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勇离开竹篱茅舍后,打起十二分精神向前奔跑,幸好天上还挂着一个毛月亮照明,世间的万物看上去虽然或明或暗,但大概的轮廓还是分得清楚。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一个巷口,抬头看巷口竖着的指示标牌,上面写有“枇杷巷”三个大字,环顾四周,仿佛看到各家各户窗户里透出的暗淡灯光。
他庆幸地心说,谢天谢地老子终于摆脱了鬼的纠缠,这里是居民区,人多阳气旺,按理说鬼不敢追到这里来了,行!我去巷子里找户人家借舍一晚,等到中午太阳大时,我在想法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
主意一定,他就迈开步子兴冲冲地走进枇杷巷,这个巷子诡异得很,两旁除了高高的围墙,却不见有住家户的门首,甄勇心想:“这有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大宅院,围墙高大而且很长,说明两边的人家都很有钱。说来这也不稀奇,现在的亿万富翁有的是,花上数亿元弄个大宅院住又未尝不可呢。”
他走一段叹气说:“嗨!看来只有我是世间命最苦的人,大概是属苦瓜的吧!要不然三十岁了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曾经也谈过几个女朋友,人家听说我是个无所作为的守墓人,全都像躲温神一样,马上拒绝与我交往。谁知自己心慈去同情鬼,又被鬼给坑了,还阴差阳错的娶了一个鬼娘子、一个鬼妻子,想想这荒唐的经历,那都是人能干的事情吗?殊不知,刚逃出鬼窝窝,又差点被女鬼母女吃掉。你说,老子的命苦不苦?”
甄勇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毛月亮躲进了乌云,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一阵冷风袭来,枇杷巷里顿时烟雨蒙蒙。他收回复杂的思绪继续前行。
好不容易看见前后有一个门楼,疾步走去一看,门楼上挂着一块金字大牌匾,上书三个繁体字“萬花苑”,可惜甄勇没有多少文化不认识这几个字,再看旁边,门楼上挂着一对白色的灯笼在微风中摇曳。
甄勇看了心中打颤说:“怎么挂的是白灯笼,莫非这家人在办丧事吗?凡是办丧事的地方就有鬼魂存在,假如逝者是个老头还好,他不会来纠缠我,万一是个老大婆或者女人??算了,我还是继续前行吧!”
甄勇本想上去拍门的,看到这种情形他还最放弃了,准备另找一家大户人家落脚。
细雨绵绵迷蒙着整个枇杷巷,甄勇拖着疲惫的身体又前行了好一阵。这时,前方又出现一个门楼,甄勇走去一看,心中然起的希望顿时就被扑灭了,这座门楼跟之前的一样,除了他不认识的三金字大牌匾外,门楼上仍然挂着一对白灯笼。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遭遇了鬼打墙,急转身就朝来的路快跑,跑了一会,前方又出现一座门楼,他停下脚步定睛细看,还好,这座楼门上挂的是红灯笼,他那颗急得快要
这时,耳边就响起大门开启的声音,那是一种不堪负重而沉闷的声音。那门“叽叽嘎嘎”的被打开后,从里边走出一个梳牛角小辨的女孩,大约在十二岁左右,小女孩来到甄勇面前说:“先生!我家主人有请。”说完,头也不回就在头里引路。
甄勇不由自主就跨进大门,那扇大门又发出磨牙般的响声慢慢关上了。
甄勇因为疲惫过度急需找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多想就跟着小女孩穿行在大院子的回廊里。他边走边看,发现这个院子大得惊人,其中有花圃、鱼池、亭台楼阁??
甄勇还在四处观望时,小女孩已经将他带到一个豪华客厅里来。
小女孩上前喊说道:“妈妈!我把这位先生带来了。”
“哦!来一就好,那就请坐看茶吧!”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
甄勇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矮胖,生得圆滚滚的老太婆,正盘脚坐在一张靠椅上“咕噜咕噜”的抽水烟。
甄勇刚刚坐下来,小女孩就端来一杯香茶,说声:”茶是温的请先生慢用。”
甄勇正饥渴难耐,看到一杯温茶摆在面前,端起茶杯仰头就喝,只听他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眨眼功夫杯里的茶水就被他喝得精光,随后放下手上的茶杯问:“老人家是您找我吗?”
老太婆抽完一袋烟,吹掉水烟袋里的烟灰说:“是我老太婆找你,听人说先生来到我家门楼前只是驻足观看,想敲开大门心理又有迟疑。我猜想,你是一个遇了大事的贫困潦倒之人,急需寻求帮助,但心里又顾虑重重,所以就叫小丫头开门迎接先生来我家做客。在这里有吃有喝有住,还有人天天伺候你。不过老太婆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做我方家的上门女婿。”
甄勇一听到当上门女婿这个词儿这心里就发憷,回想起头先这走不完的烟雨小巷,看见两处挂白色灯笼的大门楼,他心里又凭添三分怕意。甚至怀疑自己又走进了另一个鬼窝窝,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站起身来对老太婆说:“老人家,我想先看看您的女儿再说打算。”
老太婆听说他想见自己的女儿,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说:“我一共有七个女儿,个个女儿都貌似天仙,只要你肯做我方家的上门女婿,不要说从中选一两个女儿做你媳妇儿,就算想要七个女儿做你媳妇都可以。”
甄勇听老太婆这样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她的女儿说不定长得有多丑,我一个无家可归的落魄之人,她还能给我这样好的待遇,这老太婆说话怎么有些怪怪的。
老太婆看他闷起不说话,就吩咐旁边的小女孩说:“快去把你七个姐姐全部都叫来。”
甄勇闻言问道:“请问老人家,你的女儿们都怎么了,难道长得丑都没人娶她们吗?”
老太婆笑咪咪的走上来,一边上下打量他,一边回答说:“先生,老太婆不瞒你说,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听有的男人都死光了,我的七个女儿年纪一天天也大了,我这当娘的心里着急呀!”
甄勇瞄了一眼老太婆说:“这可不行,婚姻法有规定,必须是一妻一夫才合法,凡是一夫多妻,一妻多夫都是法律不允许的,您让我从中选一个还合法,如果选两个以上或者七个都嫁给我,那是不可能的。你这是支笨狗去咬狮子,叫我去自己送死呀。”
老太婆拉长脸说:“这个老娘管不着,谁叫我女儿都看上你了,再说了,我们这里山高皇帝远,什么法也管了我们。”
甄勇正待辩解,只见屋里一下进来七个穿旗袍的女子,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面似挑花,杨柳细腰,走起路来就如风摆柳。进屋来就把甄勇团团围住,有的伸手揪他的脸,有的伸手在他身上乱摸,有的在他面前献媚说:“帅哥!你娶了我吧!”
甄勇使劲摇头,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发现了一点猫儿腻,这群女子的穿着打扮不是现代人,反倒像是民国时期风尘女子的穿衣风格。他心说,从民国未期到现都过去七十多年了,这些女子实际年龄少说也应该在八、九十岁以上,然而她们看上去都不超过三十岁,老子好像真的又遇鬼了。
于是,他使劲想把这群女子推开,然而这群女子却是轻飘飘的,尤如一团棉花,推开这个那个又飘过来了,总是将它围在中间,他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发疯似的用手横竖乱打,嘴里大声吼道:“你们是群什么鬼,为什么要来纠缠我?”
老太婆吼退那群女子说:“既然你小子看出来了,老娘也就实话相告了。其实我们万花苑过去就县城里最大的青楼,一九四二年,有一群人在来到这里,要强征我的姑娘们去当?慰什么妇,姑娘们宁死不肯,全都躲进地下室藏起来。歹毒的人朝地下室扔毒气,害得我一家老小全都死于非命。”老太婆说到这里就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甄勇听了吃一惊说:“是另外一群人害了你们,你们想报仇也不该找我呀?”
老太婆抹一把泪说:“我们变为厉鬼想寻那群人报仇,因为我们功力不够,拿这群歹人莫奈何。在阳间待久了,又错失了去冥府转世投胎的机会,只能留在此地做幽魂野鬼。我向你保证七十多年来,我们没有祸害过一个人,姑娘们平时吃的都是些蛇虫蚂蚁、飞离走兽。今天你的到来,姑娘们就看到了爱情的希望,所以蠢蠢欲动,个个都想让你娶他们。小伙子,姑娘们喜欢你,你就答应做我方家的上门女婿吧!”
甄勇大声怒斥说:“看她们这群丑鬼,虽然打扮得花哩胡哨的,却个个都面无表情,我才不希罕要呢。我实话告诉你们,我前些日子也娶了一个娘子,一个妻子,她俩也都是鬼,但她俩都很年轻,一个才十六岁,一个才十八岁,貌美如花跟像仙女一样,尤其是我那鬼娘子,她还是冥府陆判官的十四千金。今天想起来她俩是那样的爱我、呵护我,我真后悔当初不该背叛她俩。实话实说,如果我与你的女儿结婚,我这心里一辈子都愧疚。”
老太婆走来笑嘻嘻的说:“既然你说,前几天也跟两个鬼结过婚,看来你跟鬼很有缘份。你舍去她俩与我女儿结婚,也没有什么必要去自责愧疚,这叫人各有志,换句话说,这叫王大郎玩野猫儿——人各爱一物嘛。姑娘们!还傻愣愣的站着干嘛,谁先抢到他就归谁所有。”
七个女鬼蜂拥而上,吓得甄勇一边乱打,一边惊叫:“快滚开我不要,我不要你们。”
老太婆大声吼说:“今天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进了方家的门就由不得你胡来。”
甄勇骂说:“一群丑鬼见到都恶心,老子今天就是死也绝不屈服。”
一个女鬼说:“妈妈,看来这臭男人是铁了心不要我们,他既然知道我家的秘密,留他还有何用,不如动手杀了,挖心掏肺、喝血吃肉,好让姐妹们也尝尝吃人的滋味吧!”话刚说完,女鬼就现了原形,用手中的一带白绢朝甄勇脖子套来。
一屋子的女鬼全都现了原形,个个都是青面獠牙,鬼指甲像一把把匕首非常锋利,而且还磨得嚓嚓响,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随即一窝蜂朝他补过去,有的掐住他的脖子,有的咬他手膀子,有的咬他的脚干。总而言之,就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甄勇吓得屁滚尿流,惊呼着:“救命呀!女鬼要吃人了??”那叫声听上去非常凄厉。
突然,门外窜进来两个蒙面鬼,顿时就和屋里的女鬼打成一团。
女鬼敌不过四处逃窜,甄勇也趁机逃跑。