哪有什么病?这仍然是巫的影响,人心惟危,所以道心惟微
38停当
一件事作完了,就说:停当了。停字好,当字准确。但是否和当铺有关呢?
39真格
就是真的
《大学》:“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格就是至于的意思,穷追事物根源或可建立世界观,则世界虽广且深,而我心无所不及。此之所谓真格。陕北人说:“我不骗你,真格。”普通话“动真格的,”与此意无关,动字多余,累赘。普通话“较真”,很小气,市民味道十足。
40物业,我眼
物之所宜,业之所建。合物业而并称之,意思是:已成就了一些事,可以安稳的过日子了。“这窑箍(修建)好了,我这就物业了。”陕北人的心愿如此,凡经我眼才会放心。给儿女们把婚嫁都办了,并且没有欠外债,这才是真正的物业了。
或者,这词该写作窝一。就是一窝,来源于蒸馒头时,窝好了上笼。像人一样,一家人在一起。方言到底该用哪些字写出来?有音无字,有音无义,有音无言,我写这样的文章真的很难。
41鬼谷乱谈
鬼谷之学,玄之又玄,鬼谷之人亦飘渺不定,其术大抵虚妄,奇中出奇,因号鬼谷。其人早不可考,大约在春秋战国之世,游说方兴,黑白难分,遂有鬼谷之事,乱谈治道,又好言兵法,其后无闻焉。然而陕北话中至今形容人胡说八道还用这个词鬼谷乱谈。比如说某某鬼谷乱谈,含有不知所云,吹牛,不负责任,任意下结论等等意思。任何不中听之言论,此四字足以概之。
另外有一个词叫五迷三道,又与鬼谷乱谈相象但仍不同。鬼谷乱谈是说不太严重的,甚至是善意的取笑,朋友间往往开玩笑这样调侃对方,而五迷三道的后果要严重的多,也就是说,人已经完全堕落了,并且不可能再回头,明明着了魔,还说成了fo。《《shengjing》》中说:愚昧的人喜欢愚昧。五迷三道的人自以为是,迷于此道久矣。或许持文化相对论者,会说此亦一种独立之文化也,呵呵,也说的过去,那谁愿意谁迷好了。
42玄huang
某人说话,别人不信,认为他胡说,就说这个人玄huang哩。或者是学谎,宣谎,学会说谎了,宣布的是谎言,哄人了。吹天lang地,天地玄huang,所以我在这里写作“玄huang”,以见说谎的人漫无边际,信口雌huang。
《易》曰:龙战于野,其血玄huang。可以证明人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此则为玄huang之本义。语言代人受过,真是语言之奇迹,足徵文明轨则已臻于完善。
语言使人能够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所以,每一种语言(方言)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而人有一天能够了解到不同的世界,从此学会了不同的语言。“鸟鸣嘤嘤,求其友声”,人能听懂世界的语言。
43试qin,事qing
需要的是生活。需要在生活中生活。而生活据说是在妥协中完成的,婚姻似乎就是一例。aiqing诅咒婚姻,但是个体的妥协可以赢得生命本体的延续,婚姻又是折中的最好选择。自私产生aiqing,于是陕北人把婚姻称为试qin。还是在生活中,人成为了豁达的人,基于长辈们对生活总体的概括,人们认为婚姻其实就是试qin。好一个试qin,背后酝酿下多少担忧与无奈,不得已中仍然承担起全部的事实,世界之外也许延续着荒唐与不幸,而在人生中,底线不能崩溃。既是试qin,双方就都有了退路。这两个字使我欣慰。
所以,陕北人把结婚叫过试qin。过试qin那一天,双方qin戚都来了,一一介绍,行门户之礼,祝福新的门户的缔结。百年好合,试qin竟成良缘,也许就渡过了我们的一生。而一生与共,恩ai源自试qin。qinqin戚戚,一试难舍,我可以试,我愿意妥协。生活的妥协不是人妥协的后果,而是建立在对人的呵护之上的。
44相伙,合劳
过试qin的时候,邻家邻居都来帮忙,就叫相伙。合劳是一种面食,有人和面,有人调汤,有人端碗,大家一起出力,所以叫合劳。这些词都是温暖的,伴随着我从小到大,不明白的时候我生活的好好的,明白了以后我好好的生活。
45寻吃的,行吃的
普通话中说成乞丐,就是乞求施舍。人能求什么呢?方言朴素,说,寻吃的。寻,读作xíng。或者是行吃的,因为乞讨的人走乡进城,才能维持,fo经中所谓行乞者。
悲悯源于所闻,人为了吃而行乞。尽己之力,布施所有,即有无量福德。寻吃的常说:“行行好……”然而,鲁迅在《野草》中写过求乞者,那是对人类整体存在作一象征显述,先生明言:“我不布施,……”我与先生有着同样的悲哀。
46由xing,由式
两个词一个意思。不能太放纵了,还能由娃娃的xingxing?谁家把娃娃宠幸的太厉害了,由xingxing,就算是把娃娃给害了。我们常说:人家娃娃是幸大的,不得了……
小娃娃心xing蒙钝,无所节制,任他发展会使刚刚萌芽的心智受挫,所以,家长万万不能由着娃娃的xing。这种所谓的xing大半不是真正的成人以后的xing。
《广雅》:“由,式也。”《释言》:“式,用也。”由式,随便,任xing。说这话的时候,人是担心的,长此以往,不得了。赶紧要收敛,别人谈话中提醒,算是殷勤的诫告与嘱咐了。这娃娃,由式的耍,晚上都不回家。
《诗王风君子yangyang》:“右招我由房,右招我由敖。”正是形容人的盲目得意与一味放纵,与由式用法相同。
47瓮
一种一米多高的大黑瓷缸。
48牲灵,牺牲
大的家畜称为牲灵,比如牛,骡子,驴等。既然用灵字,不言而喻,人岂能说这些牲灵是低jian的?陕北民歌《赶牲灵》,说那骡子走到最前头,很是威风,照见我的哥哥过来了……但陕北雨少,有时要用牲灵给龙王献贡,就是牺牲的本义。我们常说有些人会钻空子,就是“跟上龙王爷吃贡雨牲。”那些人算是不劳而获,一时侥幸了。
49后生,先生,老人
称青年为后生,称长者为先生(一般指有些文化的),普通的年龄大的呼作老人。
后生这词有劲的很,听见稳稳当当,脚板腰板都硬朗,吃饭也美,一气撂下碗,又干活去了,后生嘛!这是由衷的赞叹,欣赏,就靠你们了!
先生给人的感觉马上就变了:安定,沉着,持重,平静,主要是经历过后流露出的特殊的气质,修养,见识,眼光。问一下先生吧,请教请教,受益匪浅。
可老人们也沧桑,也风光,甚至对人世有着更为深沉的感喟,所以陕北人ai老人,一个村,一个庄,有什么事,都找老人,大队书记,公社干部,没人理,没什么用。
现在已经很明白了:一个人的一生已是很清楚的显示出来。后生,先生,老人,轮转变换,一息不停,没有人比我年青,但也没有人比我更老,minzu的心灵史也有人早已写就。
后生亦不可畏,先生亦平常人,老人更有慈ai心。
陕北人朴素的很:暗暗相承,竟已千年。
50病si连天。
然后就转升为形而上,病si连天。使得人能够直接认识“天”的有效途径是病,si。但这一切并未导致zongjiao的产生,因为陕北人是在生活中生活的,既然太初有道,又以人为本,就不必再寻找至高的shen。人是知道的。病是生si的界限,生活是全部的酝酿,固然也是全部的埋藏,与天相连的竟然是人。
51一si二活
口头禅。意为狠下功夫,全力以赴。单从词上来看,一是si,二是生,果不虚妄。老子说出生入si,直言生si二地,互相攀搏。既已明了生si,作事自然成功。我常常讲到背景的建立,什么是背景?陕北俗谚云:先注si,后注生。
52扑槽
形容人拼命挣钱。
53操心
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仔细分析了这个词,认为人的命运就是操心,然后灵魂归于天,rou身归于地,但是只要还活着,就得操心,引出烦,畏等形而上的思索。而陕北人正是在操心中克服了形而上的问题。形容人的劳苦,是这样说的:心都操碎了……
54营生,做活
语言之维苦心经营,直至精密深邃,四方刊布,典训为正。算是稳定了,而生活之建设仍在途中,传承一代又一代,我是真实的过渡。营生既是本体xing行为,又是先人的重托,应该活的更好。但是的确难活,陕北人乃有营生,做活之良言,这两句话甚至不是劝勉,而是揭示一个事实,一个广大范围内弥漫着的生存事实。我说的是我自己,与你无关。如果你有了分外的想法,那你去试,务为营生,更是做活之一证。皆大欢喜,欣欣向荣。或者相反,分外的东西根本不存在,生之外,活之外,我不懂那么多。
55本事
说某某有本事,即有能耐。“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本事是人本来就有的素质,可见有些人迷惑了,蒙蔽了,被人说成没本事。这些人无法回到开始的地方,永远在流lang。
56成器
所以,还有一个词是,成器。
到最后人不得不成为器,盛载天地之大德。德者,得也。都得到了。聚而成其气,人生秉赋此气,化而有形,谓之器。还原到身体,还原到语言,最后完全。这就是老子所谓的,大器晚成。
我也常听人说,某某家,养了个娃娃不成器,怎样怎样。这不要紧,假以时日,磕磕碰碰,会变的。
57栓正
如果有什么事干的漂亮,弄的好,就表扬说:真栓正。当初一定是有什么人把什么栓的正,所以流传开来。陕北农业最重要,所以我想这词和农业有关,是不是把牛,驴什么栓好了,是不是?或者,是人们对一个什么仪式很虔诚,要栓个什么,一定要正,所以栓正。
或者是门的栓特别正,这样门就合的严,安全,冬天寒气不容易进来。
58人风理气
你看人家娃娃,人风理气的。这是说那娃娃好,特别好。也包涵了对那娃娃父母的肯定,教育的好,懂礼节,说话有分寸。
你对人家好,人家对你的评价就高,逢人礼至,民间的礼仪传统支援着美善理念的延续,其中自然培养出人的气质与风范。人与人的关系始终在改善中,这是可喜的变化。
59涵养
正是普通话里的涵养,只是这里养读作四声,yàng。凡事太过分,不能容忍,会受到严厉的谴责,往往这样说:真是没涵养了,……
本来对你是有所期待的,但是你的所作所为伤了大家的心。有涵无养,涵而不养,以至于养伤于涵,人的磨炼可谓辛苦,那位长者温暖的笑容背后不知涵融了多少飘摇风雨。真真好涵养,他当然有资格教训你,或许他已经原谅了你。
60应自,不应自
应自,顺自己的意,称心。不应自反之。得心应手是成语,应自是方言。
这个词表达的状态是唯心的,是先肯定自己的。比如一件工具,即使你用起来不应自,但只要到了我的手里,就很应自,这就行了,什么也不用说。
从不应自到应自有一个过渡。木匠的推刨,刃子长短,要调试一下,在木板上推一推,感觉合适,就应自了。干活的人年龄不同,对应自的理解也不同。有经验的,渐渐推进,不怕费时,学徒往往为了省事,横竖硬来,半天过去,还是不应自,不单损了刃子,更被师傅笑玩。
应自不应自有时很难说。比如我写这节文字,钢笔下水流畅,是应自。但文章本身写得不好,没有表达出这个词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没有把一种语言环境写出来,没有生活的重复的宽容,而是强调了某一个词,忽略了语言的通融,不应自。
61婆姨
陕北人管自己的妻子或者已结婚女子亦或者年纪大的女子叫婆姨。我想是一种尊重吧,像对自己的婆婆或者是阿姨们的尊重。女子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买所以在陕北特别的受敬重。
62拾掇,da落,铺衬
这是纳布鞋的三个环节。旧的衣物,布片,都被收集起来,有一天都要用上,重新用上,铺层,挑捡,糊好。因为是以前用过的布,所以经纬粗疏了,透气xing好,做成布鞋穿着非常舒服。当生活再一次呈现生活的时候,就是妈妈纳布鞋的时候。我所出生的地方就是这么辛苦,然而回归于土地,最终有了寄托。一一落脚,一一歇宿,我可以拥有这样的生活,但不是选择,没有选择。这就是生活的局限。这种局限使生活燃shao,使凤凰起舞,使陕北的传统亘古不变。
布鞋的象征意味与隐喻:辛苦,rou身与土地。
63捂依
陕北人管带孩子叫“捂依孩子。”将孩子入宝贝般捂热在自己的xiong怀里,将孩子紧紧的依靠在自己的心里。说不出的溺ai,说不出的温馨,说不出的喜欢。
64.两旁世人
在传统关系中,血缘建立起宗族制度,家庭伦理维系于此,父母姊妹兄弟乃是核心定义。qinqin而外,为两旁世人,或冷眼旁观,或冷嘲热讽,不会真心对你,缺乏信任度。长辈常劝告年青人:唉,再好,终究是两旁世人,不如爹妈好。或,你别管那么多,两旁世人,管他做什么?这并非陕北人无qing无义,怀抱狭小。出于警慎,人心叵测,要给自己留一个退路,凡事有余地。尽量不依靠别人,也不给别人带来分外的麻烦,强调家族内部解决问题,商讨议论,不必张扬,教两旁世人知道笑话呢!
“你连个两旁世人都不如,你哥平时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忍心……”这是谴责,所以我刚才说并非陕北人狭隘,你看,这句话就是褒奖两旁世人的基本qing操的,远qin不如近邻,这是俗话。
人无远近,与人为善,两旁世人是对世界清晰的描述:除过自己,都是别人,世界如此格局,应该确立自己的位置。侧身人海,与世浮沉,人道之中显示出天道,这是陕北人生存于陕北的信仰,这叫做地道。
65祈的
看你,祈的。大旱要祈雨,大灾有祈祷,有仪式,表演等等。那是特指人在一种戏剧的环境里。在平常日子里,一个人如果过分着装da扮说话,大家就会揶揄他说,“看你,祈的。”一种高尚的生活过后,人们总会在平常的日子里回忆起当时的真实。人们自己肯定了自身的生活,所以说,看你,祈的,言下之意,每个人都祈过,都想使自己区别于在日常状态下的自我。说别人的同时想到了自己,所以又伴有羞怯的倾向,人人都有着同样的追求,尤其当你看到别人已表现了非凡的状态时,你就会赞叹,羡慕,嫉妒,然后又优雅的含有醋意的说,“祈的”。很显然,你已肯定了对方,你从别人身上实现了自我。
66闹药(yué)
普通话将它说成“du药”,有所欠缺。
du药一词异常平静,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不像是“du药”。
闹药(yué)就不一样,一种痛苦的qing形马上就显示出来了。闹,那怎么能受的了,折腾,支持,叫喊,挣扎,昏过去又醒来,爬起来又跌倒,有人看着却又干着急,没有人来眼睁睁等si……都被一个“闹”字概括。
最后,“dusi了”听来远不如“闹si了”令人震惊。闹而至于si,何其惨也。怎能让人不同qing,怎能让人不心疼。此时,我这样讲闹,也真是不忍,心里难免闹的慌。搁笔。
陕北人有时候真狠。
67停丧着
然而还有更狠的。
陕北人骂懒的人就这样:你停丧着。我有一天,突然听懂了这话,因为我识字了,能写出这三个字,我惊出冷汗来。
但语言有时会在生活中消掉锋芒,显的并不具有多大的伤害力。我妈有时也这样说我和哥哥,说爸爸,听起来反而很qin切,她说她的,我睡我的,家庭中关ai的气氛反而透露出来,我想这是生活的包容xing,是生活无限的蕴藏,自然令人接受了。
可你试着从哲学上看:停丧对生si的跨越又教人再一次惊叹,语言一次次把我放倒。
68瓦解,撂
把什么东西扔掉,并且根本对它就是蔑视的,就说:“瓦解了。”这词是自我意念中的一个咒语,扔掉的瞬间只不过是瓦解的最后表现。在心中它早被否定,瓦解始于当初,结果并不是呈现在结果中的。陕北这类语汇极解恨,很过yin,一步到位。
瓦解是主动的抛弃,撂则是不小心丢失了东西。尤其是丢了钱财,往往说:“唉,这回不顶事了,真的撂了!”ai其所ai,憎其所憎,正是普遍的人心。陕北人所要瓦解的东西竟然是人xing的宿积,这不可能。谭嗣同说,有心sha贼,无力回天。
语言当然不是贼,要对付那语言的背后。那意念中的咒语不舍周旋,下降的趋势能否减缓?钱财事小,撂人是大。我也的确常听说:某某人又被撂倒了。
69括心
我惭愧对上一个词的解释。陕北人把这种难以名状的疚欠叫作不括心,陕北民歌:骑上毛驴da上伞,一辈子没有寻下个括心汉。我的文字不括心,在生活中可以原谅,然而寻不下个好男人对一个女人来说真是磨难的开始,命运呈现为心灵细微的感受,起伏之中包括了精致的变化。谁的一生能说括心?但来之不易,又怎能轻易,说出不括心的话来?
也许天地无所括心,乃至于天长地久,所谓天若有qing天亦老。而人,则秉负了玲珑心,现实与理想的印证,成为括心的标准。
括心与阔心音同义连,写出来参照,因为有阔气一词。
又,我们常形容什么刚刚好,就说括括的:括括赶上夜里的顺车,连夜进了城……
70rou脑
这一词形容人的愚蠢。你说,人脑精妙无比。而这个人却只是个rou脑,真正令人捧腹大笑。rou脑是最为本质的描述。
71悄悄的
陕北话中这不是形容词。比如教你不要说话了,就这样说:你悄悄的。直接描述你不说话以后的qing势。完全了人的想像,不留余地,令人惊赞。或者说:你快悄悄的。这是强烈的教你不要再说话了,对话中用于制止某人的言论。
72跑肚
痢疾,拉肚子,说成跑肚。人若无肚,自然不会拉肚子,既然拉,只能带着肚子跑来跑去,诙谐幽默,十分无耐。
73唐三藏,囔藏
玄奘法师世称唐三藏,《西游记》广为流传,民间尤称重之。法师博览fo典三藏,经论律无不精涉,即便是大圣悟空也要执弟子之礼。陕北人有意思,把骂人形容为:骂的他唐三藏,表示不肯轻易饶了那个人。fo典中本来就有咒语,唐三藏的紧箍咒更是闻名,骂人至于如此,谁不畏惧?但我如今写来,反觉可ai。
又,形容人能说会道,往往称其会囔藏。好像暗带嘲讽,“你说的那些我根本听不懂,你尽管自言自语吧!”fo典原译自印度,这样说来,挖苦的可以。
74憨溜溜
形容一个人傻得可ai,就像一个圆呼呼滴溜溜的球一样。
75穷说了道,穷说潦倒
我一醒来就想说话,有说不完的话,对你,对自己。我在梦里不说话。那时候,我就还原了我自己,“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语言的尽头在哪里?我的话有谁要听?穷说了道,是否真的能接近玄妙之门?要么,仅仅只是穷说了一顿,毫无所得。而那生活的长者却黙而识之,他可能会说:穷说潦倒呵!
76猴期待,猴气袋,猴气呆
猴是小的意思,猴期待说的是自家的小孩子。由于失望,所以期待。小孩子da了个碗或作错了事,大人骂说:唉,猴期待,你今儿是怎么了?
这种期待是一种肯定的表达,因为生长的规律,有一天,孩子懂事了,成家立业,孝敬父母,不枉当年的期待。也可以理解为:我对你只有小小的期待。我们也许不能成功(只要好好过日子,平平安安,作什么事qing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成就大业),只是承认了自己的一生,这种平静的心态维持土地与人的平衡。祖祖辈辈,在期待中繁衍,告慰先人,以至于我今天的觉悟。
而猴气袋则表现了一个小孩子从头到尾都冒着调皮的猴气。有点圆鼓鼓的可ai味道。
至于猴气呆吗?一个小孩子调皮到连猴子都气呆了,那是怎样的调皮啊!
77鼓动
陕北话里管将就勉强叫做鼓动,大概因为陕北物产不丰盈,所以老百姓能省就省,就像这鼓一样,只要还能敲动,就没必要再换。
78二诙
因为我家里排行老二,诙。是指一个人有点傻呼呼的样子。多有褒义的可ai说法。我还叫父qin是老诙呢?嘻嘻!
79式硬
形容一个人特有架子,谁也瞧不起。想想看,假如一个人经常在你面前扮酷,你会有什么感觉,肯定是很不shuang的。多为贬义词。
80秋逝
指的是一个人没有了往日的威风,他已经像秋天即将消失一样,没有什么大的希望了。
还有一种说法叫做鳅逝,陕北人管rou棒叫做鳅。陕北水一般少,河流也小儿少,而且含沙量也大,不大适合大的鱼类生存,大多数只有泥鳅。或许泥鳅和人的rou棒长得很像吧!不觉得想起我们祖先想象的丰富来。鳅逝是指一个人射完精之后rou棒垂软无力,不能再次挥戈上阵的样子。生动是生动,不过太huang,我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方言的雅化,不喜欢引用这个解释,不过该写的还是得写的,只能委屈它放在注释一栏了。对不起它了!
81一da
就是da一下的意思,数词与动词直接结合,形象有力生动,不由佩服陕北人的精干来。
82稳个蹬蹬
在这里形容一个人身体特别好,特别有安全感,怎么推也推不倒
83huang格朗朗
这里指很shuang快的意思,不过俩个朗朗连读,马上就能想起他那洪亮shuang朗的笑声。
84挤da
就是欺负的意思。从动作上来看是恶意的又挤又da,不能不说十分生动。
85恓惶
就是悲惨的意思,太yang落山时,在秋风中我望着那西陲的夕yang,在风中却不知道何处是乡,那怎是一个悲凉了得。
86风发,风罚。
说感冒是风发。中医理论认为一切病都由风引起,“虚邪贼风,避之有时”,这样预防就不会得病了。但是风本身还是存在的,所以风发作了人就又得病了。或者说人的缺陷无可弥补,最终还是被风惩罚。人是先天而残,世界上再也没有如同人一样的存在更直接的bao露存在本身了。因为人看见了人,还因为人创造了只有你能听懂的语言,又将其形诸文字流传。袁旦说:与其说病,不如说难活。maozhuxi说:人有病,天知否!
87害气,害病
说生气了,是害气。
说生病是害病。老子曰:“夫唯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人一降生就已生其大病,人再病就是第二次病了,所以说害病,人对病的谋害,人生以后的病再大也没有“人存在”这种病大,以更为强大的事实da击相对较弱的事实,可以取得生活的平衡与妥协。这样,人最终只是得一种病,叫生活。我是有证据的,陕北人说生孩子是,害娃娃。以du攻du,庶几乎可以解大du。
88喋
da架说成喋一架,正是喋血的本义。如果说家庭内部的da架则说成斗争,某某两口子又斗争了。或者大人训斥小孩子们说:以后好好耍,不要斗争。争读作zhèng。但我怀疑斗争这个词是后来出现的,并非古音。恐怕是wen-ge的影响。
其实,我是弄错了的。斗争显然写作斗阵,正是叫板的意思。评书中写作叫阵。
89先秦,先前
说前天是先秦。夸张在生活中的普遍使用。
90王妈妈,利洒洒
音节极美的陕北方言词组。干脆利洒(索),态度鲜明,绝不纠缠,雷厉风行,处置得当,赞美感叹。等等等等,这句话都能用得上。当年的王妈妈让人怀念,风shen俱佳,人们愿意想象她的一生。
还有一说,王妈妈,李婶婶。语言中直接将两个人对举,说明一种坚决的态度,而后,被传统接纳,形成语言现象。
91拜识
三叩九拜,结为平生之友,你是我的好拜识,“这一拜,生si不改。”《三国演义》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huang巾英雄首立功。刘关张焚香而誓,祭罢天地,就在那桃园中痛饮了一番。后来果然征得一片江山。
92栖交
“你看他们几个好的,常在一搭里(一起)栖交着了。”栖居在这片土地上,自然要和人相处交往。以类聚,以群分,不单单人是这样,自然界有着基本的呈现。
荷尔德林说,人们在劳苦之中仍然仰望天空,诗意的栖居于大地。这需要原因,人找到了这种原因。于是,有了几千年来陕北人的生存事实,这使我意识到生存乃是最高的传统,栖交更是关系之中一个铁定的法则。
93整败,制苟
两个词都是渲染bao力的。前者表达欺辱,甚至是凌辱,蹂躏,虐待。后者是把人美美的整败一顿,苟以制之,看他再敢不敢和我们作对了。任人摆布,怕人再整,算制服了。
“喂,你可不要把他整败si了?没有,我只是把那小子狠狠的制苟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